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驚愕
只見江遠諾手下的這個盅裡,三個骰子分別斜着靠在一起點點對,一面六點一面五點。加在一起總共三十三點。再也沒有比這個更大的點數了,衆人因此驚呼,那周雲卻是從所未見這般高的賭術,與其說賭術倒不如說是功夫爲好。
穆青果笑吟吟的衝着江遠諾伸出了大拇指,江遠諾微微一笑,多虧穆青果把兩隻手指尖靠在一起做成屋頂形狀,自己才知道用這個方法,因此脫險。
周雲瞠目結舌立覺失態,忙哈哈笑道“今日小弟見了張四哥的神技,真是心服口服了。”
江遠諾道“僥倖而已,實在汗顏。我又哪裡懂什麼賭術了,不過是湊巧會那麼三腳貓雜耍而已,若論真正賭術,還是周兄技高一籌。”
凡是來這賭場之人均是好賭之徒,但有人只怕一生都未曾見過這般賭技。有人看了便決心放棄賭博了,只怕自己就算練到老死也未必能到周雲這般,更別說到獨眼人那般神乎其神了。也有年輕氣盛者心中不服,便下決心好好練習賭術,也盼着有一日自己也能這般威風,只是他也知道這個希望很是渺茫了。
周雲哈哈一笑“相約不如偶遇,既然張四哥自苗疆不遠千里而來,這份緣分着實不淺,小弟卻是怎麼也不肯放張四哥走了,定要在小弟寒舍盤喧數日才行。”
江遠諾笑道“小弟只是路過貴地,還有要事去辦,說不得回頭再來叨擾如何?”
周雲卻是怎麼也不肯,江遠諾一回身不見了那個小叫花子,心中記掛着蟾衣。忙道“小弟立時便要離去,稍後再去叨擾。”說罷疾步出門,棉簾一掀出了賭場。周雲待要去阻攔,那些個賭徒卻紛紛圍了上來追討賭資。把周雲困在了賭場之中,卻脫不開身。這個道“我上月在這裡輸了二十五兩銀子,若是你們不使詐,我豈會輸了?”那個喊道“方纔我把老婆的陪嫁都輸了,也定是你們灌鉛之故。快些還給我。”另個又嚷嚷“快些把我家祖傳玉器還來,莫要我去報官纔是。”王二與那個孟猴子忙來解圍。周雲忙朗聲道“諸位請不要急,我周雲豈是貪財之人?凡是有記載的皆可到我賬房領取近期所輸之物。不過不能白白送於你們,須得從孟猴子手中贏走纔算。”隨即轉身對孟猴子道“你這次不許使詐,要憑真本事來賭,若要我知曉你使詐,便要了你的狗命。”說罷推開衆人走了出去。那孟猴子心中暗暗嘟囔“你這時偏來充什麼好人,若不是你囑咐我哪來那麼大膽子騙錢。”嘴上卻不敢說一個字,拉長着臉張羅着去賬房兌換財物了。
周雲其實並不是真心結交週四全,只是他懼怕七怪之故,在這個小鎮向來沒來過這般大名頭的武林中人,不知他們欲意何爲,他周雲在這小鎮之中也算的富戶,素來聞聽這聚仙谷七怪以劫財營生,深怕他們此次便是衝着自己而來,因此才假意奉承有意拉攏。
等到他追出門哪裡還有那獨眼人的蹤跡,心中忐忑難言,再沒了來時那種盛氣凌人。
二古廟
江遠諾一掀簾子出來,只覺冷風夾着雪花撲面而來。他緊了緊棉衣領口。夜幕降臨,大地一片素白,把黑夜映得如同白晝。皚皚白雪在燈光的照射下閃着熒熒之光。
只見一人站在雪中向他招手,細看正是穆青果。江遠諾忙向着她走了過去。
“師妹,你可見到那個小叫花子了嗎?”江遠諾道。
“傻瓜,我這樣子你還叫我師妹,讓人聽了不會起疑麼?”穆青果伸手撫了撫滿是落雪的大絡腮鬍子。笑道“長了這一幅大鬍子倒是挺暖和的。”
江遠諾笑道“那我叫你大鬍子好了,這樣總不會有人起疑了吧!”
穆青果笑道“好啊!這個名字聽着很有趣兒。那我叫你什麼?”低頭沉吟了下,擡頭促狹道“我便叫你小鬍子纔對。你脣上那撇小鬍子這樣叫可不妥帖嗎?”說罷掩嘴而笑。
江遠諾搖了搖頭“你就是不肯吃一點虧是不是?論起鬍子來,你倒是勝我一籌的。快說那個小叫花子呢?”
穆青果眼睛看着地,伸指向前一指。江遠諾只見所站之處除了自己與穆青果的腳印,還有一行小小的腳印一直向東而去。
二人便尋着腳印而去,腳下雪滑,還好二人輕功皆是不俗,因此落在腳下的腳印反倒比小叫花子的腳印爲淺。踩在腳下的雪咯吱咯吱的響着,靜夜中別樣情致。這樣循着腳印而走,越來越荒僻,已近郊外,藉着雪色遠遠看見一座黑壓壓的房屋。
待得走近竟是一座廟,積雪壓着廟頂。廟上的牌匾歪歪垂着,三個字依稀可辨‘關帝廟’。顯是年久失修之故,廟門破損了一扇,用稻草遮掩着。冷風吹得另一扇門咣噹咣噹的響,於夜中倍顯淒涼。
江遠諾輕輕推開廟門,門應聲吱吱扭扭似是極不情願開了。江遠諾隱隱聞到一股焦糊氣味,假作不知,廟內極是黑暗。他掏出火摺子一晃廟內一亮。只見腳下尚有一堆未曾燃盡的枯枝,仍在嫋嫋冒着熱氣,顯是方纔被人踏滅。
他用火摺子重新把枯枝點燃,廟內頓時亮了起來。
只見廟裡塑着五尊神像,關公坐在中間,面若重棗,脣如塗脂,丹風眼,臥蠶眉,美鬚髯,頭上罩着包巾,身上披着綠袍,裡面繪着綠甲,腳上穿着武靴,左手託着左膝,右臂又在胸前。雖然佈滿塵灰卻仍是相貌堂堂,威風漂漂,。周倉、關平,,趙累、王甫站於兩旁手中本該持着的刀與印皆已不見。供桌上應擺着的香爐神器也已不見。奇的是供桌上卻是沒有灰塵,大殿南半廂擺着一具木架,上面本該一口青龍偃月刀(又名冷豔鋸),這本該是關帝的兵刃,此刻只餘木架。兵刃只怕早已被人偷去賣了廢鐵。廟裡掛着很多牌匾,其中正中一匾書曰“漢代忠良”,,邊上對聯四分五裂,依稀可辨“義存漢室三分鼎,志在春秋一部書”;另一聯卻是不見了蹤跡。注:‘此處借鑑五臺山關帝廟陳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