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羽葉家的走廊上——

“羽葉,你家真大啊,這走廊我都走了五分鐘了,還是沒到你媽媽的房間啊。”

羽葉家長長的走廊兩邊牆上掛了許多我叫不出名字的畫,我是很樂意欣賞這些畫作啦,但是一直仰視,脖子很累啊。

“快到了,再堅持一下。”

羽葉對我笑笑,我的身體便像充了氣的氣球——充滿力量。看,多神奇的微笑啊!

我們的腳步聲在空蕩寬大的走廊中迴盪,很有種空靈的感覺。

“到了。夫人,小姐和小姐的朋友來看您了。”

管家恭恭敬敬地傳話。

“請進來吧。”

房間裡傳出很悅耳的聲音,根本不像是中年婦女發出的,反倒像少女害羞時發出的聲音。

門被緩慢推開,我第一眼看到的是一位穿着深藍色長裙的婆婆。她和藹地對着我們笑,

“回來了?”

“是的,回來了。”

羽葉笑着回答。這……該不會就是……

“我來介紹吧,這是我的好朋友洛冰瑩,這是我媽媽的保姆,這邊的是我媽媽。”

順着羽葉的手,我才發現那張華美的大牀上坐着一位婦人。婦人的眼睛和羽葉的十分相似,她看上去也很年輕。這就是羽葉媽媽給我的第一印象。

“請原諒,因爲身體不舒服,我不能親自去迎接你。”

羽葉媽媽對我們抱歉地笑笑,那表情我經常在羽葉的臉上看到。真的太像了,這母女。

“不會不會,阿姨生病了嘛。對了,您好點了嗎?”

我走過去,隨手拉了張放在一旁的椅子坐在她牀邊。

“你坐得這麼近不怕我把病傳染給你嗎?”

“對啊,冰瑩,快回來,小心被媽媽傳染了。”

我看着羽葉緊張的樣子,不禁納悶:就算是會傳染,但生病的畢竟是自己的母親,再怎麼也該照顧一下啊。女兒離自己生病的母親那麼遠,她的媽媽會傷心的。

“沒事的,不就是普通的感冒?”

“不是普通感冒,是得肺癌了。”

羽葉的媽媽撫着我的頭髮,輕描淡寫地吐出這麼一句。她那暖暖的氣息撲在我臉上,我的身體卻漸漸變得僵硬。

“是……肺癌嗎?”

“是的。”

“那……我是不是該離你遠點?”現在我知道我可以怎麼做了,那就是尷尬得死掉。

“呵呵,羽葉你說得沒錯,你的朋友果然很可愛。”

可愛?我?不是可惡嗎?這是什麼奇怪狀況。

“對吧媽媽,冰瑩很可愛的。”

羽葉笑着坐到她媽媽的牀上,還拉了我一把,讓我也坐到伯母牀上。

“冰瑩啊,別說阿姨欺負你。我只是有點貧血,沒什麼感冒、肺癌的。阿姨是聽羽葉說你很單純,於是就動了點歪腦筋。不過,你果然很單純。”

伯母嘻嘻哈哈地解釋,還不時揉我的頭髮。她說得順理成章的,我不禁感嘆:

說她們不是母女,我打死也不信。羽葉和伯母太像了,不管是外頭還是裡頭。

“對了冰瑩,你要在我們家吃飯嗎?現在已經很晚了,你會留下來吃飯吧?”

伯母忽然這麼問我,這使我不得不面對一個十分嚴重的問題。於是,我在心中默唸:神啊,請傾聽我的願望並實現它達,我將感激不盡,阿門。

“阿姨,現在幾點了?”我已經虔誠地祈禱了,會有效……吧?

“快八點了吧。”

伯母摸着臉說,像個正在爲戀情煩惱的少女。

“天啊,我會死的!”

——三十分鐘後——

我三步並作兩步地趕回家。昏黃的路上只有影子在陪着我。晚上涼涼的,月光明亮地很,有點像拍殭屍片。我的心“砰砰”直跳,這又讓自己多了絲寒意。

當可以用肉眼看見我家那紅棕色的大門時,我的感覺還真是五味雜呈——媽媽可別使出必殺技來對付我啊。

“我等你很久了。”

一道氣若游絲的女聲忽然飄過,我雞皮疙瘩頓起。慢慢地轉過頭去,我看到一雙幽怨的大眼睛直直地瞪着我。

“鬼啊!”我瞬間驚慌失措地大叫。

我想跑,想立刻跑回家去,可是被女鬼拉住了。她該不會是想找個夥伴吧?

“嗚嗚嗚,我還不想死!”

“冰瑩,我就這麼像鬼嗎?”

