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天啓進去之後,發現自己的父親大人正無可奈何的坐在椅子上猛灌茶水,想必剛纔勸架沒人理睬,已經說得口乾舌燥。/В\\而三叔和七叔看起來也打得累了,現在只是互相瞪着眼,時不時說幾句譏誚的話。
“兩位叔叔不知爲何爭執?”沈天啓面沉如水,不怒而威。
看到他來了,室內三個老傢伙都精神一振。
“天啓,你來得正好,你來幫我們評評理吧。”沈芻說。
沈天啓望過去,不禁嚇了一跳,平時最重視儀表,人前人後常擺出大家族子弟派頭的三叔眼圈烏黑,披頭散髮,連身上的衣服都被撕破了幾縷。七叔也好不到哪裡去,鞋子不見了一隻。沈天啓他爹顯然發現了自己兒子眼中的怒意,趁機氣哼哼的落井下石說:“成何體統!”
如果不是鬧起來的都是自己長輩,沈天啓怕要狠狠教訓二人了。加起來超過一甲子歲數的人了,還像女人撒潑一樣扭打,也不嫌丟臉。
“究竟發生了何事?不急,三叔,你先把頭髮綁好,七叔,你先把鞋子穿上再說。”
兩人低頭一看,這才發現自己形象實在不佳,羞愧的各自整理儀容。老管家在沈天啓的示意下親自端來了熱水讓他們潔面。這種兄弟闔牆的場面,是不適合讓下人看到的,當然三代元老的管家不算外人。
經過一番整理,加之沈天啓的到來,兩個人皆有些不自在。於是都收斂起外放的怒氣,恢復了在外人眼中一慣的溫文爾雅。
等他們喝了幾口茶安定下來後,沈天啓再一次問出了自己地問題。
這次沈言搶着說話了:“今天是這個月核帳的日子。我在對賬的時候,三哥他莫名其妙提出我們煤礦這個月地利潤應該有一半應該劃入木材廠賬下。”沈言年逾三十,臉淨膚白。面貌溫和,一看就是個從小養尊處優的人。平靜下來之後娓娓道來。從容不迫地樣子很有世家子弟的風貌。
沈家的基業是這麼劃分的。家主統籌全族,有權利決定攸關家族發展的大事和解決族內糾紛,並只能直接掌管錢莊。另幾房中則會挑選兩人分管木材廠和煤礦,可以說是三足鼎立,只不過錢莊這隻大腿比別地腿粗些罷了。而其他沒被選中接手家族生意的子弟。則被攤派去管理家族投資的其他零散產業。
用大家都能理解的通俗點的話來解釋就是,沈氏集團實際上被劃分爲三個大的各不相干的分公司——錢莊、木材廠、煤礦和無數小的子公司。沈天啓相當於董事長,那其他兩個叔叔相當於副董事長,各分管一塊,還有其他零零散散的小董事。這其中錢莊收益佔沈氏集團五成,木材廠和煤礦各佔兩成,其他產業合起來佔一成。
利潤分配是這樣地:各董事們負責掌管的那一塊生意,年底利潤有30歸個人所有,其餘70要上交集團帳戶。由一年一度的董事局會議上決出如何分配那70地資金。一般這筆公共資金又被分爲四塊。第一塊是用於家族成員分紅以及優秀員工獎金;第二塊是根據各公司規模和效益評估,撥出專款作爲來年的發展資金;第三塊是根據董事會成員地研究討論,投資到新地行業中去;最後一塊是交由族內大管家。根據人口和親疏分派到各房,做爲一年一度家庭支出(這項開支只包括吃、穿、傭人工資和房屋維修。如果要享樂或者購買奢侈品。那麼對不起你只能掏私房錢了)。
所以,沈家在集團內有“職業”的人收入是很高地。不僅公司賺的錢自己能得到三成利潤做爲私房,集團還有另外的分紅,家裡日常開支什麼的也是族內全包,一點都不用操心。而不掛職或退休的閒散人員(如沈天啓他爹和他大哥)則只能過年領點分紅花花了。
清楚了以上這些就不難理解,爲什麼沈言一聽沈芻提出自己管理的煤礦所獲利潤要劃到木材廠就這麼氣急敗壞,因爲煤礦的利潤有三成是要進入他的私囊的,沈芻這麼說,不是要從自己錢袋裡往外撥拉錢嘛。
“什麼叫莫名其妙,沈老七,你這是過河拆橋。別忘了前段時間你的煤礦陷入困境是誰借錢給你渡過危機的?要不然你現在不知道要虧空多少!我幫了你,賺錢分一半是應該的,俗話說得好親兄弟還要明算帳呢。”剛安靜下來的沈芻聞言又要跳將起來,被沈天啓輕輕按住,只得指着沈言的鼻子反駁。他們兩原本就是同父異母的兄弟,平日交情好的時候可以假裝互相掏心掏肺,這一撕破臉,沈芻便連名字也懶得喚了,直接稱呼對方沈老七作數。
“沒錯,前段時間危急確實是三哥伸的援手,但是在我們說好的兩個月內,小弟已經連本帶利把錢還上了,三哥不能否認這點吧?”沈言侃侃而談,胸有成竹。
“錢是還了沒錯。但是,如果不是我及時借錢,七弟那筆生意早就虧本了,更別說要賺錢。我借的錢相當於我們合夥去做那筆生意,賺了的錢我分一半利潤有何錯?如果要在我們沈家錢莊借錢,那速度肯定沒那麼快,等到錢撥下來你那筆生意早跑得沒影了吧,你還得賠死!”沈芻說的沒錯,即使是內部借錢,也是要經過繁瑣的程序的,等錢批出去起碼要幾天。按照一般借錢的模式,連本帶利還清也就是了,但是生意人就是不一樣,不僅想連本帶利還想要人家賺的那些錢的一半。說到底都是貪念作祟。
“你們那借據上是怎麼說的?小侄既然繼承了家主之位,今天定會秉公處理,我是幫理不幫親。”沈天啓的話帶上了幾分薄薄的怒意,這原本是一件小小地銀錢糾紛。但是追溯下去,就會發現裡面隱藏着嚴重的問題:三叔從公帳裡私調了錢給七叔。
這說明什麼?說明了沈氏集團內部管理的混亂。說明那些管事地人都把族裡的產業當成了自己地私產!沈氏之所以能日益壯大是與全族人的同心協力分不開的,如果人人爲了私利,那末一條大戰艦也會分崩離析成無數小帆船。或許。是時候該整頓了!
