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五章 圍觀騷亂【修改版】

詭秘的聲音如鬼魂般穿破堂內沉寂的氣氛,伏貼四人的耳際輕輕蠱惑後,幽幽竄上空蕩的堂頂,似不捨的迴繞幾圈,轉而散盡。

四人心裡暗自疑惑,很有默契的相互對視一番,齊轉過身……

一縷標誌性的白鬍子印入眼簾,鬍子的主人原本就不夠大的眼睛因爲眯起,如今已演變成一條細縫,狡黠的光芒閃爍其中。抖動的鬍鬚表達着主人此刻激動的情緒,隨着急促的喘息起伏飄動,忽上忽下,頗有戲劇性色彩。

不知何時,夫子已經悄然出現在四人身後,矮小的身材及不上眼前幾人,只能仰望蔑視之……在夫子看來,這幾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是該被教訓、教訓的時候了。

“你們……”夫子擡手指向眼前四人,瞬間定格,忽而又收回。忽然發現現下“敵”高我矮的態勢礙於自身威嚴的充分發揮,他索性一個轉身,擡腳跨上木椅,成俯視狀態迎向四人……

四人驚愕,遂擡頭仰望之,心裡卻各自擂起了小鼓,居然默契的對起了話……

子凝:夫子什麼時候醒來的,你們有注意到嗎?上次我扯破嗓子也沒能把他嚎醒,怎麼這次,他居然自己醒了……

陸吟風:我怎麼會知道,姿勢都沒換過,怎麼可能注意到夫子。話說,夫子不是一時半會回不過神嗎,現下這般……莫非是夢遊?

上官予墨:哎呀,陸兄,你見過人夢遊睜着眼啊!雖說,夫子的眼睛睜與閉沒什麼區別吧……但,終歸是清醒的。

軒轅羽辰:我說……你們安靜會兒,行不行?本太子夠心煩的了!夫子站這麼高幹嘛?嗬!這老匹夫居然敢站的比我高,分明是不把我放在眼裡。想我可是當今堂堂太子爺……

子凝、陸吟風、上官予墨心裡皆一寒:“淡定……太子爺。”

“你們四人……”夫子一手叉腰,一手指向眼前四人,“可知道來上書房是做什麼的?!”

凜冽的目讓四人心裡不禁發毛,皆低頭,沉默不語。

“習文!練武!選拔賢才!”夫子改雙手叉腰,加重語氣強調這三個詞。

四人聽到廢話,有點不耐煩的輕輕撇嘴,依舊沉默……

“可你們呢?早課不認真也罷,下課就往花街柳巷鑽,成何體統!!!”夫子霍然放大嗓門斥責,聲音陡然高了八度。

四人挑挑眉,恍然大悟,原來夫子是受“妓院”刺激,才這麼快回過了神,幾人心裡明瞭,嘴上亦懶得說,繼續保持沉默……

俗話不是說,沉默是金嗎?他四人還真想借此道生生財哩。

“既然被我逮個正着……”夫子頗有深意的睨着眼前四人,細縫中狡黠的璀璨愈加發亮,白鬚隨着嘴角勾起的陰險弧度成“八”字型,“就受罰吧!”

最後幾個字是以極度輕柔的語氣逸出,卻如驚堂木一響,終於拍的四人出了聲……

“啊?!”唯有驚訝,這是子凝的第一反應。

“什麼……”淡然的疑惑,陸吟風的風格。

“不是吧?”輕挑加戲謔的反問,如此玩世不恭,非上官予墨莫屬。

“憑什麼?!我……”不用把話說完,敢這麼狂妄的,普天下就只有一人——太子爺軒轅羽辰。

夫子完全無視四人的反應,自若的跨下木椅,不屑的再次蔑視四人,“若還想參加最後的比試,就認罰……否則,比試除名……你們選擇吧!”話音雲淡風輕般拂過四人,卻掀得四人心中軒然大波……

一番糾結後,四人不得不舉手投降,認命受罰。

“走吧……”夫子轉身,露出得意的笑容。心裡暗自驕傲,薑還是老的辣!臭小子們,王牌一出,不由你們不服……

就這樣,由夫子帶領着四人受罰小分隊緩緩向目的地前進。

夫子領着四人出了書院,堂而皇之的走在皇宮主道之上。來往的宮女太監都不禁側目打量着路過的“四人受罰小分隊”。美男當然引人注目,更何況是四個風格迥異的美男,純是飆高回頭率的□□啊!

宮裡小道消息的散播總是神速,一發便不可收拾。一傳十,十傳百,其勢難擋……

一柱香的功夫不到,主道上已然人頭攢動。夫子正好奇爲何皇宮之內也能似集市一般車水馬龍的熱鬧,再回神,自己和身旁的四人已陷入被包圍的境地。

圍觀衆人早已把主道堵得水泄不通,裡外何止三層,更可怕的是,隊伍還有持續擴大之勢……

夫子揉揉發漲的太陽穴,早知情勢會如此,就帶這四個禍害抄小道了……

被衆人似玩物的羣圍觀賞,子凝渾身上下不自在,望向身邊的三個人,她更是哭笑不得。陸吟風和自己的表現差不多,不自在的皺着眉頭,急急的四下張望,看似在找突破口;軒轅雨辰還是一副冷冰冰的臭臉,沒任何感情色彩,挺胸昂首的大步前行;上官予墨最是誇張,一臉媚笑的衝向人羣,還時不時揮手向身邊的人打招呼。

