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
夜。
暴雨。
原本的牛毛細雨,忽然變成了暴雨,這是在春季裡不常見的。
氣溫也比白日裡下降了許多。
吉祥客棧的矮個子掌櫃,將衣服裹了裹,低聲抱怨着那該死的天氣。
噼裡啪啦的算盤珠子飛快的移動着,掌櫃的眉頭皺了起來。
沒想到今日的客人會如此少,如果再這樣下去,那可真要去喝西北風了。
夜色已深,整個大堂內竟然還有一桌客人。
一男一女。
男的是一位俊俏的公子,女的衣着華麗,樣子也嬌豔年輕。
公子細心地給那女子夾着菜,臉上的笑容如同白日的陽光一般,溫暖而真誠。
那女子卻一直低着頭,看樣子是有些害羞。
掌櫃深知經營之道,雖然時候已晚,卻依舊沒有去催促兩人,甚至看都沒看一眼。
啪啦啪啦。
雨水滴落到客棧的地板之上。
一位頭戴斗笠,身穿寬**衣的人走入了大堂。
“這位客官?你是打尖還是住店?”掌櫃快步走了過去,連忙問道。
當斗笠被拿下時,掌櫃嚇了一跳。
只見那人的臉上雙頰內凹,顴骨突出,一雙圓瞪瞪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前方。
掌櫃自認爲閱人無數,可他發誓,從沒有見過如此瘦的人,就如同一具骷髏蒙上了一層皮。更讓人感到奇怪的是,他身上竟然只穿了一件寬大的麻衣,這麻衣大得過分,直接掉到了那人的膝蓋處。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沒有穿着褲子。
那人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大堂中的兩人,將斗笠隨手一放,將掌櫃一下撞開後,徑直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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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前的公子一見那人,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
那瘦高個冷笑一聲,忽然朝着那公子衝了過去。
公子臉色一變,一把拿起桌上的扇子,在胸前一甩。
扇子打開,扇面上山水題詞一片優雅,可那扇子前段卻伸出道道利刃。
瘦高個動作飛快,忽左忽右,如同鬼魅一般。
那公子只覺得眼前一花,猛然發現那人已經到了面前。那公子瞬間將扇子往胸前一擋。
呯的一聲,那原本優雅的公子被一腳踢出了數米。
嘩啦一聲,座椅被打翻一地。
掌櫃嚇了一跳,直接鑽到了櫃檯地下,瑟瑟發抖。
瘦高個發出一陣嘎嘎嘎的笑聲,那笑聲如同兩塊生鏽的金屬片摩擦發出的聲音,聽得人全身骨頭都跟着發顫。
公子一口鮮血噴出,剛想爬起來。
可那沖天而降的一腳,讓他所有的想法全部破滅。
瘦高個的腳牢牢的踩到了公子的脖子上。
這一下,公子已經不敢再做出任何動作了,因爲他知道,只要一點氣力,那隻腳就會讓自己的整個喉骨完全斷裂。
自始至終,那華服小姐,一直低着頭,她也沒有做其它的任何動作。
腳步聲音四起,十多個頭戴斗笠的衙役衝入了吉祥客棧。
那瘦高個緩緩地說道:“採花大盜顏喬,就是他。”他回頭看了一眼那小姐,“付家小姐看樣子只是中了**,沒有什麼事情。你們將他們全部帶回去!”
“是!”
其中兩個飛快的來到那瘦高個身旁,掏出手銬腳鐐,嘎楞咯嘣,將那公子鎖了起來。
吉祥客棧外兩個衙役,雖然沒進來,卻可以清楚地看到裡面的情況。
一個剛當衙役不久的青年低聲問旁邊的人說:“師兄?那人是誰啊?我們抓那顏喬這麼久都沒有抓到,他怎麼這麼快就抓到了?”
旁邊的衙役一臉神氣地看着青年道:“他可不是衙役!他就是六扇門四大名捕之一的生死判霖鬼。他出馬那小小的採花大盜怎能逃走呢?”
“哦!他就是霖鬼啊!”青年一臉的羨慕,“我要是能到六扇門那就好了!”
“做你的白日夢吧!快!人出來了!”
