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蟲雖被清除乾淨了,連續洗了好幾次澡,身上腐爛化膿的味道減輕了一些,但近距離接觸,味道仍然很濃,不過白爵不在乎這些,很淡定的用牀單將煌若寒包裹起來,扛在肩上離開房間。
白爵看的明白,虹箏更明白,白爵不能反抗,虹箏更不能說什麼。
夜攸蟬使喚虹箏,是因爲她和夜攸蟬是損友,平時有事沒事的就互相調侃。
但夜攸蟬使喚白爵,是因爲夜攸蟬對白爵有怨氣,使喚白爵就是泄氣,而這股氣什麼時候能發泄完,還是未知數。
在煌樞剡和夜攸蟬後,白爵和虹箏也離開了別苑,金眸雪狼是最後離開的,它需要確定腐蟲全部燃燒乾淨,再將坑填上才能離開。
一行人回到甯都上城皇宮時,已經是深夜,夜攸蟬和煌樞剡沒理會任何事,直接回琰心殿睡覺,煌若寒的毒已經解除,其他的交給虹箏他們很放心。
虹箏將白爵和煌若寒帶到御醫院,因爲已經是深夜,其他人都已經熟睡。
將煌若寒放下後,虹箏給煌若寒爲了一顆用鳳靈獸精血煉製的藥丸,然後纔去給白爵安排住處。
煌若寒渾身的潰爛不需要包紮,在藥丸強而有力的再生能力下,一晚差不多就能長出許多新鮮的血肉,潰爛化膿差不多都會消失,但皮膚要恢復如常,眼睛、口腔、鼻腔要恢復,則需要更久的時間。
虹箏房間右側鄰居是蘇衍,左邊的房間一直都空着,所以她就把白爵安排在左邊這間房裡,空的房間每天都會藥童打掃,房裡很乾淨,被褥還有股太陽的味道。
“早點休息吧,明天肯定不會太清閒。”虹箏看了看在房裡轉悠的白爵說。
“你沒有想問我的事嗎?”白爵看向虹箏,眼裡帶着隱隱的笑意和期待。
“你想說就說。”虹箏微皺眉,垂下眼瞼,其實不止夜攸蟬和煌樞剡對白爵有怨氣,她對白爵也有許多不解和氣憤,只是白爵不願說,她問又有什麼意義。
“我知道我的思想和常人不同,從小就這樣,只是小時候沒有察覺到而已。”白爵一邊說一邊坐了下來,不同……他真的只是認爲不同,並不覺得這不同有什麼不妥。“等到我察覺到時,確實覺得有幾分格格不入,不過卻不甚在意,也就沒有加以控制,導致不同的思想越走越遠。”他深知自己這種性格,極有可能遭到許多人的排斥,但這樣與衆不同的思想思維,能夠使他站在與衆不同的角度看待問題事務,這點白爵覺得很好。
“白爵,這不是思想問題,而是基本原則和判斷力的問題,龍蒼薄他十惡不赦,你卻覺得沒什麼,你知道這說明什麼嗎?”虹箏緊皺着眉,她本不想和白爵說這些,但一提起來,她卻無法控制自己。
“什麼?”白爵饒有興致的準備洗耳恭聽。
“說明你和龍蒼薄一樣,不是說你和他一樣十惡不赦,而是你和他都是同樣瘋狂的人。”這種瘋狂使白爵在龍蒼薄面前有與衆不同的地位,也許龍蒼薄對白爵還會有種惺惺相惜的感覺。
“瘋狂?”白爵眼神有些迷茫,微微的歪着頭。“或許是吧。”他雖然不會去做龍蒼薄做的那些事,但卻也不覺得龍蒼薄做錯了。
“你爲什麼會成爲墮魔?”比起那些虹箏無法解決的問題,她更想知道白爵成爲墮魔的原因。
“因爲我在調查陌白山衰敗的原因。”
“是龍蒼薄你在身上用了禁術?”虹箏立刻想到了最有可能的可能性,也因此眸光變的危險起來。
“沒錯。”白爵點頭。“那時候我不知道龍蒼薄已經佔據了陌白山,調查的動作有些大,引起了龍蒼薄的注意。”他說的輕飄飄,但事實上,那會兒的日子真不怎麼好過。
“那他應該直接殺了你纔對啊。”虹箏笑笑,覺得有些諷刺,白爵不僅沒死,還成了墮魔,幫龍蒼薄做事的墮魔。
“他那時候使用禁術要承受很高的風險,需要一位醫術高超的人在身邊,但又不信任我,所以就在我身上用了禁術,迫使我成爲墮魔。”
還有件事白爵沒告訴虹箏,如果僅僅是成爲墮魔,他絕不會幫龍蒼薄的忙,哪怕是成爲墮魔,他也會成爲有原則有底線的墮魔,不該做的事、不能做的事他絕對不會去做,但龍蒼薄卻硬生生將他的靈魂一分爲二,讓他沒有選擇餘地。
“你的意思是說,龍蒼薄使用的增強力量的禁術,出現了問題?”虹箏覺得她抓住了問題的關鍵。
“可以這樣說,你知道的,禁術不是那麼好用的,付出的不僅只有祭品,使用者自身還要承受極高的風險,更何況龍蒼薄使用的是塔尖的禁術。”白爵笑了笑,從這點來講,他是挺佩服龍蒼薄的,這麼多年,龍蒼薄雖然承受着風險,但一直都有驚無險,可以說龍蒼薄運氣很好,也可以說龍蒼薄能力很強。
所謂塔尖禁術,是廟靈山主峰神殿裡相對最重要的禁術,力量龐大,影響龐大,付出的代價龐大,得到的回饋也很龐大。
“現在也是如此?”虹箏問。
“嗯。”風險一直存在着,否則他也不會安安穩穩的活到現在,想着想着,白爵突然想到一件事。“應該說,接下來他想使用禁術,可能會承受更龐大的風險。”
“因爲他受了重傷?”虹箏蹙眉。
“你可以去問問廟靈山意識,所謂禁術,絕不是我們瞭解的那樣單純,禁術是活着的,等級越高的禁術,越是會擁有自主性,也就是所謂的意識,古往今來,沒有人能像龍蒼薄那樣長久的操控禁術,但現在龍蒼薄重傷,誰操控誰真的很難說。”這想法很大膽,但白爵卻覺得很有可能。
“我知道……”虹箏明白,正因爲明白,她才知道,如果禁術掌控了龍蒼薄,那纔是最糟糕的,最起碼龍蒼薄是有理性的,但禁術卻只有本能,掠奪更多祭品的本能。“明天我去問問金眸雪狼,究竟該怎麼做,明天再說吧,反正有皇帝在,沒什麼可擔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