68、虎落平陽

沒有想道我與未來的岳飛會是在這樣一種情況下會面。看着這位未來的抗金英雄,我忽然有些懷疑自己的眼睛。這會是那個寫出《滿江紅》那麼膾炙人口的岳飛嗎?這會是那個有着“壯志飢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滿腔熱血和無比豪情的岳飛嗎?不管將來的岳飛他的成就如何,眼下,他卻只不過是一個酒醉的兵痞而已。看着他這個樣子,我的心中不免有些失望,奶奶的,這岳飛也太他媽的差勁了吧?除了喝醉酒,除了給老子在這裡添亂之外,他還能幹什麼?

花榮看着岳飛,目光裡滿是憐憫,低聲地對我說道:“大人,此人名喚岳飛,字鵬舉。祖籍相州湯陰,家裡出身貧寒,本來是一位很有潛力的兵士,前兩年在對大遼的戰爭中作戰十分勇敢,屢建功勳,很快便由一名普通的軍人提拔成了小隊長。可是,不知爲何,他卻在一次重要戰役中擅離職守,莫名其妙地失蹤了有五日之多,回來之後,他的上司詢問緣由,他卻至死不肯說出,爲此很是不討人喜歡,終於在對兩次征伐大遼戰役結束後被上邊尋了一個由頭,開除了軍籍。前段時間,他流落到我們濟寧府,剛好遇見了外出巡邏的宗澤和韓世忠兩位伍長,三人剛好是同鄉,這纔將他帶到我這裡來。聽韓世忠說此人兵法十分了得,有元帥之才,我也是因爲平日裡這韓世忠爲人極爲穩重,所以才破例收下了他,初時,他倒也規規矩矩,可是時間不長,就染上了這酗酒的惡習。每月的軍餉都被他拿來買酒喝,喝完之後就去偷和搶別人的銀子,弄來之後繼續買酒喝,所以慢慢的大家都討厭他,見了他都是躲着走,唯恐避之不及啊。就連他的同鄉也是恥於和他爲伍,所以慢慢的,這岳飛就成了孤家寡人。我見他身上全然沒有一點職業軍人的味道,也就不再理會他了。自從大人來這濟寧赴任前一週的時間,我就沒有看見他了,不知道這廝爲什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驚擾了大人的清淨,還請大人恕罪,屬下這就命人將他趕走。”

聽完花榮的介紹,我在心裡細細思量,奶奶的,這歷史上的岳飛可不是這個樣子啊。難道說這世道因爲我的到來而發生了某種變化?可是也不對啊,從我轉世到現在,雖然細節上可能有所差異,但整體方向暫時還沒有那麼大的偏差。如果這樣,那麼岳飛就不應該是眼前這樣。可是,爲什麼現在的他會如此消沉呢?看着一臉酒氣、醉眼惺忪的岳飛,我開始仔細思量起來。一旁的花榮不知道我爲什麼會對這樣一個一無是處的傢伙感興趣,有些不解地看着我。

想道在現代社會裡學得心理學知識,我開始剝絲抽繭的分析起來。花榮說他原先是一個極有潛力的職業軍人,而且還多次立下戰功,這一切都從側面佐證了只要假以時日,這岳飛肯定會成就一番大業的。可是爲什麼眼前他成了這幅德性?問題的關鍵就應該落在他莫名其妙地失蹤的那幾日。只要搞清楚了他失蹤這幾天的行蹤,那就知道了他墮落到現在這種地步的原因。可問題的難處就在於他根本不可能說出這失蹤五日的活動來。這可就難辦了,奶奶的,就像是一個在密道里行走的路人,已經可以聽到外面的鳥語花香,可就是找不見那個通向外面的出口。怎麼辦?我感覺自己的思維開始漸漸逼近那個真相。可是卻一時有些束手無策。

一旁的燕青突然彷彿發現了新大陸一般,低聲對我說道:“大人,你看,這岳飛的背上似乎有什麼東西?嗯……好像是幾個字,精……忠……報……,這最後的一個有些看不清了。大人,真是奇怪的很,這人如何將這字刺入自己背上的肌肉裡呢?”我正思考着這裡面的關鍵,突然聽到燕青這番言語,心中忽然一個激靈,對啊,如果自己沒有記錯,那最後的一個字肯定就是”“國”字無疑了。想當年,岳母爲了鼓勵自己的兒子岳飛樹立報效祖國的理想,含淚忍痛在岳飛的背上刻上了這幾個大字,爲的就是不讓他忘記自己作爲大宋王朝一個臣民的責任。既然岳母有如此的良苦用心,那麼岳飛就不應該如此頹廢纔是?可是眼前的岳飛卻恰恰酗酒如命,那麼就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他覺得自己的人生失去了存在的意義,或者說是失去了存在的價值。弗洛伊德曾經說過,男孩子都有一種根深蒂固的戀母情結,看着眼前岳飛這個樣子,我大膽推測估計是岳飛的母親已經離開人世了。也許他失蹤的那幾日正是他回去爲自己母親奔喪的日子。想到這裡,我看着岳飛,突然喝道:“嶽鵬舉啊嶽鵬舉,枉你還是七尺男兒,怎麼能辜負了你母親對你的一片期望呢?精忠報國,枉你母親在你的背上刻下了這幾個字,可是我倒是替她老人家汗顏啊,如果一個人不將自己的誓言銘記在心的話,不要說是刻在自己的背上,就是刻在自己的手上、眼睛裡估計都沒有什麼用的。”

剛纔還有些酒氣沖天的岳飛,聽到我的這番言語,竟忽然從地上站起,盯着我的眼睛問道:“你是什麼人?竟然敢來這裡教訓老子?”岳飛的舉動讓花榮和燕青一陣驚異,看這個傢伙兩眼冒出的精光,根本不是一個什麼醉鬼,這小子的心裡可是明鏡似的,對大是大非可是清楚的很。“嶽鵬舉,你先不要管我是誰,我只問你,你眼下這個樣子對的起誰?特別是對你寄予厚望的母親?我在想,倘若她地下有靈,她看到你這個樣子,一定會難以瞑目的。所以,這不是我在教訓你,而是我在替你死去的母親教訓你。”

岳飛怔怔地看着我,忽然虎目流淚,雙膝一軟,撲通跪倒在地上,大聲哭了起來:“娘,鵬舉無能啊。”看着岳飛痛哭流涕的模樣,我終於放心的笑了,奶奶的,你小子壓抑自己的感情太久了,也該是釋放一下的時候了。今天讓你痛痛快快地哭上一場,明天你就可以一洗今天這虎落平陽的晦氣,等到老子開始爭霸大業的時候,你就是我麾下的一員猛將。看着有些不能自已的岳飛,我彎下腰來,拍拍他的肩膀,低語道:“嶽鵬舉,有道是男兒膝下有黃金,只跪蒼天與孃親,希望你從今以後,好好做一個人,以完成你母親生前在你背上留下的遺願。你要是有興趣,一會兒我在擂臺上等着你,只要你能將參加比武的人全部打敗,我一定給你一個重新建功立業的機會,至於你如何抉擇,我給你一會考慮的時間。”身下的岳飛聞言身子一震,隨即哭聲愈加的震天動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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