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屋,賈璉正在午睡,平兒坐在裡間杵着下巴發呆。
這是她在蒼梧院的第六天了,早在第二天的時候,她在寧國府的東西就已經送到了這兒。
而原主子王熙鳳,也只是派了從前伺候她的小丫頭過來傳了一句話。
她的父母可都還在王家。
平兒是王家的家生子。
平兒,不是。
現在是瑪瑙了。
瑪瑙知道王熙鳳的事情還多着呢,所以林心如此情此景,是要跟人民羣主砸死你碼?
……
……
瑪瑙這個名字是賈母取的,聽鴛鴦說,翡翠琥珀珍珠,她們原本都是賈母身邊的二等丫頭,放出去後都做了大丫頭。
瑪瑙明白鴛鴦的意思。
她是說老太太對她賦有衆望。
這個衆望指的,自然就是馬道婆弄出來的那個勞什子命言了。
當初她只是想着不要被王熙鳳把她送給賈珍糟蹋,馬道婆說什麼就是什麼,她哪裡想到這些。
更何況多說多錯、隔牆有耳的。她也並不敢多說什麼,結果……
成爲賈璉的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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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上微紅,平兒悄悄看了牀熟睡的賈璉一眼。
當初王氏第一次接王熙鳳過來的時候,她就跟着來了。
那時候她就知道,這個人就是她家姑爺。而按照傳統,往後這個人也將是她的夫。
只是天意弄人,最後王熙鳳嫁給了賈蓉那個變態。
腦海裡白芷的臉再次浮現,瑪瑙忍不住一個哆嗦。
那個纔將將十二歲的女孩子,被一牀被褥裹着,不小心耷拉下來的頭,她看得分明。
臉上露出猙獰扭曲的神色,眼珠子瞪得大大的,一動不動。
後來不小心滑出來手臂上面紫痕密佈,最後……
被那對禽獸主僕加了石頭沉在了她跳下去的那個湖裡。
那時候王熙鳳才嫁過來半年不到。
這件事她一個人都不敢說,包括王熙鳳。
太可怕了,她連着三個月睡不好,閉上眼睛就是白芷那張稚嫩扭曲的面容。
平兒和王熙鳳同歲,今年已經十八。
在王家的時候,王家規矩沒有賈家多,僕人們口無遮攔,由此她知道這多別的小姑娘不曉得的事情。
比如白芷的死法。
正想得出神,牀上的賈璉翻身,瑪瑙連忙上前。
賈璉還沒有醒,瑪瑙淡淡一笑,乾脆直接坐到了牀邊。
賈母年輕時是個才女加大美人,+家的基因也不醜。
所以賈璉賈寶玉這兒,也是十分驚人。
不同於賈蓉一臉市儈和諂媚,也不同於寶貝蛋賈寶玉眉宇間的陰柔和明媚,賈璉給人的感覺更硬朗一些。
又濃又粗的眉毛,一雙炯炯有神的細長眼睛,鼻子又高又挺。
加上這幾年風裡來雨裡去的,一身小麥色的皮膚更是讓他看起來瀟灑許多。
他,以後就是她的夫?
想起翡翠被收房時的排場,瑪瑙心裡隱隱有些興奮。
因爲特殊原因,賈璉在賈府呆了整整七天。
百無聊奈之際,他甚至將來年自己婚禮要用什麼,宴用什麼的都已經想好。
秦邦業死了快三年了。
明年,秦可卿脫孝,兩府協議(其實是賈母訂的),將兩人的婚事擺上日程。
還是七月七,賈璉娶秦可卿過門。
而中間,賈璉還悄悄讓興兒送過去兩隻鋼筆。
秦鍾以後是小舅子,改討好的時候還是要討好的。
另外一隻當然是給他最親愛的未婚妻了。
只是賈璉實在低估了國子監那幫人的能量。
秦鍾畢竟還是個孩子,在得到賈璉這隻筆後,稍稍試驗一番,瞬間就感受到了其中的便捷。
於是去學校嘚瑟的時候,一個沒忍住說漏了嘴,緊接着他就直接被“嚴刑拷問。”
但是鋼筆是賈璉給的,而且從外觀上一看,就知道肯定價格不菲。
秦鐘的鋼筆外殼用的金鑲玉的筆身,寫出來的字行雲流水,雖說開始的時候不大習慣,但很快就能上手。
國子監裡頭的人哪裡見識過這個,見狀豔羨不已,不少人都託秦鍾幫忙,希望可以再買幾隻這樣的鋼筆。
因爲數量的稀少,賈璉除了秦鍾秦可卿兩個人之一,又只給了賈赦、賈迎春、林黛玉各一隻。
這裡的鋼筆,每一隻都是賈璉現任設計了做的。
所以每一隻都是精品。
稀少、新事物、好用、珍貴。四個因素,京都颳起了一陣鋼筆風。
可惜不管是從零件製作還是安裝和內囊,無人破解。
主要是市面上這東西根本沒有流通,而衆人所知道的,秦鍾作爲最弱的持有人,看來又有人要來搗亂了。
七天的時間到了,賈璉終於鬆了一口氣,直接一腦袋扎進去堆積成山的公務。
而賈府裡頭,鋼筆的盛行,又讓賈寶玉賈探春一流稀奇不已。
而府裡頭有的,林黛玉、賈迎春兩人手上的鋼筆都不一樣,精緻而別有一格。
芳華苑,賈寶玉和探春小心翼翼的看着手心的那種叫做鋼筆的東西,驚詫不易已。
兩隻鋼筆的外觀款式一樣,只是顏色不同。
試着在紙上寫了幾個字,從開始的彆扭到後來的順手,兩人出奇的意外。
“好姐姐,你這個不如就送給我吧,等璉二哥哥來了,你再讓他給你一個。”
賈寶玉實在愛極了這支筆,而且又方便。
賈迎春一愣,隨即一言不發上前將筆從賈寶玉手中拿走。
也許從前的時候,賈迎春因爲自幼親情缺失,和賈母光明正大的偏心,二話不說就答應了。
但是現在不同,她哥哥說不許她在外面受欺負,若是被欺負了,也要等他回來幫你解決問題。
所以對於這種打心眼裡就不願意的事,她是不會去做的。
賈寶玉被迎春的反應弄得一愣,隨即旁邊的探春又陰陽怪氣的開口。
“二姐姐也忒小氣了些,不過一個玩意兒罷了,怎麼卻是連摸摸都不準了。”
探春的火氣很大,她比賈寶玉只小几個月,是趙姨娘的女兒。
也就是庶出。
王氏如今已經病了好幾年,而作爲女兒,她每日晨昏定省,又是喂藥什麼的,也是越來越煩人。
而她的生母趙姨娘,因爲這幾年王氏被囚水漲船高,但她伺候王母的卻是特別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