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年頭，對老百姓來說，上萬就是大數，更何況十個億貸款？
然而，老爹老媽並未在意。
葛峰同志不知是破罐子破摔，還是真搞明白了天成目前的運營體系，只說了一句話：好好幹，別做違法的事！萬一哪天真進去了，看在造福家鄉的份上，老子天天給你送大魚大肉吃！
（備註一下天成運營體系：配套先行，公益換地，賣一批商品房賺錢，留一批商業樓貸款，將荒地或者三四線城市，打造成‘高新城區’）
而老媽……
得益於前段時間葛小天做的科普工作，讓人拎來裝有三千萬紅鈔的箱子，“媽，這是兒子剛賺的錢！十個億，您數數，別用點鈔機，那玩意辨別不了真假！”
老媽帶上老花鏡，用手點了大半個晚上，最終睡着了。
從此，她對‘億’這個字，有了很深刻的認知。
十個億？
兩箱子！
誰再讓我數，我跟誰急！
小妹經常看企業報刊，對天成項目也有所瞭解，聽到十個億貸款，倒不怎麼驚訝。
至於葛旺旺。
這傢伙天天拿筆記本電腦上網玩，有次葛小天偶然發現新出現的度娘引擎裡，有着這樣一個記錄：
‘弟弟公司破產了，哥哥用不用還債’。
答案肯定沒有，度娘剛出來，許多功能還未完善。
但相關的律法詞條卻有很多：獨立法人公司，沒有擔保責任，就沒有還債義務。親屬沒有還債責任，自願法律則是不禁止。
或許，這就是葛旺旺每天吃得飽，睡得香的原因。
總的來說，十個億貸款，並沒給家裡帶來多少困擾。
………………
一路子閒聊，大金盃進入祥縣西關。
穿梭在各種磚瓦結構的建築羣裡，老媽跟小妹趴在車窗旁，全都驚歎不已。
“嚯，這養殖場的規模可不小啊！”
“今年先完善萬頭豬養殖基地，後續擴大雞鴨鵝的數量，爭取年底破十萬，明年整萬頭牛和萬頭羊養殖基地！”葛小天指着東南西北，挨個介紹一遍。
“養這麼多，防疫一定要做好！”
“有！像招聘的女員工，許多都具備獸醫資格，這方面完全不是問題！”
“很不錯！”
抵達廠區門口，李秀秀風風火火衝上車。
“大伯，嬸嬸，大哥，小妹！”
“你這丫頭就是活潑，慢着點！”老媽對李秀秀可謂是愛屋及烏，娘倆從做餐飲到現在，感情直線上升，就差娶進門了。
大金盃再次啓動，直奔古嶽大酒店。
李秀秀跟老媽、小妹閒聊幾句，趴到副駕駛座後側，抿着嘴問道：“想啥呢？”
“我在想，咱第一個孩子，要男孩，還是要女孩！”
開車的葛峰同志，跟坐在一旁的老媽立馬精神了。
李秀秀瞬間漲紅臉，伸手捏住某人耳朵，湊上來，輕聲道：“能不能正經點？”
葛小天昂起頭，大聲道：“啥？男孩？好！”
“你！！！”
“啥？三個？好！咱們今晚就……”
“……”
“你這孩子，胡扯啥呢！”老媽聽不下去了，拿圍巾抽打兩下，將李秀秀拉過去，“秀秀啊，別聽他瞎說，生孩子太遭罪，咱一次搞定，要生就生龍鳳胎！”
“……”李秀秀：我能下車麼？
不多時，抵達目的地。
古嶽大酒店的老闆，也就是孫局的表弟，領着經理上前迎接。
寒暄一番，步入大廳。
李秀秀忽然拉住葛小天衣角，“我有件事想跟你說說！”
“啥事？虧損太嚴重？回頭我讓老孫給你撥五百萬！”
“不是傾銷戰，是……”李秀秀有些糾結，“你還記得我的夢想麼？”
“黑貓警長！”
“看來你今天真有點皮癢啊！”
“嘿，還真有點！”葛小天撒腿就跑。
“你回來，我跟你說正經事呢！”
“咋了？”
“我二叔幫我拿到了輔警資格，你說，我是做生意呢，還是去……”
“夢想麼，肯定要完成！回頭我找機械部，把咱那輛沒人開的白馬，幫你改造成警車……”
“你真想讓我去？”
想到某些不可描述的畫面，葛小天趁機摟住其肩膀，再次鼓勵道：“想去就去，相信自己！”
估計李秀秀早就有了決斷，聽到內心想要的答案，揮揮拳頭：“算了，還是養豬吧！如果是以前，我肯定去，但現在廠子那麼大，又有那麼多人需要這份工作養家餬口，我要帶着他們發家致富！”
