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聶看着安逸柔軟的笑,不知不覺也露出一口大白牙。
兩個人毫無顧忌的秀恩愛,前面還在辛辛苦苦打掩護的凌霄:“……”
我到底爲什麼要這麼辛苦的爲你們倆打掩護?!
地道很長,衆人行進的也很快。
兩日之後……
安逸站在蘇州城外的小村莊裡不知該說什麼好。
她本來以爲自己再也不會回到蘇州這個地方,結果……
而且……
每家每戶都有竈臺是怎麼回事?!爲什麼出口會是竈臺啊喂!能不能有點創意!
褚聶看着蹭上了一臉菸灰的安逸,嘴邊的笑怎麼也收不住。
一衆十分嚴肅的等着自家將軍的褚家暗衛們:“……”
這個癡漢是誰?!扔出去!
“你到底暗地裡養了多少人?”
安逸看到一個村子的人對忽然多出來的這麼多人沒有絲毫驚訝反而過來一個個的認領回家安置的時候,簡直不知怎麼言語……
特麼早知道有這麼個地方,大福娘還缺地方安置麼?!
褚聶憨憨的笑:“就這麼多了,再沒有了,以後若是再養,就是我們倆的孩子了。”
安逸:“……”
一直盡職盡責打掩護的凌霄:“……”
這突如其來的一撩……
次奧啊!特麼不能讓我好好的造個反麼?!你們一直這樣還想不想好好打仗了?!
“那爲什麼……”
爲什麼不直接隱世呢?
“因爲若是躲起來,我褚家就永遠無法正名了,娘子,我的父親,我的祖父,都死的悽慘。”
褚聶像是住在安逸心裡一樣。
安逸:“……”
不知怎麼的,總是覺得自己最近智商不夠怎麼辦?這幾天在地道里呆的太舒坦了?
“來人。”
“將軍。”
凌霄立刻轉過身來。
“蘇州城內此刻必然有難民,我們存儲的糧食還有多少?”
“足夠三日。”
凌霄皺着眉,若是說拿出去救濟災民的話,那……
太困難。
“拿出一部分,哄擡物價引亂。”
這話卻不是褚聶說的了,而是從一開始就被褚聶藏在身後的安逸說的。
凌霄愣了愣,這種心思……
何其歹毒?!
“凌軍師不必如此訝異,或許你可以問問你的將軍,他是不是這種心思。”
安逸微笑着彎了眼,然後從褚聶背後出來,揹着手,慢慢朝不遠處的王大福走去。
“將軍……”
凌霄的語氣有些晦暗。
“我確實是這樣想的。”
褚聶說了一句,然後也是負手離開,不欲多做解釋。只留下凌霄一個人,神色不明的站在原地。
褚聶一邊走,一邊苦笑。
造反哪裡是說造就能造的,若真是清君側,也得有人信吶。
世事動盪,天下大亂又豈是一點兩點存儲的糧食能夠救濟的了的?
凌霄只覺得這世上的東西都變了,將軍變了,世道變了,似乎沒有什麼事是沒變的。
“將軍。”
褚聶回身。
“將軍,蘇州是要塞,那方昕來的迅速,我們的計劃怕是要變。”
“方昕。”
褚聶慢慢回想,終於是想起來這個名字。
驚才絕豔的一個人,只不過……
褚聶笑了下,一個布衣將軍,沒有背景,只能無限的被壓制,他也只是堪堪拉了一把,誰能想到,如今會在戰場之上遇到呢?
這人世間的緣分,果然是不能隨意揣度的。
“你將情況細細說來。”
褚聶帶着人進了屋,坐下來,赫然是已經消失了許久的常山。
“方昕果然不愧是將軍看好的人。”
常山一坐下來,便是誇了一句。
褚聶:“……”
爲什麼感覺許久不見,你總是能有新的方法能讓我無語呢?
“他強制命令縣令開倉放糧,縣令……”
縣令?自然是不願的,然後呢?
“縣令被殺,被剝皮拆骨,掛在刑臺,整整三日。”
行徑喪心病狂!
但是不得不承認很有效。
就算是常山,也忍不住慨嘆一聲果決又有手段。
“然後呢?”
褚聶聲音越發冷清。
“之後城中富商皆是自願貢糧貢財,但是……”
“但是什麼?”
“他殺了縣令以後,卻沒有開倉放糧。”
嗯?沒放糧?
“將軍,此刻城中依然混亂,我們……”
“再等等,此人行事怪異,我看看他想幹什麼。”
“……將軍。”
常山有些吞吐起來。
“嗯?有事?”
“那個……夫人……回來沒有?”
常山結巴着問。
褚聶:“……”
這人今天是怎麼了?
“回來了。”
“那……那……”
常山倏地紅了臉。
“你想問誰?”
“額……”
“如果是連翹,她在金月。”
褚聶眼皮也沒擡,淡淡的說。
常山:“……”
我就知道有個腦子太聰明的但是又喜歡裝蒜的主子不是什麼好的體驗。
果不其然!
褚聶見常山還是瑟瑟縮縮不願離去,不知怎麼的,忽然對自己這個蠢笨蠢笨的小廝同情起來。
你說你對誰動情不好,非要對那樣一個女人動情?
不過說回來……
自己好似也好不到哪兒去……
褚聶再看看常山一臉苦逼的樣子,揮了揮手道:“罷了,你去尋她去吧。”
常山忽的擡起頭,怎麼?我沒聽錯?讓我去……
尋她?
尋得到?
“常山。”
褚聶忽然叫他。
“我未遇見娘子之前,自以爲這一生是要揹着造反的罵名過一輩子,或許殺了皇帝之後我就會自裁。”
“但是我遇見她,她是我活下去的理由。”
“常山,我死都不會放開她。”
褚聶接着說。
“常山,一輩子多短吶,要是遇不到一個爲她而活的人,那多孤單?”
常山:“……”
特麼,以前沒成親的時候,也沒見你有多孤單吶,天天不是準備造反準備的十分歡脫麼?
“所以,你去吧,如果你還能活着回來。”
褚聶覺得自己是個非常開明的將軍。
只要有心思,就去嘛,這樣的話……
應該就不會有在軍中內部解決的吧?
常山站起身來,轉身出去了。
既然是已經心繫,那就去吧,去找她,越過千山萬水去找她。
常山從來沒覺得自己像現在這樣渴望渴望去過一個地方。
褚聶看着空空的房間,無奈搖頭笑了笑。
到底還是個半大的孩子,遇見自己喜愛的姑娘,就忍不住奔赴一場不知結果的約。
門口有動靜,褚聶不動安如山。
門打開,凌霄進來。
“將軍……”
凌霄面色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