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城,與之周邊的地區城區相比較起來,無疑算的上是一方真正的巨擘。
據史料記載,僅僅是南宋初期孝宗乾道年間(1165—1173年),杭州城內,人口就爲“戶二十六萬一千六百九十二,口五十五萬二千五百零七”,到南宋末年鹹淳年間,已增至“戶三十九萬一千二百五十九,口一百二十四萬七百六十”。
這是杭州府九縣的戶口總數。
杭州城“爲行都二百餘年,戶口蕃盛,商賈買賣者,更是十倍於昔”。
這些,王閔在來之前就是已經聽說過了,在他想來,這杭州城內的居民這般衆多,地價要高些那也是理所應當的。
“這位客官,實在是不好意思,杭州城內,您這個價格——實在是買不了一處院子!”
一座裝飾的青磚碧瓦的房屋門檻處,一名身穿青衫的年輕男子一臉無奈的與着一名低矮漢子緩緩的退了出去,那房牙子站在門檻處,倒是依舊一副訓練有素的呵呵面容,可是那名年輕男子的臉色仍舊是輕快不了,就在身旁那低矮男子那奇怪眼神小心的問詢下,前者卻是徑直嘆了一口氣,旋即便是轉身離去。
那低矮男子見得前者離去了,當下也是遙遙頭,轉身跟了上去。
“大人,你爲何……”
這時,那低矮男子終於是忍不住了,當下便是忍不住將着心中一直的疑惑問了出來。
“呵呵!”
那男子轉過頭,確實呵呵笑了幾聲,男子身材很少低矮,看着面貌倒像是三十多歲,穿着一身普通衫子,一張圓圓的大臉,略顯高挑的鼻樑,面色倒是稀疏平常的很,可是,那一雙平淡的眼睛卻是讓人無比的安心。
身穿青衫的那名俊逸男子便是王閔,而那低矮男子則是王閔現在的師爺,因爲自己以前也是當過那麼一陣子的師爺,王閔對待前者也是客氣的很,再加上王閔平易近人,所以這三兩日下來,二人也是相處的很不錯。
“老蘇啊,你的意思我明白,可是,像我這樣的官,在這杭州城恐怕即便是沒有一萬也是有八千,即便我是當下表明了身份,可是,估計結果比之現在也是好不來了多少!既然這樣,那麼還不如一眼不發呢,索性當自己是一個真正的普通人,這樣,也不必擔心自己買賣不成丟了面子!”
那低矮男子聽了前者這般的話語,眼神中也是有些無奈,這幾日以來,他也是逐漸知道這位大人的品行,說好聽了那是平易近人,說不好聽點,那則是有些太過廉政,望着前者只是弱冠之年就是已然出任這杭州知縣,他的心中就是不免一陣唏噓,難怪前者這般年紀就是能出任這麼重要的職務。
可是,這個師爺就是太窮了!
“可是,那樣……”
說到這裡,那師爺仍是有些不忍,在他看來,杭州城內是有着不少的權貴,可是,如若王迷當下表明自己的身份,即便那房牙子不說將那套宅子送給王迷,這價格自然也是會低上許多,可是,萬萬沒想到,王閔卻是對此緘口不言,這倒是令的一旁的他看的直直跺腳。
看到對方的那副表情,王閔就是知道,前者是真正爲着自己考慮,當下在這前者那恨鐵不成鋼的表情下也是是煥顏一笑,拍了拍後者的肩膀,笑呵呵的開口道:“走吧,再去那家看看!”
看到王閔這幅表情,那名師爺就是頭腦一皺,無奈的搖了搖頭,既然前者決定了,那麼他也就是不再言語,只能緩步跟上,只不過,一些嘀咕卻是怎麼也是免不了的。
“還看……,看了這麼多家,哪家還不是一樣,要我說,還不如干脆表明自己的身份,讓他們送一套算了,不就是一套院子嗎,以後給他們點好處不就行了嗎?”
