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精與安眠藥的雙重作用下,蘇蒙睡得昏天暗地,對臥室外種種動靜毫無反應。而這間客房的專屬管家在確定客廳書房陽臺甚至廚房都按對方要求重新佈置整理過,沒絲毫差錯後,對臥室和洗浴室卻只敢打開門遠遠打量,並不敢進去。
據說這次接待的貴客有潔癖,十分厭煩外人踏足他的私人領域,比如臥室,比如洗浴室。爲了不留下太明顯的生人氣味,他們最先動手打掃的地方就是這兩處,當時就仔細檢查了好幾遍,這會兒不過是再確認下罷了。因爲這種疏忽,他們不僅沒憑蘇蒙身上的酒氣盡早發現不速之客,甚至因爲牀太大墊子太軟,蘇蒙又太瘦的緣故,視線一再掃過那張大牀,也沒發現牀上多了個人。
半小時後安保人員到位,封鎖了任意樓層到達頂樓的通道,出於同樣的顧忌,他們也只是遠遠看了眼臥室,清淺綿長的呼吸讓這羣號稱專業的安保人士也沒發現異常。四個小時後,凌晨時分,讓穆恩戴工作人員好奇不已的貴客出現在了頂樓的套間門口。
謝宸聞不慣身上酒味,關了門就往浴室走,衝了個澡又在浴缸裡泡了會兒,總算沒了那刺鼻的味道。謝宸生長於國外,受西方思想影響,熱愛自由,追求自我,但因家族因素,自小受的儒家教育又告誡他要外圓內方,行中庸之道。相互作用影響,卻是形成了他無關緊要的問題十分好說話,涉及根本利益和原則問題毫不退讓的處事方式。
國人素來喜歡在酒桌上談事,幾杯酒下肚,生人變兄弟,什麼都好商量。謝宸雖是首次回國,卻深諳此間真諦,便是不好杯中物,也不影響他端起酒杯大殺四方,引得一桌酒缸裡泡了多年的父母官大着舌頭直呼長江後浪推前浪。自然,謝家在e市投資的清潔能源項目不僅順利通過,且各條線綠燈大開。
穿上乾淨的浴袍,謝宸將頭髮擦了半乾,喝了醒酒湯,也生出些睏意,不想掀開被子,竟發現牀上躺了個人。謝宸挑眉,這些人也太周到了點,連暖牀的都安排好了,不過……就着牀頭燈打量了牀上少年一番的謝宸微微搖頭,一切擺設都很合他的喜好,但這少年卻並非他喜好的類型。熟悉謝宸的人都知道,他看似溫和良善,卻是個頂挑剔的,只吃最可口的菜餚,喝最醇厚的佳釀,就是美人,雖不論男女,卻也得是最美的纔好。
熟睡中的蘇蒙眉目舒展,神色平和,沒了醒時的陰沉,但樣貌也不過清秀,並非謝宸的菜。當他要拍醒蘇蒙讓他離開時,聞得少年身上沾着酒氣,還有股說不清的味道,居然很是好聞,猶豫間,便覺下腹火苗升起。
原來宴請之人爲表熱情,席間用的並非尋常酒水,而是上好藥酒,據說有人蔘鹿茸鹿血蜈蚣杜仲黃精……要不是剛纔那碗解酒藥裡有些相抵的藥材,只怕他這會兒就不止是口乾舌燥心生邪火這般簡單,起碼也得鼻血長流才行。
謝宸是個挑剔的,但必要也不介意退讓一步,這少年雖不是絕色,細看下也有些意思。他沾的酒氣應該是等自己時太過緊張喝酒紓解才留下的,睡得這般熟,也不知等了多久。慣會憐香惜玉的謝少這麼一想,愈發不忍讓少年離開。想着珍饈食多了,偶爾嚐嚐清粥小菜也未嘗不可,便解開浴袍,壓到了少年身上……
昨天是公曆8月11,蘇蒙生日,農曆七月初七七夕,蘭英的忌日。在蘇蒙的記憶裡,媽媽蘭英是個很溫柔很溫柔的人,她會織又暖和又漂亮的毛衣,做很好吃的飯菜,唱很好聽的歌,可她沒有漂亮的臉,所以蘇建城一有錢就開始招惹女人,甚至讓外面的貝戈人比媽媽更早懷上野種,這也是他爸二婚他卻有個“哥哥”的緣故。
奶奶總是嘆氣,說他媽是被氣死的,他也這麼覺得,要不是氣急,怎麼會把自己鎖在房裡拗着脾氣不去醫院,生生把個感冒拖成發燒,發燒拖成肺炎,等奶奶找人撞開門,人都僵了。所以他恨他爸,厭惡李萍和她的兩個孩子。他不知道要怎麼報復,只能由着性子給他們找不痛快,噁心他們,看到他爸和李萍因爲他吵架他就覺得痛快了。
可再痛快,他媽也回不來……
他爸記不得他生日,更記不得他媽忌日,奶奶雖有數,可蘇蒙不願她插手,省得被李萍找到由頭指桑罵槐,磕磕碰碰不得清淨。若只他一人自然恨不能天天吵一架變着法子罵死那狐狸精,可老太太年紀大了血壓高,受不了氣,這些年兩個日子都是他自己在外過的。
沒想到今年兩日子會湊到一塊兒,蘇蒙本想找個地方安靜地祭奠他媽,可中午燒完紙他心裡實在難過。男子漢大丈夫又不能哭,就打着生日的招子喊了一堆人出來熱鬧,可待人堆裡也沒讓他心裡好受多少。想着他媽陪着他爸起早貪黑忙了這麼多年,好容易攢點家當都歸了李萍和那倆小崽子,自己卻一個人孤零零就那麼走了,多不值!
