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嚴瞳孔微張, 暗暗心道,果然是珠華那廝!
如此一來,那今晚的行爲便都說得通了。
話劇社是顏馨的心血, 爲了今晚的演出, 她不知花費了多少心思和精力, 肯定是不會在這個節骨眼上出什麼差錯的, 就算她想對鍾芸芸不利, 也不會選在這個時候。
而今晚對珠華來說,卻是一個下手的好機會。
“你怎麼脫身的?”
秦嚴心中納罕,珠華既然處心積慮的把鍾芸芸帶走, 又怎麼會輕易讓她離開?
“我用鎖魂把他困住了,然後就趁機逃了出來。”
鍾芸芸回想起來, 依然覺得心有餘悸。
秦嚴聽後眼睛一亮, 這可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 得來全不費工夫!
他在A大布置了兩個多月,嚴防死守, 都沒有發現珠華的半點蹤跡,現在他自己送上門來了。
“太好了,這可真是天賜良機,這次看他還怎麼逃?”
秦嚴一心要把珠華重新抓回冥界封印,當下向鍾芸芸問清楚了方位, 就帶着一衆鬼差前去抓人了。
鍾芸芸和元澤對視了一眼, 也立刻跟了上去。
他們之前在侯家和珠華交過手, 知道他不好對付, 僅憑秦嚴他們, 想抓他恐怕不容易。
多個人多份力量,他們這些人聯手, 也許能多幾分勝算。
更何況這次珠華將鍾芸芸擄走,元澤心裡實在又驚又怕,絕對不可能再任由這麼一個危險分子繼續逍遙,讓鍾芸芸陷入危險之中。
一行人在鍾芸芸的指引下,很快就找到了珠華,他還被困在鎖魂中無法脫身,然而已經隱隱有了要衝破禁制的跡象,如果秦嚴等人再晚來一會兒,恐怕就會被他逃脫了。
看到秦嚴率人將他團團圍住,珠華的臉上並未有一絲慌亂之色,反而眯了眯眼睛,露出一抹嘲諷來。
就憑這些人,也想抓到他?
“珠華,休要再繼續作惡,我勸你束手就擒,乖乖的跟我回冥界去!”
秦嚴一馬當先,祭出判官筆來。
珠華勾了勾脣角,望着秦嚴似笑非笑道:“真是好大的派頭,想當年若不是阿蓮可憐你,將你收入她的麾下,你早就魂飛魄散了,我衝着阿蓮給你幾分好臉色,你還真當自己是個東西了,敢這麼跟我說話?”
秦嚴咬了咬牙,冷聲道:“你還有臉提她,若不是你害她,當年她怎會形神俱滅?我是什麼身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曾答應過她,要將你永困冥界,不再作惡!”
“我害她?我怎會害她,我是爲了她好!”珠華的面孔瞬間猙獰扭曲,惡狠狠的盯着秦嚴道:“害她的是你們,害她的是沅澤那個小人——”
他倏然瞥見元澤的那張臉,周身的煞氣瞬間暴漲,原本困着他的鎖魂立刻被震碎。
他右手虛握成爪,掌心團起黑霧,直衝元澤的面門撲去。
元澤感受到濃濃的殺機,霎時連連後退避開,擡手召喚出拂塵迎戰。
秦嚴見狀,也立刻揮舞着判官筆加入,和元澤一起以二戰一。
鍾芸芸幫不上什麼忙,只能在一旁看着乾着急。
珠華眼中寒意凜冽,手指輕彈,便有無數的曼珠沙華的花瓣從指尖飛出,將秦嚴團團圍住,隔開出去。
“秦嚴,這是我和他之間的恩怨,你最好不要插手!”
珠華手上的招式越來越鋒利,眼中涌動着瘋狂的恨意。
元澤覺得他對自己的恨意簡直是莫名其妙,然而聽他方纔那番話,似乎自己和他曾有過什麼恩怨,只是他卻什麼都不記得了,當下只能奮力招架。
他隱隱覺得,眼前兩人打成一團的情景又彷彿似曾相識,對方眼中那瘋狂又刻骨的恨意,也格外的熟悉。
他心神一恍,轉瞬兩人便由不相上下,變成他落了下風。
珠華撇了撇嘴,嗤笑道:“幾百年不見,沒想到你竟變的如此不堪一擊了!”
“也對,你如今不過是一介凡人,法術修煉的再好,也受凡人之軀的限制,哪裡能和當年的沅澤上仙相提並論呢?不過,我珠華卻永遠都是珠華,你休想搶走屬於我的東西!”
他得意的笑了幾聲,招式突然變的越發凌厲,幾乎招招斃命。
很快,元澤就招架不住,好幾次險險中招。
珠華眼中殺意漸濃,大有今日非要殺了元澤不可的架勢。
秦嚴被珠華的那些由花瓣幻化成的龍捲風困住,根本無法脫身,而他帶來的那些鬼差,更是被珠華滿身煞氣所懼,深知自己壓根不是他的對手,所以沒有一個敢上前的。
珠華挑了挑眉,決定不再和元澤繼續玩了,當下使出十分的功力,想要將元澤一掌斃命。
殺了元澤,就沒人敢和他搶阿蓮了!
然而他一掌打出去,打中的卻不是元澤。
看到鍾芸芸擋在元澤身前,身體搖搖欲墜的那一瞬,珠華腦海中轟的一片空白。
“阿……阿蓮……”
他不明白爲什麼阿蓮會突然衝出來,當年他害死了阿蓮,看着她在自己面前消失,如今竟要她再死第二次嗎?