當然,前者只是這般打趣似得抱怨一番,如若王閔當真是若他想的那樣做,當初自己也就是不會隨他一同去縣衙,來這裡做師爺了。
男子本不是這杭州城內的師爺,杭州城內本來是有着師爺的,可是,新上任的官員,大多還是要自己選擇的,前任留下的,就算前任官員沒有見不得人的事能夠放心讓其呆在這裡,現任即將上任的官員也是不會答應的。
這個師爺,說來,王閔得來的也是頗爲的僥倖。
那還是自己到達這杭州城,住進驛站後第二日的時候,趁着交接公務的時候,自己帶着芸娘在這杭州城內遊玩的時候,在一家酒肆偶然遇見前者,當時的前者喝的大醉,吃了酒卻是沒有錢付賬,就在啊小廝即將要將他扔出院門的時候,王閔站立起來,主動爲着前者付了錢,萬萬沒想到,就在前者知道了王閔的身份後,卻是賴上了王閔。
而在接下來的談話中,王閔也是知道,前者不僅是一名酒鬼,還是一名師爺,王閔當初還是因爲詫異了好一會,接下來王閔也是向着前者好好考校了一番,可是,前者雖然看似醉夢夢的樣子,頭腦卻是清醒的很,對答也是流離的很,王閔雖是隻是堪堪做了幾個月的師爺,可是,好歹也算是入了行,前者一開口他就是立馬判定,前者真是一名師爺,而且,這水平還是不知比自己高出多少。
至今還記得當初自己問前者爲什麼要跟着自己的時候,那原因竟然是因爲他現在沒錢了,要去掙錢了,而跟着自己有錢買酒喝。
前者那是喝的迷糊,那副醉眼朦朧的模樣,至今想起,王閔也是有些想要發笑。
“請問,你們這裡還有低於一百兩銀子的院子嗎?地勢偏僻一點的也行?……哎哎,你聽我說完,什麼,一百兩銀子,只是夠在城郊買一間房!”
雖是心中早已有了準備,聽完前者的話語,王閔的心臟還是忍不住狠狠再次一抽,問了那麼多的房屋租賃鋪子,可是,至今也是沒有離着縣衙稍微近點的房子自己能夠一次買的起。
那低矮師爺看到這一切倒是完全不吃驚,一副意料之中的事。
杭州城有一條縱貫南北由石板鋪成的御街,亦稱天街。
它北起中正橋(俗稱斜橋),南到正陽門(即鳳山門),長一萬三千五百餘尺,據說是皇帝當初來此巡行時特意修建的,更是杭州的商業中心。
宋代杭州的繁榮情況,吳自牧夢樑錄所記甚詳,有方梳行,銷金行、冠子行、魚行、蟹行、薑行、菱行、北豬行、南豬行、菜行、鮮魚行,布行、鷄鵝行。
更有名市者:藥市、花市、珠子市、肉市、米市。
此外,還有金銀、玉、油漆等作房,極其工巧,前所罕有。
據所記珠子市場的情形,如遇買賣,動一萬數。
從「夜市」所記載,杭州城更是爲當初一不夜城。
茶肆、酒肆、分茶酒店、麵食店和葷素從食店。各大茶肆設備豪華,酒肆裝飾堂皇,酒器皆以銀製,兩者也都是尋歡買笑之所。
分茶酒店,規模尤大,其所列酒菜約有二百六十九種,羹類二十九種、水菓三十七種、乾菓四十六種。麵食店各式麵名至少有三十七種。葷素從食店各式麵點名有七十七種以上,糉、糕各有十餘種。
可想,這麼多的商鋪均是聚集在這裡,可以說,這條街,基本上算是網羅了全杭州最爲出名的商鋪,因着人流量多的緣故,不但是是本地人,就是外地人只要來此便是會來此一逛的緣故,因此,那租賃房屋的,也可以說是當今社會房屋中介一般專門靠抽去中間費用的商鋪也是坐落於此。
王閔二人出的那鋪子,二人無奈的行走在這條街上,百無聊賴。
“老蘇,你說爲什麼偏偏房價這般的昂貴,而布匹等一些貨物,甚至是瓷器,怎般如此便宜?”
這時,王閔二人來到了一家叫賣的極其低廉的瓷器商鋪前,王閔指着其中一隻頗爲不錯,但是卻是很是低廉的琉璃寶瓶對着身旁的那低矮師爺無奈問道。
他卻是不知,在宋代,尤其是在此時,杭州作爲舉世爲數不多的重鎮,商業那雙極其發達的。
單說城市的服務行業,茶坊、酒肆、食店等就是遍佈於大街小巷。
僅僅是供市民娛樂的場所“瓦市”,在城內外達二十處之多,在今衆安橋南的規模最大的北瓦,有十三座“勾欄”,分別演出各種雜劇、雜技、相撲、傀儡戲、說書、講史等,晝夜不輟。
而且就算是印刷事業,那也是當屬全國發源中心,王閔不知道,整個杭州城,更是因着這個原因發展成了全國文化中心。
雕版印刷業爲全國之冠,杭刻書籍成爲我國宋版書的精華。
南宋最高學府——太學設在紀家橋附近,規模最爲宏闊。
它與武學,宗學合稱爲“三學”。
此外還有算學、書學、醫學等專門學校,以及杭州府學和錢塘、仁和二縣的縣學。
在這些學校之下,還有爲數衆多的“鄉校、家塾、舍館、書會,每里巷須一、二所,弦誦之聲,往往相聞”。可見其教育事業的普及。
所以,在這麼發達的經濟條件下,瓷器製造技術加上從業人員多了,那成本自然會變得低廉,就算面前的這麼一個在這其他地方動則就算被賣到成千上萬的中等瓷器,在這裡,也是低廉的很。
因此,王閔這疑惑的問題,在這當地人的眼中,着實是很少悉數平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