幾步路下來,圍觀羣裡騷動不斷,有人驚呼、有人感嘆、有人爭執、有人哭鬧、有人贈送物品、有人暈倒更有甚者要以身相許……場面何其混亂……

忽然間,不知從哪何方突然涌來的一小波人衝散了原本聚在一起的五人……

子凝被推搡至一旁,再環視四周,身旁的四人早已不知去向,額頭猛然緊蹙,沉思起對策,當務之急是要脫離人羣,若是到了局勢難以控制的時候,想必是插翅難逃了。

腦中靈光一閃,子凝有了主意,目光急急在人羣中搜尋着……

目標鎖定,子凝奔至夫子身側耳語了幾句。夫子沉思片刻,擡手比了比向北的方向,她點頭,示意夫子明瞭。

子凝轉而尋到軒轅雨辰,上前抓住他的胳膊,氣喘吁吁的問,“你、你可帶着銀子?”

“本太子從不帶錢……你問這個幹嗎?” 軒轅雨辰疑惑的望向子凝,很不解都這個節骨眼了,她要錢幹嘛?難不成又是餓了,要吃東西?

“哎呀,算了……”子凝白了軒轅雨辰一眼,甩開他的胳膊,在人羣中尋起陸吟風。

“吟風,你身上帶着銀子嗎?”子凝上氣不接下氣,雙手掐着腰,被累的不輕。

陸吟風手“哦”了一聲,遲疑片刻,手緩緩伸進衣襟,摸出一個錢袋遞給子凝;繼而手又滑落到腰間摸索,找出另一包,遞與她;接着彎下腰不知從哪又掏來一包,也遞給了她。

子凝不亦樂乎的接過一袋又一袋碎銀,正詫異陸吟風怎麼能裝得下這麼多時,卻見陸吟風正準備脫鞋,敢忙上前止住,尷尬的笑道,“吟風,不、不用了,你別脫了……”

陸吟風停了手上的動作,直起身,羞赧的衝子凝笑笑,“別驚訝,小時候養成的習慣。節儉慣了,有東西就愛積攢着……久而久之,就成如此……”

子凝嘴角微微抽動,心想,眼前這人敢情是隻鐵公雞!要不,誰會養成這麼“獨特”的習慣。她無奈的回陸吟風一笑,又匆忙奔向上官予墨。

這會兒,上官予墨正衝圍觀衆人又傻樂,又揮手,自戀的享受着……

子凝忽然明白爲什麼會有人羣衝散了他們,敢情,全是這小子招惹的!!

子凝一把拽過沉醉中的上官予墨,揪住他的衣襟,神情嚴肅的警告,“你別再添亂了!等會我們連走都走不了的時候看你怎麼辦……”鬆開衣襟,她深吸口氣,緩了緩情緒,“你身上可帶着錢?”

上官予墨挑起一抹戲謔的笑,“嘖嘖嘖,小王爺真是夠氣魄!”說罷,瀟灑的從懷裡抽出一疊銀票,在手上拍打拍打,又拿在子凝眼前晃了晃,“這可夠?小王爺。”

“夠、夠……”子凝乾嚥口水,吞吞吐吐的應話,目不轉睛的盯着那一沓銀票,粗算着也有好幾百兩,她生平還是頭一會看見這麼多錢,煞是震撼!

天助我也!子凝勾起一抹壞笑,湊近上官予墨耳語起來……

如同預料,圍觀人羣越來越龐大,嘈雜聲一浪高過一浪,勢態愈發失控……

子凝和上官予墨分別走到被人羣包圍的兩頭站定,相互點頭示意後,一場好戲即將上演……

子凝瞅瞅手中已經彙集於一包的碎銀和一小沓銀票,仰頭深吸口氣,運足內力,“唰……”用力甩開錢袋揮向主道南側。碎銀受均勻的力道,紛紛散落人羣。見勢,子凝卯足勁,衝圍觀人羣大喊,“撿錢啦……誰的錢掉啦……”吆喝之餘還不忘散起手中的銀票。

上官予墨見時機成熟,配合子凝將銀票手中的銀票也散向南側,銀票在空中飄飄灑灑,似雪花飛落,他扯着嗓門沖人羣高呼,“揀銀票啦……這面有銀票……每張至少十兩啊……”

衆人目不轉睛的望向滿天紛飛的銀票和遍地散落的碎銀,貪慾洶涌襲來。一哄而上,皆涌向主道南側,一窩蜂的開始瘋搶,生怕晚一步就一無所獲。一時間,呼喊聲,奪聲,嘈雜聲,不絕於耳。凡所應有,無所不有。渾然,衆人忘乎“觀美男”一事。

人羣因爲哄搶而散出個口子,子凝轉向上官予墨,衝他比個“快跑”的手勢,上官予墨點頭,幾步奔向離自己較近的陸吟風,言語兩句,撒腿就跑……

子凝轉身瞧見不遠處發呆的軒轅羽辰,顧不得些許,穿過衆人直奔他而去,“羽辰,快跑,不然就走不了了!!”她焦急的催促,見軒轅羽辰還沒回過神,就急忙牽住他的手,連拖帶拽的拉着他,倆人一起逃開……

夫子見四人都朝缺口逃離,也轉身奔其而去,先於四人帶路……

五人急急穿過人羣缺口逃離,飛也似的拐進了前方一北向的街道,沒了蹤影……

一場鬧劇落下了帷幕,四人卻心有餘悸,驚魂難定……

皆嘆,紅顏禍水!即便是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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