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旭的到來,大家的高興勁真真如同過年,就好像想聊天的有了傾訴的對象,愛喝酒的有了酒友,總之是都找到了主題。你一言我一語,你的話撞了我的話,你的眼神截住了我的眼神,亂的有氣氛。
紅姑、翠秀、紫薇忙着張羅飯菜,張埝偕同齊小寶去沽酒,簡旭和淳于鳳、伊風、廖申、朱顯真、賽諸葛、薛三好等商議具體事宜,劉紫絮和她的那幾個侍女連同麻六、伊雲,按簡旭的吩咐去張羅明天的用品,至少大家的服裝得統一。不然亂糟糟的,沒有威儀。
晚上簡旭就住在這裡,大家喝茶聊天,簡旭把自己的經歷,挑該說的都說了。睡覺的時候,麻六硬是拉着簡旭和自己一個屋子。
看大家對簡旭那熱乎勁,麻六道:“真奇怪,你不在時大家說話都是簡簡單單,有兩個字說清楚的,絕不用三個字,你一來,彷彿來了一個秧歌隊,看來真是‘人敬有的、狗咬醜的’,我要是走了幾天,一定沒有人這樣想我。”
簡旭道:“一點都不奇怪,我雖然不才,在大家心中卻彷彿領頭的羊,一個團體,沒有頭,就少了凝聚,也不是所有人都只敬有的,也不是所有狗只咬醜的,他們這樣對我,一是感情,相處久了的緣故,二是責任,保護我是他們的責任,你別忘了我是誰,我是太子。”
麻六道:“知道你是太子,反正你以後走到哪裡帶着我就是,別老是一個人神神秘秘的,到處玩,和這些人在一起,我悶。”
簡旭心裡感嘆,還到處玩,是把腦袋掖在腰帶上玩呢。
第二天,餘主簿正和知縣在衙門裡商議事情,衙差慌慌張張的來報:“大、大人,不好了!”
知縣瞪起他綠豆大的眼睛,罵道:“什麼不好了,你娘死了。”
衙差急的直撓手心,“大人,比我娘死了還可怕,是太子殿下到了。”
“什麼?”那知縣和餘主簿一起忽地站起,同聲問道。餘主簿略一思索,道:“不可能,太子不是失蹤很久了嗎,再說,即使他不失蹤,也不會來我們青魚這種小地方,又無名山古剎,又無絕世美食。”
“又無絕世美女。”知縣補充道。
衙差咔吧咔吧眼睛,想想也是,“一定是來鬧事的,那我去把他們趕出去。”轉身要走,被餘主簿攔住。
“慢着,我倒要看看誰人有如此大的膽子,開這種玩笑。”
衙差在前面帶路,後邊跟着餘主簿和知縣,來到大堂,果然有一夥人,四個帶刀侍衛模樣的人,兩個謀士模樣的人,兩個小廝模樣的人,還有八個侍女模樣的人,其中一個高大偉岸儀表不凡的年輕人已經坐在知縣審案的椅子上,他身邊站着一個同樣英武的將軍模樣的人。餘主簿不看則已,一看頓時嚇了一跳,那端坐在知縣位置上的年輕人正是簡旭。
幾個拿着棍棒朴刀的衙差急忙過來稟明,“大人,我們攔不住,他們硬闖了進來,個個厲害呢。”
餘主簿揮揮手示意衙差退下,他走上前微微一笑,“簡先生,知縣大人沒有邀請安慶班來此演出,怎麼帶了這麼多人來。”
站在簡旭身邊的伊風突然喝道:“大膽,見了太子殿下這般無禮,還不跪下。”
餘主簿被伊風吼的一哆嗦,將信將疑的看着簡旭,不知該做何,那知縣卻早已嚇的噗通跪在當堂。
簡旭呵呵一笑,從椅子上站起,走下堂來,對餘主簿道:“餘主簿,這些日子以來有蒙主簿大人和老太君盛情款待,你就不必多禮了。”
餘主簿只是直直的盯着簡旭,還沒有清醒過來。簡旭知道自己突然從安慶班的編劇變成太子,一下子他還不知該怎樣接受。
“怎麼餘主簿,你在想什麼,想我是不是太子,還是想我怎麼會去你家住了幾天,你若是不知道我是誰,去把高馳找來,他會告訴你我究竟是誰。”
餘主簿又嚇了一跳,他怎麼知道高公公,難道他真是太子?那他這番話是何意,難道他知道自己和高馳暗中來往。等等,先別亂了陣腳,以靜制動,靜觀其變。