■霖鬼
衙役們正準備離開,忽然一人發現,霖鬼竟然坐了下來。他連忙前恭敬地問道:“霖大人,想在這休息一下?”
霖鬼道:“不!我今日來這裡,並不只是爲了顏喬,這裡還有一人要捉拿。”
衙役一愣,四處看了看,問道:“還有誰?”
“湯坤!”
衙役一驚,“是那連搶四家錢莊,殺害三十一人的湯坤?”衙役連忙四處張望了一翻,道:“聽說湯坤身高八尺往上,可這裡似乎沒有這麼高的人啊!”
霖鬼一笑,緩緩地朝着櫃檯走去,“湯坤會縮骨,現在可能只有五尺了。”
呯!
一個黑色的物體,直接衝破櫃檯,正撞到那衙役的身上。
衙役連飛出數米,倒在地上一動不動了。
那鑲入他胸口的黑色物體,竟然是一副算盤。
霖鬼化手爲刀,直接對着櫃檯斬了過去。
轟!
櫃檯一分爲二,一個矮小的身影,在空中連翻數個跟頭後,穩穩地落到了地上。
“你是怎麼看出來的?”掌櫃擺了幾下腦袋,全身的骨頭髮出咯咯的響聲。不一會,他的身體竟然長高了一米。
霖鬼道:“你手上的繭可不是打算盤生的,而是常年握劍形成的。之前的一撞,我的手已經摸到了你的身體。縮骨後的骨骼我還是感覺得出的。”
湯坤笑道:“六門四殺,果然名不虛傳。”
“既然名不虛傳,你就束手就擒吧!”
湯坤獰笑一聲,“要想讓我束手就擒還沒那麼容易。”
湯坤話音剛落,人已經到了霖鬼的面前。
沒想到,如此高大的湯坤竟然身體這樣的靈活。
兩人掌拳互換,一時之間,打了個不分勝負。
忽然霖鬼身形一晃,閃到了湯坤的右側。
湯坤右邊一個倒肘直接頂了過去。
湯坤忽然一愣,他這一肘竟然頂空了。再一細看,右側竟然沒有霖鬼的影子。
呯!
左側一腳,直鑽湯坤腰間。
湯坤鮮血不受控制地不斷從口中流出。這一腳已經讓他受傷了。
“這就是鬼魅迷魂步嗎?”湯坤一笑,手中一抖,一把軟劍抽了出來。
在客棧的燭火下,這把軟劍閃閃發光,如同一條舞動的銀蛇。
湯坤一提真氣,手中軟劍抖動。那條銀蛇直衝霖鬼。
讓人沒想到的是,霖鬼竟然沒有一絲動作。瞬間,軟劍直接穿透了霖鬼的身體。
軟劍衝霖鬼的胸口刺入,只沒劍柄。
一絲喜悅剛剛涌上湯坤的心頭,但瞬間又變成了驚訝。
剛纔那一劍明明已經刺入霖鬼的體內,可怎麼那感覺卻像刺入一個空布袋一樣?
再看劍身,上面竟然沒有一絲鮮血。
霖鬼臉上一笑,沒有給湯坤抽劍的機會,雙掌一伸,直接拍在了湯坤的耳上。
雙掌灌耳,湯坤立刻七孔流血,倒在了地上。
剩下的衙役一片驚恐,直到湯坤斃命,才畏畏縮縮地走了過來。
猛然間,一個人影從天而降,落到了客棧門前。
衙役們剛想上前阻攔,可一見那人的衣服又立刻退到了一旁。
“霖鬼!密令!”
霖鬼滿不在乎地轉頭坐了下來,那一桌酒菜依舊冒着餘溫。
他給自己倒了一杯酒,道:“又有什麼任務派給我?”
卜鷹皺着眉頭,道:“不是給你。是給我們四人。”
霖鬼一愣,轉頭看着卜鷹,他實在是想不到有誰竟然需要他們四人同時出手。“誰?”
“熊凋。”
霖鬼嘴角微微一揚,“我正想去會會他。”
卜鷹指了指霖鬼的胸口,“那你是不是先將那把劍拔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