“嗯，這叫責任感，秀姐長大了！”葛小天也不失望，對待李秀秀，就跟對待小妹一樣，想做啥就做啥，反正有咱扛着呢！
不過，話又說回來，其實，繫着圍裙也不錯，如果頭上戴個貓兒朵……
想到這，葛小天下意識瞥了眼李秀秀頭頂，瞧到其腦後一翹一翹的單馬尾，忍不住伸手擼了兩下，嘖嘖，想不到我姓葛的也有今天，比擼大黃尾巴爽多了。
哈哈哈~~~
“你在幹嘛？”
“我在鼓勵你呀！”
“是麼？爲啥你眼睛裡的笑意那麼詭異？”
“這叫欣賞！”
“騙鬼呢葛老二，我看你今天就是皮癢了！”
………………
打打鬧鬧，小妹跟李秀秀也熟絡起來。
溫馨的一頓飯，吃到下午三點。
葛峰同志去洗車。
葛旺旺說要去找同學玩，今晚就不回家了。
老媽在小妹和劉秀秀的陪同下，準備先理髮，然後買買買。
葛小天左右瞧瞧，發現勞力就剩下自己，“那啥，我晚上還有個局，先回去準備準備，你們去吧！”
逛街是不可能逛街的，聽說那玩意老累人了。
“我看你就是想偷懶！”小妹看破了一切。
“怎麼可能！”葛小天從旁邊商店門口拎起一箱水果，“先去串個門，老媽應該知道，孫局！”
“去吧去吧！”
雖然孫局調到濟市，但張大嫂依舊住在家屬院。
現在城際公交班次縮減到十分鐘一輛，濟市距離祥縣北關只有三十里，孫局不忙的時候，也經常回來。
陽曆28號，距離除夕還有一週，明天週六是小年，今天下午如果沒啥事，估計孫局應該回來了。
撥拉兩下車鈴鐺一般的門鈴，大門很快被打開。
夫妻倆似乎打算出門。
“領導，過年好！”
“哈哈，小天，怎麼下午過來了？”
“中午過來，怕您不在家啊！”
“嘿，說啥呢，有你大嫂在，還能吃不上飯？”孫局笑呵呵的接過水果，“走，進屋，今晚讓你大嫂燉只雞！”
“算了，您這不是準備出門呢？”
“小事！”孫局也不見外，拿出煙放在茶几上，“你瞧我倆都四十多了，孩子以前有個，掉河裡了，這十幾年過來，想再懷個，可一直要不上，這不，準備去濟府醫院瞧瞧！”
“是壓力太大吧！”葛小天想起之前張大嫂管孫局抽菸的事，“煙戒了吧，酒也少喝點，靜心養一養，應該沒啥事！”
“那就借你吉言！”相較之前愁眉苦臉，現在孫局的精神頭好了不知多少倍。
“領導，問您個事！”
“啥？直接說不就得了！”
“太陽紙業併購了的那個造紙廠，裡面有問題麼？”
“二造啊？前幾年啥都不景氣，造紙廠更是連年虧損，現在已經資不抵債，加上連續裁員，又無法盈利，市裡決定送給太陽紙業。”
“嚯，不說紙漿方面，二造光各類生產線就幾十條，加起來七八個億的資產啊！”
“可不是麼！”孫局摸摸煙盒，最終剝了個橘子，“但如果沒人接手，一直虧下去，別說就業崗位，就這些生產線、機械，恐怕都要當成利息交給銀行抵債了！”
“太陽紙業的收購方案？”
“先拉了兩家企業進行合作，然後一起抵押各自資產，湊齊了五十個億，按照資產評估，以二十個億收購二造，之後整合股份，準備三月底在魔都上市。”
葛小天點點頭，心中有了計較，“那孫局，我先回去了，晚上要跟太陽紙業談談合作！”
“哦？哎！你看我這腦子，差點忘了，大領導今晚約了你們倆家公司！”孫局看看時間，“那我就不留你了，咱天成現在實力比不上他們，提前過去也好！”
“嗯！”
離開家屬院，葛小天給機械部打了個電話，把三輛閒置的S600開過來，順便從辦公室帶套西裝皮鞋。
這年頭，改制改組的官企數不勝數，許多民營企業爭先恐後的低價併購，低價收購，但未來秋後算賬，侵吞華夏資產，被關進去的不知有多少，對方能有這種眼光，花費巨資收購二造，而不是貪圖眼前‘半賣半送’給予的巨大利益，或許今晚的合作可以再深入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