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頓了頓,是啊,我有什麼值得他幫我,又是非親非故,也未曾有過什麼交情。
唯一值些價值的也就是我這玉拂笛了,雖然不捨,但還是看了看遠處:“若是您能夠幫我,我這玉拂笛就送與你。”
“哦?這樁生意看起來也稍微划算些,你不要命的來到這兒,就僅是爲了你那妹妹?”那人的音色似是有些懷疑。
我若不是爲了嫿若,誰會無緣無故來這兒送死。
“對,是爲了她。”
“那這玉拂笛和你口中所說的海華珠是否現在給我?”他說着說着,我便覺得袖間的海華珠像利劍 似得飛快衝破了魔障,“這海華珠我便先替你暫時保管,你那玉拂笛下了妖咒,我也暫時拿不走。”
我剛要與他理論,他便又說:“去吧,用你的膝蓋和額頭經過這刀山火海,三步一跪,九步一叩首,便可見到你想見到的人。”
話閉,我眼前的的川化爲利刃般的荊棘山,路下擠滿密密麻麻的利石,鋒刃鋥亮的扎的眼睛蟄的慌。
我謝過那位同我說話的聖人,既然有辦法能夠見到那位冶尊,救嫿若,就算前方可以讓我滅魂失靈,也在所不惜。
擡步走向這刀山,刺痛的觸感迅速傳入神經,硬是一步一步向前走去,跪在這刃石上,膝蓋被割的 生疼,骨頭似是被硌的坑坑窪窪,起身再一步步向前走去,然後重複跪下,磕頭。
腥紅的血液漫了一路……
不知走了多久,這種疼痛感麻木了,我整個人卻像是丟了魂魄,漫漫走在這硌人的刀山,也不知從什麼時候,越往前走,這刀山上的刃風肆意的愈發大,愈發寒冷,狠狠地順着瀰漫的血肉往裡鑽。
額頭間,
膝蓋間,
步履間,
雙手間,
流下的一滴滴血液隨着寒風逆舞,繼而血紅的顏色濺染了整個走過的刃石與刀山。
我都懷疑,我這副模樣是不是顯得特別苟延殘喘,很狼狽。
不知多久了,面前有些暖了,寒風與面前的火海溫度中和,讓人覺得極爲舒服,好想就這樣停下。
可是執念是不許的,踱步繼續三步一跪,九步一叩首。
一面烈焰沖天的火海……
火海的岩漿是猙獰的赤紅色,有參差不齊稍有平滑的石柱,不過被滾燙的岩漿覆蓋,越遠的石柱離岩漿越遠。
這該如何才能過得去,恐怕還沒靠近,就被烤的脫一層皮,或者變成個烤狐狸。
硬生生闖過去也好,我腳剛一邁過石柱間,那赤紅的岩漿便洶涌燙過我的裙襬,我只得雙手提起它,小心翼翼繼續前移。
這火焰燙的我渾身的血液快要乾涸似得,傷口中溢出的血也極快的被烤成了結痂,這滔天的岩漿看着極想把我吞噬掉。
石柱像臺階一般,越發的高了。
我所處的應該是偏中間的那個位置,灼熱的岩漿還是烤的我喘不過來氣,呼吸也越發的微弱,有種頭暈目眩的感覺。
真怕自己還沒見到冶尊拿到冶芝靈就葬身火海。
我答應過嫿若,我一定會回去拿到這世界上最好的神藥去治她的臉疾。
重新微微站了起來,擦擦額間將要被火蒸發的汗珠。
在不知道是第幾根石柱的時候,我還是迷迷糊糊地失去了知覺,眼神萎靡,趴在滾燙的石柱之上……
朦朧之間聽到誰的聲音,大致應是這樣吧。
“冶尊,這黎沐小狐狸也算是可憐了,您確定要讓她知道她……”
冶尊?黎沐?那說話的人怎會曉得我的名字,還有冶尊?莫非冶尊也在這兒?我也是想快些睜開眼睛。
身子被困的絲毫動彈不得,根本提不上力氣。
再次睜開雙眸,卻已發現自己竟然在飄渺峰,也是奇怪的很,我方纔不是還在墮流川麼?
並未搞清楚發生了些什麼,就瞧見孃親和嫿若朝我走了過來,我也高興的緊,沒想到這麼快能見到她們,準備給她倆打個招呼,可她們竟直直的從我身體中穿了過去。
我有些訝異,莫非我竟已成了魂魄?莫非,我在那火海之上竟真的一命嗚呼了。
也好,沒了就沒了算了,再去糾結,也晚了。
只是晚上到了冥界不知會怎樣。
我再瞧她們一眼就好,就當與她倆告個別,儘管看不見我。
我趕緊追上她們,緊隨之後,可這方向,難道是去我的黎狸洞?
可我竟瞧見了自己,等等,這情景不就是我去那蝕骨崖和墮流川的前一天嗎?
這是,時光返程?
“黎兒,嫿若的以後就拜託你了,她的希望便全寄託在你身上了,”這是我娘在同那個我說話。
嫿若雙眸則滿是期望的盯着那個我。
“孃親,嫿若是我妹妹,爲了她,我定會從冶尊那兒帶回冶芝靈。”
我這時已然走到了我本尊旁,孃親和嫿若已經離開了。
我正全神貫注的看着自己時,着實挺怪異的。
約莫不大一會兒,耳邊竟然聽到了嫿若的聲音,“娘,姐姐這次真的回不來?”
姐姐?我不就只有嫿若一個姐姐嗎?你怎麼就知道你姐姐我爲什麼回不來?
我這時已經站在了她們面前,只是她們連一摸虛影都瞧不見我。
“我的好女兒,你姐姐她回不來也是最好的,”孃親說完這番話,竟然詭異的笑了笑,“我在她身上下了血咒,若她真的死在那個地方,你就會變成黎兒的模樣,你就再也不用受着臉疾之苦了。”
孃親的那話,那神情,我爲什麼就覺得突兀的好笑,着實好笑的狠呢!
我那妹妹嫿若竟激動的握起孃親的手,她那整張臉的笑,是我從未見過的,有些惡狠,“那若真如此,我便是這飄渺鋒剎魔殿唯一的公主殿下,”說着說着,她臉上竟泛起一絲羞紅,“楚塵哥哥也是我的了,他還會與我成婚。”
看着面前這般使我錯愕的一切,我的腿不知不覺間竟有些癱軟了,我想轉身離開,不想再聽下去了。
這一切究竟是真,還是幻覺,亦或夢境,我都無從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