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芯根本就沒去什麼機場，也沒看到任何的行李箱。
倒是樑清歡，她看到了。
不過，也是她親手把樑清歡推到了海里面，眼看着她在海中央掙扎着浮浮沉沉，最後墜入海底的。
“確定看到的人是她？”
慕承燁果然回頭來了，之前還冷淡的毫無感情的眉眼，此刻生動了些許，不過令他產生情緒波動的人，不是她，而是那個已經死了的女人。
不過，她現在也不在乎了。
杜若芯點頭微微一笑，笑得十分生動明豔，這笑容好像昭示着她說的句句屬實，沒有半分摻假。
“當時距離隔得有點遠，但是她穿着的衣服，我上次也見她穿過，無論是背影還是側臉，應該都是她沒錯。”
杜若芯直勾勾地盯着慕承燁，像是故意嘲諷般地笑他：“她不是都已經跟你提出離婚了嗎？現在自由了，無論是繼續呆在國內還是去國外，她自己就能做決定了。”
“承燁，你現在就算是想管她，也管不了的吧？”
杜若芯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把把刀子在往慕承燁的心上捅。
他也覺得奇怪，之前並沒有覺得樑清歡有多重要，但這次，她突然從他的生活中消失了，並且有可能再也不會回來了，短短几天的時間裡，他的生活好像變得枯燥無味起來，就連心上……
也好像忽然缺失了一塊什麼東西，窒息得慌。
慕承燁深深地睨了她一眼，薄脣冷冷地掀起：“若芯，雖然我們現在分開了，但是你跟我說話，也不必這麼句句帶刺。”
他承認他是有愧於她，但這也並不是她在自己面前如此跋扈的理由。
自始至終，敢在他面前囂張成這樣的人，只有那一個。
杜若芯其實還是有些忌憚慕承燁的，她現在跟公司解約了，還有很大一筆違約金要賠償，接下來的這段日子裡，肯定會因爲這筆違約金忙昏了頭。
而慕承燁，他是那種只要自己心情不好，就可以分分鐘讓你跌入十八層地獄的人。
她現在跟他用這種語氣說話，萬一惹得他不高興了，他再稍微施壓一下，她是真的完了。
可是她偏偏又控制不住，把樑清歡解決了，她心情很好，所以看到慕承燁，這些話就不由自主地脫口而出了。
“分開？”
杜若芯點了點頭：“是，我們分開了，你跟我單方面分開，我從頭到尾都沒有說過一句分手。”
“慕承燁，是你甩的我。”
杜若芯看着他，收斂了臉上嘲諷的笑意，又開始變得冷冰冰的。
慕承燁看着面前的女人，曾經心動不已的人，如今面孔如此冰冷疏離。
他沉默了片刻，才背過了身去。
“你公司違約金的事，交給我，從此往後我們兩不相欠。”
說完，他轉身揚長而去。
杜若芯坐在車裡，拿着他給的車鑰匙，看着他的身影逐漸消失在車流中，消失在雨幕裡，她的眼眶也漸漸發熱，最後落下了兩排眼淚。
她伸出手來胡亂地抹去，嘴角斜斜地勾起一抹笑，驅車離開。
慕承燁，今天你跟我說兩不相欠，但是你跟樑清歡，就算她死了，這輩子你倆的糾葛也不會結束了。
小吳再見到慕承燁的時候，他整個人都被雨淋得不像樣，一頭黑髮打溼，看起來很狼狽。
“慕總，你不是送杜小姐去了嗎？怎麼還淋了這麼多雨？”
小吳急忙去拿了毛巾過來，慕承燁接到手中，邊擦頭髮，邊問：“怎麼樣，查到她的消息了麼？”
慕承燁的生意很沙啞，帶着一股濃濃的倦意。
小吳被他這麼一問，表情稍顯僵硬，低着頭嘴巴動了動，像是要說什麼，又半天沒擠出一個字來。
慕承燁深眉緊蹙，冷着嗓音問：“有什麼話就說。”
小吳這才鬆開抿着的嘴脣，無奈地開口：“慕總，我已經帶人去派出所問過了，夫人的朋友是今天早上聯繫不上她的，在此之前，她去了月亮灘。”
“月亮灘？”慕承燁眯着眸子問。
她平白無故去這麼偏僻的地方做什麼？
小吳這才繼續說道：“關於她具體過去做什麼，等民警問過夫人兩位朋友就知道了，或者說……等夫人飛機落地，聯繫上她，也能知道了。”
小吳說話彎彎繞繞的，搞得慕承燁眉頭越皺越緊。
本來他一顆心是懸着的，正打算親自去找顧晨晨和林安，可卻忽然聽見小吳說了後半段話，他深邃的鳳眸忽然眯起：“她飛到哪兒去了？”
真的像杜若芯說的那樣，她出國了？
小吳雖然無奈，可也不好隱瞞，只能把自己調查來的消息，都告訴了他。
“慕總，夫人和……和喬安澤直接搭了去美國的飛機，一起走了。”
眼看着慕承燁在聽到喬安澤的名字後，風雲變幻，疾風驟雨，眼看着怒意就要爆發出來，小吳急忙改口，勸道：“慕總，夫人和喬安澤也認識不短的時間了，兩個人應該是關係很好的朋友。”
“喬安澤現在不在國內的醫院工作了，所以有沒有可能是他也打算去美國參加工作，而夫人正好打算出國一趟散散心什麼的，安全起見，兩個熟悉的人就正好同路？”
小吳說這話時，自己的心裡也是虛的。
哪兒來的這麼多巧合啊？
夫人剛忙完她父親的葬禮，現在這個節骨眼上出國，心情狀態什麼的肯定都不好，身邊陪着的絕對是她最信賴的人才是。
這個人，怎麼就不是慕總呢？
小吳看着慕承燁，眼底萌生出一股子心疼。
慕承燁坐到椅子上，耳畔不斷地重複喬安澤的名字，之前他所見到的，喬安澤跟樑清歡相處時的親密無間，此刻就像是重播動作一樣，不停地在他的腦海中回放，再回放。
喬安澤曾爲了樑清歡，得罪醫院領導，後來被醫院開除了。
而樑清歡也曾經爲了他，在自己面前卑躬屈膝地求情。
一幕幕，都在慕承燁的腦海中渲染，着色，更加立體化更加富有刺激性地將畫面展現出來。
最終，慕承燁的臉色沉冷一片。
“不用再找她了。”
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