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更加出乎路九久意料的是,直到玉醉離開這裡,那滴地水都被留在那裡,壓根就沒有被她拿走!那當時玉醉交給自己的地水又是從何而來?那一刻路九久的大腦飛快迅速的轉動起來,她心裡所有的疑點在此刻似乎都得到了解釋,難怪符生身體的凝聚在到了玉醉的地水那個時候完全無法融合……
因爲那根本就不是地水!
可是更加奇怪的是,既然玉醉的那顆地水不是地水,那身爲地水之靈的柳孚,爲什麼壓根沒有發現這件事?
路九久撿起剛剛玉醉留下的那顆地水,心裡可謂是疑惑萬分。
看來現在,她不得不去找一下柳孚了。
路九久拿着地水去找柳孚的時候,柳孚睡得正香,她這人起牀實際上是有起牀氣的,被這麼一喊脾氣自然是好不到哪裡去,脾氣很大的白了路九久一眼,說道:“什麼事?”
路九久忙將手裡的地水交給她:“這也是玉醉的地水……”
“什麼?”柳孚的睡意瞬間沒有了,一雙眼瞪大,忙接過那顆地水,叫道:“這怎麼可能?之前玉醉的地水交給我的時候我有好好觀察過,那的確是地水,除非……”
她微微眯了眯眼:“除非……”
“除非什麼?”路九久忙追問道。
“那是地水沒錯,但是那不一定會是玉醉的地水。”
寧子玉的聲音突然出現在了柳孚的耳邊,她轉過頭去抿嘴一笑,點了點頭,說道:“寧子玉說的沒錯,如果說,我手上的這一顆是玉醉的地水的話,那麼那一顆地水,必然不會是玉醉的地水的,至於是誰的,我們不知道,那麼有可能那顆地水就不是妖族的地水,不是妖族的地水,最後身體凝聚失敗,那就在意料之內了……”
路九久這才恍然大悟的看了兩人一眼,開口問道:“那……之前那顆地水是哪個族的?”
柳孚聳了聳肩:“雖然我是地水之靈,但是天下的地水都長一個樣,我只能知道它究竟是不是地水,並不能判斷它是哪一族的地水。”
“之前玉醉交給我們的地水,它的來源,很有可能與把我們困在這裡的神秘人有關。”寧子玉嘆了一口氣,“果然……從一開始就是一場陰謀,是我們大意了,就這麼毫無思考的就跟着一起進來了。”
路九久皺着眉頭看了自己的師傅一眼:“那我們現在怎麼辦?”
“我們沒有任何辦法,如果把我們比喻成鳥,那我們的翅膀已經被捆上了,就算腦子裡想再多的辦法,沒有最主要的逃走的工具,我們什麼也無法完成。”寧子玉嘆了一口氣,“爲今之計,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可如果這一步我們永遠都走不完該如何是好?”路九久問道。
“天無絕人之路,”寧子玉笑了笑,“玉醉的記憶,我們還沒有看到盡頭,不過我估計離盡頭也不遠了,既然現在拿到了真正的玉醉的地水,那麼我們就儘快爲符生凝聚身體,這樣也好多一分把握。等到了玉醉的記憶結束那天,我們自然會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到時候再以不變應萬變。”
“我覺得我們現在就像等着去屠宰場的豬一樣。”路九久哭喪個臉看着自己的師傅。
“小九,有你這樣罵自己的嗎?”寧子玉無奈的看着她笑了笑,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是好。
“這樣生死攸關的時刻,如果時時刻刻都拉着一張臉的話,那生活豈不是更沒有意思了?”路九久聳了聳肩,“這種時候,就需要言語上的輕鬆,來緩解如此緊張的氣氛了。”
“行了,你們師徒倆聊着,我得去睡覺了。”柳孚沒心思跟這師徒兩人聊天,索性打了聲招呼就回自己房間裡去了,路九久衝着她的背影做了個鬼臉,覺得自個兒要是會法術的話早就把她打得遍地找牙了。
“你很不喜歡柳孚姑娘?”寧子玉問道,“最近你的狀態非常的不對勁。”
“我哪天狀態都挺不對勁的啦。”路九久看了自己師傅一眼,勉強笑道。
“不,最近你的笑容少了很多,”寧子玉伸出手揉了揉自己徒弟的頭髮,嘆了一口氣,“感情的事情上,師傅不懂那麼多,但是你只需要知道,需要人傾訴或者是幫你的話,師傅永遠都義不容辭。”
“知道啦,”路九久感激涕零,忙撲上去給了自個兒師傅一個大大的熊抱,“所以說,長這麼大,對我最好的除了家人,就是師傅了。”
寧子玉無奈的笑了笑。