“當時時間緊迫,再說又是親兄弟。所以就沒打借據。”沈芻沈言羞愧的低下了頭,這是一個生意人不能容許的錯誤,今天,他們把自己這個低級錯誤展現在侄子面前,多少還是很不好意思地。也正是因爲沒有借據。沒有規定還款方式,一切都是口頭談定,所以也纔能有這個糾紛。做爲沈氏家族生意負責人的他們,從小就接受一系列商業訓練,“一切以合約爲準”是做生意的最高準則,這也是沈家聲譽一直良好的原因。
其實他們之所以沒有寫借據,除了信任對方之外,還有一個重要因素就是畢竟調動的是公款,他們也不想授人以柄。沒料到。一時衝動鬧到了大哥這。想到此,兩個人有點後悔的交換了眼神。
沈天啓目光冷了下來:“三叔七叔也不是第一天作生意了,銀錢往來如何能沒有證據。莫非,兩位經常偷偷把公賬裡的錢調去做私事嗎?”
沈芻沈言汗馬上流了下來。這個帽子扣得太大。如果他們真經常那麼幹的話。不說族長不答應,就是族內的其他人也不答應。等着他們下臺好自己上臺一顯身手地兒子們多的是。兩人急忙否認,都說這是第一次,還是支持兄弟單位才調的錢,調錢做私事那是從來沒有地事。
沈天啓臉色稍霽:“剛纔我似乎還聽到你們說要分家,莫非是族裡虧待你們了?”
沈芻抹了一把汗說:“分家?誰說的?誰想分家了?老七,是你說地嗎?”
沈言指天劃地:“我絕對沒有說!好好地誰想分家了,誰說分家誰遭雷劈(反正兩人都說了,劈也不是劈我一個人)。我們沈家只有緊緊的抱在一起,才能讓外人不容小覷,分開了不是讓人各個擊破嘛!”
沈天啓很高興他們還是有覺悟地:“沒有最好。今天這事我就作主了。既然沒寫借據,七叔又已經把錢還了,那就到此爲止。三叔,你可還有話說?”
“沒有了。”沈芻只盼着趕快離開,這個侄子給人的壓力太大了,悔不該一時貪心。
“你們的事解決了,我倒是有事要宣佈。這幾天我發現我們族內的管理太混亂了,研製出新的制度,正要在下月的全族會議上宣佈。現在可以先跟你們透露一二。以後,家族產業內部嚴禁互相調錢,要調錢需得我們三人以及海表叔和南表叔五人中的三人同意才能撥款。我還會親自選定幾個帳房下去幫忙,專門處理大筆銀錢調撥。”
說是幫忙,其實是監視吧?兩人都想反駁,卻找不到好理由。族長最大,他有權這麼做,以後,自己的一畝三分地上,可就要被安插上族長的親信了。該怎麼辦還是回去再慢慢思量,兩兄弟又交換了一下眼神,新的族長絕對不簡單!他可不是那麼好糊弄的。
兩人告辭而去。
“天啓,你知不知道這樣做會引起他們的牴觸?”沈老爺看自己兩兄弟走了,語重心長對兒子說,誰願意自己的財政大權被交出去?家族裡的那些個管事人,有誰沒做過假賬有誰沒虧空過公款。只要不是太過分,他做族長的這些年來都睜隻眼閉隻眼放過去了。他擔心自己兒子年輕氣盛,太過於激進,容易遭到反噬。
“放心,爹,孩兒自有分寸。族裡再這麼亂下去,沈家遲早會沒落。爲了家族的興盛,我必須把那些毒瘤裡的膿擠出來。要治病,哪能不先吃點苦藥?”
看着自信的兒子,沈老爺欣慰的笑了,兒子終於長大到可以獨立面對
三月的第一天,我拎個小花籃收推薦票咯^^這章憋了幾天,爲了體現小沈的英明神武絞盡腦汁,很想用春秋筆法草草帶過,又覺得不好。折騰了好久終於成了這樣,真的萬分佩服那些寫宮鬥文的作者瓶頸過後,下面的章節又可以順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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