想到此,餘主簿急忙撩起衣襟,跪倒在地,“下官不知太子殿下駕到,有失遠迎,請殿下恕罪。”
簡旭過去把餘主簿扶起,“不怪你,是我自己隱藏了身份,我出來微服已有段時日,爲的是探訪民間百姓疾苦,哦,正因爲時間長了點,還搞出個賞殺令來。”
麻六在一邊急的直咧嘴,“哪壺不開提哪壺,就怕人家不知道那個破賞殺令,這不是自己找死嗎。”
餘主簿哪裡會不知道那個著名的賞殺令,搞的整個江湖鬧哄哄的,但見“太子”如此輕鬆的說出此事,那就是人家根本不怕,他拱手施禮。
“那都是別有用心的小人搞的,殿下不必介懷。”
簡旭道:“餘主簿那你可罵錯了,那是本王搞的。”
啊?不僅餘主簿,連簡旭身邊的人都大吃一驚。
簡旭接着說道:“當初本王搞這個賞殺令的目的是,看有多少人爲了名利而不問是非,看有多少人對我忠心,不過你們青魚縣還好,到目前爲止還沒有人到處追殺我。”
知縣急忙趨步上前,“我青魚人人效忠太子殿下,殿下能夠駕臨青魚,是我們的造化,不如去內堂坐了,等我吩咐下去,爲殿下接風洗塵,略表綿意。”
簡旭道:“好,反正我也不急着走。”
知縣和餘主簿陪着簡旭往內堂走,伊風緊隨在簡旭身邊保護。剩下的人就在堂上等着。兩個謀士便是廖申和賽諸葛,四個侍衛便是登州四虎,兩個小廝便是麻六和伊雲,八個侍女便是玉奴、鬱離、幽客、金蕊、紅姑、翠秀、紫薇和劉紫絮,本來簡旭捨不得劉紫絮扮侍女,但爲了對稱,就讓她湊數。
玉奴見簡旭見去內堂了,悄聲對劉紫絮道:“小姐,你犯得上嗎,他是太子,你還是……”剛要說下去,被劉紫絮瞪了一眼,連忙把話嚥了回去。
來到內堂坐下,知縣趕緊吩咐人去張羅酒菜,被簡旭攔住,“我今日還去餘主簿家吃飯,已經習慣了,不過人多些,餘主簿你家大業大,不會捨不得多做幾碗飯吧。”
餘主簿趕緊道:“殿下能去寒舍用餐,那是餘府的榮耀,我這就派人通知府裡,先準備着。”
知縣此時才相信這太子果然在餘府住過,不禁埋怨餘主簿道:“餘主簿,不是我說你,太子殿下來到青魚,竟然還住在你家裡,你怎麼不一早通知我,害得我接駕來遲,幸好殿下寬厚,不與下官計較。”
餘主簿道:“當時殿下並沒有表明身份,是以下官並不知曉。”
“你可真是笨。”知縣道。
簡旭攔住道:“好了,都說不關主簿大人的事,我現在即去餘府,看看老太君。”
伊風喊道:“太子殿下起駕!”
餘府的人已經接到稟報,說太子要來,但那個稟報的衙差並沒有說明誰是太子。餘府上下還是如放了一個啞炮,突然又炸響一般,所有人都驚奇驚動驚慌了,管家一聲令下,開始忙活起來,院子重新掃,門檻重新擦,買酒的買酒,買菜的買菜,管家一邊看着他們幹活,一邊教導所有人一些禮儀,例如不能擡頭看太子,不能說一些不吉利的話,一時間熱鬧非凡,如螞蟻搬家,卻無頭緒,不是你撞了我,就是我踩了你。
老太君偌大的年紀,也有些慌,畢竟太子的身份特殊,能夠來餘府那就更加非同凡響,沒想到自己垂垂老矣,竟然能目睹太子的威容,心裡有些興奮,命人拿出了銀製的餐具,鋪上了蜀繡的桌布,把府裡所有房間開放的鮮花都搬到前廳,點上了薰香,大紅的地毯從前廳綿延到大門口。
不到半個時辰,站在門口放哨的家丁跑進來,又激動又慌張的說道:“來了來了。”
老太君被餘青書攙扶着,已經把壓箱底的好衣服穿戴在身,來到大門口等着,果然遠處有一隊人浩浩蕩蕩的朝餘府而來。爲何浩浩蕩蕩,簡旭帶着一些人,那知縣是微末小官,一輩子能見到太子已是興奮的不得了,當然不能放過這樣表現的機會,也怕有個閃失,驚嚇到了太子,所以把衙門裡能調動的人都調動起來,護着簡旭,來餘府。
&1t;ahre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