“我……我不是故意的……爲什麼……”
珠華大受打擊,剎那間,彷彿當年的情景突然重現。
元澤見鍾芸芸爲他受傷,震驚之餘,突然發狠,頓時將拂塵甩向半空,口中念動咒語。
這是無極門的秘術,一旦動用便十分損耗修爲壽元,所以輕易不會使出來。
然而想要制服珠華,這一招便不能不用了。
珠華還沒從打擊中回過神來,元澤又突然祭出大殺招,他勉力對抗了幾招,便化作一團紅霧從顏馨的身體裡躥出來,然後逃之夭夭了。
他一逃,那花瓣幻境便困不住秦嚴了。
秦嚴立刻過去查看鐘芸芸的傷勢。
“她沒事,只是被震昏過去了。”
元澤聽到秦嚴這話,暗暗鬆了一口氣,同時又覺得疑惑,剛纔珠華那一掌殺意騰騰,看樣子像是使出了全力,如果他受了那一掌,不死也要重傷,怎麼鍾芸芸卻毫髮無損,只是昏過去了呢?
秦嚴似是看出了元澤的迷惑,輕聲解釋道:“她不是普通人,珠華的那一掌雖然厲害,可是她自有紅蓮護體,沒人能傷的了她!”
鍾芸芸躺在元澤的懷中,兩人並沒有注意到,她額間的紅蓮隱隱發出輕微的紅光。
秦嚴見鍾芸芸無事,這才率一衆鬼差去追珠華。
珠華最在乎的便是阿蓮,如今親手傷了她,自然會心神不安,無法面對,否則的話,他也不會放棄顏馨的肉身,匆忙逃走了。
現在正是抓他的好時候,若是稍後讓他知道鍾芸芸平安無事,恐怕再想抓他就難了。
一行人循着珠華的那股煞氣,一路朝山下追去,追到半山腰,恰好碰上了君玉。
他之前和元澤通電話,知道顏馨擄走鍾芸芸,把她帶到北山了,便也朝這裡趕了過來。
秦嚴衝他微微頷首,算是打了招呼後,直接問道:“你方纔過來,有沒有看到什麼東西過去?”
“有團紅霧飛過去了,而且好像煞氣很重。”
“朝哪個方向去了?”
“我看它朝山下飛過去了。”君玉指了指山下的方向。
山下連着A大的校園,一旦珠華隱入其中,藏匿在學生之間,那再想把他找出來就難了。
“元澤和芸芸在山上,你快去找他們吧。”
秦嚴沒時間和君玉多說,丟下這句話後,就立刻領着鬼差往山下追了。
君玉一路找過去,等找到元澤他們,就看到元澤面無表情的抱着鍾芸芸,而鍾芸芸臉色蒼白,看起來像沒有氣息了似的。
他心頭一跳,脫口問道:“芸芸她這是怎麼了?”
元澤擡頭看了他一眼,“替我捱了一掌,昏過去了。”
君玉見她只是昏過去了,並沒有死,頓時暗暗鬆了一口氣。
幸好沒死。
“你幫我照顧一下芸芸!”
元澤把鍾芸芸交給君玉,便拿起拂塵,沉着臉往山下走。
雖然那一掌是個意外,不過珠華傷了鍾芸芸,元澤無論如何都要把這一掌討回來!
君玉見元澤的背影越來越遠,脣角不禁微微揚起,露出一抹別有深意的笑容來。
這時,鍾芸芸突然幽幽轉醒。
看到四周只有她和君玉兩個人,她不禁蹙眉道:“君玉師兄,你怎麼會在這裡?元澤和秦嚴他們呢?”
“他們去追逃走的惡煞了,拜託我照顧你!”
鍾芸芸感覺額頭的紅蓮印記又變燙了,心中隱隱有股不好的預感,頓時撫額道:“那我們去找他們吧,那惡煞不好對付。”
當時她見珠華想殺元澤,自己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就不受控制的衝過去,幫元澤擋了那一掌。
她本以爲自己捱了那一掌會必死無疑,誰知醒來後卻發現除了額間的紅蓮印記變燙了,自己竟安然無恙,連點傷都沒有,真是太奇怪了!
她也顧不上多想,只擔心秦嚴元澤他們去追珠華,反而被珠華所傷。
鍾芸芸正想和秦嚴一起下山,突然瞥見一旁躺在地上的顏馨,發現她只是魂魄受損昏迷不醒,心想她也是被人利用,也不忍心把她一個人扔在山上,便想先把她帶下山去再說。
“君玉師兄,這荒山野外的,我們也不好把她一個人扔在這兒,萬一出點什麼事可就糟了,還是帶她一起走吧?”
“好吧。”君玉點了點頭。
鍾芸芸見他答應了,立刻上前想把顏馨擡起來,誰知她剛一轉身,突然感覺後脖子一疼,下一瞬便眼前一黑,什麼都不知道了。
君玉一把接住被他用手刀打昏的鐘芸芸,眼中寒光一閃。
鍾芸芸,對不起了,我也是沒有辦法,不得不這麼做!
君玉深呼了一口氣,把鍾芸芸朝肩上一扛,便沿着另外一條小路下了山。
至於顏馨,他只冷冷的掃了一眼,便置之不理,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