其實感情這件事,一直都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她看得出來路九久和符生是在鬧彆扭,但是也實在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去勸,更何況也不想去多管閒事。可是路九久和符生之間他看得這麼透,一旦到了自己的身上,又是一頭霧水了。
寧子玉覺得,自己和薷葉之間,就這麼冷處理了這麼久,有的時候午夜醒來,連他自己都有些開始懷疑,是不是曾經經歷過的一切,都不過是剛剛做了的一場夢。
而薷葉,只是他的黃粱一夢罷了。
第三日的時候,兔族外面的那一層弋鈺以命換來的禁術果然消失了,兔族開始人心惶惶,當弋鈺的屍體出現在玉醉面前的時候,她猶豫了許久,還是取下了弋鈺身上的半塊兔玉,定了定心神,去找了自己的父親母親。
將自己的來意說完,毫無意外的,一個清脆的巴掌落到了臉上,玉醉低着頭跪着,但是背脊卻異常的挺直着,說出來的話也是堅定而擲地有聲:“父親母親,女兒不孝,就當這兔玉是女兒偷走的吧,但爲了兔族族人,女兒必定要去走這一趟了,倘若還有來生,女兒還希望可以成爲你們的女兒。”
玉醉的父親暴怒之下,就想出手將玉醉打暈,可那隻顫抖的手掌在空中凝滯許久,終究還是無力的垂了下去,聲音都好像蒼老了數十歲一般,無奈的看向玉醉,說道:“也罷……也罷……你既是兔族的罪人,如今我也無法護你……”
“多謝父親母親。”
玉醉最後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站起身來,背起弋鈺,一步一步,但卻異常堅定的往門外走去。
直到將兔玉交給應無聲,玉醉都有一種不真實感。
所有的一切都還彷彿停留在她任性的偷走自己師兄的東西,然後看着他滿世界亂找,最後發現是她,只是無奈的笑一笑的那段久遠的時光。
中間的這段時間,卻讓這一切都劃上了分水嶺,變成了兩種不一樣的人生。
應無聲接過半塊兔玉,眼神落到她身後的弋鈺身上,臉上的表情微微一變:“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隨便找個地方過吧。”玉醉笑了笑,“應無聲,我們永遠都別再相見了。”
“好。”
應無聲愣了愣,輕輕一笑。
玉醉轉過身去的那一瞬間,卻覺得自己渾身泛起了一股痠痛感,讓她不由自主的流下了可笑的淚水。
因爲,我怕再見到你,我還是會像以前那樣,奮不顧身,飛蛾撲火。
所以,還是再也不要相見比較好。
路九久在一旁看了許久,最後醒過神來的時候,一摸自己的臉,才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也跟着玉醉哭了出來,見着玉醉揹着弋鈺略顯吃力但是卻異常堅定的步伐,心裡一股莫名的滋味一閃而過。
她知道,現在不是她傷悲感秋的時候,她嘆了一口氣,想着接下來的事情她也大概能摸到的,估摸着就是最後玉醉和弋鈺去了無量山,然後玉醉將弋鈺埋在了無量山,也就是之前在無量山聽街坊八卦聽到了的那些事情。
路九久打算暫時先不跟上去,回去先把符生凝聚身體的事情解決了再說。
畢竟玉醉的記憶就快要到盡頭了,這也就意味着,他們能不能出去就要看這一天了,所以所有人都打起了十萬分的精神,要把所有的一切都調到最好的狀態。
路九久趕回去的時候,所有人都已經等在了大廳,等見到她的身影總算是鬆了一口氣,小萌瞪了她一眼:“怎麼天天都瞎跑,就等你來凝聚身體呢。”
“知道了。”路九久應了句,順手拿起一把刀,就在自己的手臂上割了一道深深的口子。
那動作甚至沒有分毫的猶疑,看得小萌震驚萬分:“路九久……你……你現在……”
“怎麼了?”
“沒什麼……”小萌吃力的吞了一口口水,突然覺得自己有些不敢隨便開口損她了。
剛剛路九久所做的那一幕實在是震驚到了他,什麼時候路九久變得……這麼的……這麼的不怕疼了?要是以前她肯定是萬分不願意自個兒在自個兒的手上劃上這麼一刀的,可是剛剛居然這麼爽快的就劃了。
殊不知路九久此刻心裡正瞎叫喚呢。
靠!剛剛爲了裝逼劃得太狠了,比上次還深一些,要不是爲了裝逼,路九久早就疼得跳腳開始叫喚起來了!
不僅是小萌如此覺得,就連符生和寧子玉也頗有些震驚的看了她一眼。
路九久心裡嘚瑟,看來自個兒這逼裝得還是挺成功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