越想越憋屈,越憋屈越喝,睡着的時候他都說不清自己到底喝了多少。
他以爲夢裡會夢到他媽,結果只夢到一隻吃人的老虎,厚重的爪子摁得他動彈不得,張開血盆大口,露出白慘慘的鋒利牙齒,一口一口從他身上撕肉,血淋淋的,看着嚇人,身上更疼。
然後被從下往上撕成兩半,疼得他哀嚎不已,卻無濟於事,只覺得還不如死了痛快……
謝宸感覺到下面人的掙扎,但他正興起,若平時或許還能停下問問緣由,但這會兒起了酒勁的謝少卻沒這定力。少年那處又緊又熱,明明是收縮着想將異物擠出,卻給謝宸添了更多kuai感。
因爲醉酒,大腦運轉的速度遠不如平時,謝宸這會兒正慢半拍地慶幸自己方纔決定,沒想到一時退讓竟撿到如此尤物,這孩子的身體可比相貌誘人多了,竟然還有體香……
謝宸到穆恩戴已凌晨兩點,等他盡興外面已然天亮,簡單地給少年清理了下身體,便抱着人沉沉睡去。
臨近中午,謝宸被懷中少年的高熱體溫驚醒,昨天昏昏沉沉沒在意,這會兒清醒了再瞧,謝宸不由生出了愧意。少年從脖子到手臂到小腿就沒一處完好的,咬痕吻痕也就罷了,居然還有好些失手弄出的青紫印跡,si|處更是腫得厲害,牀單上好大一灘血跡……
如此慘烈情狀不難猜出昨晚戰況如何,謝宸一邊反省自己醉時失態,一邊聯繫人進來處理。現在外面守着的都是他從謝家帶來的人,口風緊,倒不用擔心被看去了傳出什麼蜚語流言。
謝宸家尚魏晉之風,對斷袖龍陽之好很看得開,又處在風氣開放的西方,謝宸男女通吃的性向算不得什麼。但在o5年的內地,即便資訊發達,同|性|戀還多是傳說中的存在,甚至在好些人眼裡還是變|態的一種。謝宸明白入鄉隨俗之理,所以不刻意隱瞞,但也不會廣而告之。
謝非彥查看了牀上少年的傷勢,若非這些傷勢實在新鮮,他根本沒法相信這些是自家這位爺弄出來的,他不是向來最冷靜自持最紳士的嗎?怎麼把人折騰着這樣,難道昨晚被灌了chun藥?
謝宸被盯得不自在,冷冷地咳了一聲,總算讓謝非彥收回了探究的視線。這就是用自己人的不便之處啊,謝宸鬱悶地想到,謝非彥比他大5歲,輩分上是自己的叔叔,好在他是嫡支,謝非彥是旁系,不叫也沒什麼,且兩人都非計較之人,只當對方是平輩朋友。但如此一來,謝非彥就不可能像其他家庭醫生那般唯諾小心,而是有什麼說什麼有時還管這管那,讓人頭疼。他母親偏就看好了謝非彥敢管他,硬是把他挖來放到謝宸身邊,成了他的首席專屬醫生。
不清楚謝宸心中抱怨的謝非彥頂着不解,細心給蘇蒙上藥,順便打量少年長相,不過清秀罷了,心中不解更甚。塗好藥膏灌了消炎退燒的湯藥,聞得他身上酒氣,又給灌了碗醒酒湯,剩下的就等少年醒來了。
得知蘇蒙不會有事,謝宸總算放了心,這纔有心情用午飯,結果剛拿起筷子,就聽門鈴響起,開門是這間套房的專屬管家。那人一臉緊張地詢問謝宸哪裡不舒服,原來是看見謝宸的隨行醫生上來,以爲他身體不適。
謝宸擺了擺手:“我沒事,是你們昨天安排的那個孩子受了點傷。”
管家一臉茫然:“什麼孩子?”
謝宸見他神情不似作僞,想起客房所有裝飾都是他負責擺制的,若安排了mB不可能毫不知情,心中不由升起一絲不妙,卻還是不肯放棄,再次求證:“就是你們昨天留在我臥室的那個。”
“我們在您的臥室留了人?!”管家一臉不可思議,再淡定不了,“這怎麼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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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宸抿了抿嘴,看來這事兒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