女鬼在我耳邊緩緩吐出白氣。我立刻僵在原地,像白楊樹一樣紮根在地。我開始後悔把媽媽給我的護身符給丟掉了,現在本該是它上場的時候啊!

“那個……小姐,可不可以別帶我走……啊,痛!你幹什麼打我?!”

我竟然被鬼一頭栗子棒地敲下來。我可憐的腦袋,應該蓋起了“高樓大廈”了吧?本來我就不聰明瞭,如今被這麼一敲,肯定會變成呆子。

“洛——冰——瑩!你是裝瘋還是賣傻,連我也認不出來?!”

“你?”

此時,我才認真地審視起她來。原來這不是女鬼,而是高挑而又迷人的——幽蘭。

“呼~原來是幽蘭。”

我長長地地呼出一口氣,順便把壓在心中的石頭丟掉——我剛纔真的差點就被她嚇死了。

“恭喜你終於認出我了。”

幽蘭無奈地扯了扯臉皮,像臉抽筋,樣子不太好看,卻也不難看。

“你來幹什麼?”

我忽然意識到這問題。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作爲一個稀客,幽蘭她既然來了,那麼就一定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但會有什麼事情重要得令幽蘭必須千里迢迢地跑來我家呢?

“來你家當然是找你,難不成來找你哥?”

幽蘭對我翻白眼。在這種環境下,一個眼睛大大的高挑長髮女生翻白眼是異常恐怖的,因爲怎麼看怎麼像鬼。

“哦,那快進來吧。”

叮咚叮咚……

吱。

“媽媽……我……回來了。”

我的聲音比

蚊子大不了多少。現在的我是大氣也不敢喘,深怕老媽一個不高興就把我給轟出去。

“呵呵,回來了?我留了飯給你,快進來。”

媽媽笑眯眯地說完這番話,便屁顛屁顛地跑進了客廳。不會吧,今天太陽從西邊出來了?還是老媽吃錯藥了?該不會明天就是世界末日,老媽爲了留下美好的回憶,所以……

我小心翼翼地移到客廳裡,只見爸媽如常地看電視,我心裡詭異的想法就更強烈了。

“喂,回來了?”

忽然一高大物體飄過來。我定睛一看,原來是哥哥。此時的洛海冰穿着短褲,深藍色背心,他手中拿着毛巾不斷擦着溼漉漉的頭髮,顯然,哥哥剛洗完澡。我盯着他看——他的樣子好像有點變了,到底是哪裡變了呢?

“嗯,回來了。”依舊凝視他的我漫不經心地回答。啊,原來是那裡變了!

“你盯着我看什麼?我對**沒興趣。”

這死小子,就知道想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看他那下賤的思想和可惡的樣子!

“我只是發現你頭髮長了,想哪裡去了你!死小子!”

“敢罵自己的哥哥死小子的妹妹,你纔是死丫頭!”

洛海冰一邊說一邊戳我的額頭。該死的洛海冰,竟然欺負自己的親生妹妹!

“你同學?”

啊,糟糕,我忘了幽蘭了。

“幽蘭,你先到我房間去等一下好嗎?我還沒吃飯。”

我作出個“SORRY”的手勢,指了指我的房間。真是對不起,我忽略了你這麼久,幽蘭,我對不起你!

“別太久,我會悶。”

我比了個“OK”手勢。心裡暗想:搞定一個問題了。

“媽媽沒罵你。”

“對啊,爲什麼?”

從哥哥玩味的笑容和肯定的語氣中,我猜出了老媽今天反常行爲背後是有原因的。但這原因會是好還是壞呢?

“你今天走運,媽今天也算得上是走運。那女人中獎了,所以才那麼高興,也就不罵你了。”

“中獎了?什麼大獎?”這麼說來也真幸運!不管是我還是媽媽。

“大獎?!對。是大獎。大得我看了也苦笑不得。六卷裝的紙巾三條,多大的獎啊。”

哥哥特意強調了那“大大”的獎品,害得我也不敢再說什麼了。趕緊溜到飯廳吃飯去!

我家這女人,還真不是蓋的,竟然爲了那十八捲紙巾開心得像個傻子。總的概括一句就是:她腦子不怎麼正常……應該。

當飯桌上僅剩的一點飯菜被我吃幹抹淨後,我心滿意足地回到我心愛的房間。進到房間,我一眼就看到幽蘭坐在我牀上拿着一張照片傻笑,她似乎挺高興的,雖然略透出憂傷。

“怎麼,看什麼?”

我悄悄地湊過去——哦,原來是這照片。這女人……

“哇,你什麼時候進來了?怎麼不敲門!”

看樣子是我把她嚇壞了。那也沒辦法,誰叫她這麼專心地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