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回 禪唱克敵 快劍揚威

巫靈說道:“看上去很壯觀,也給人一種莫測高深的感覺。”

俞秀凡道:“一片碧綠草地,確也給人一種莫可預測的神秘。”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但最可怕的是,他們如在這草地中,設下了什麼惡毒的埋伏,那就叫人防不勝防了。”

巫靈道:“不錯,我聽說有一種血蟻,能夠在這草中穿行,此物雖然不大,但毒性很重,而且成羣結隊而來,如再有這些青草掩遮,無法早些發覺他們,那確是一樁很可怕的惡毒埋伏。”

無名氏道:“果真如此,咱們就先放一把火,燒去這片草地。”

巫靈道:“血蟻雖然厲害,但易發難收,他們平日集中飼養:用時纔會放出,惡毒到極點,但血蟻無法分辨敵我,可以傷敵人,也可以傷自己人,非到情勢危惡之時,不會施用。”

俞秀凡道:“現在,他們會不會用血蟻對付咱們?”

巫靈道:“這個,公子,可以放心,有我巫靈在此,百毒不忌。血蟻雖然厲害,但它們最怕毒蜘蛛,天生一物降一物,在下開路,諸位請隨後而行。”大步向前行去。

俞秀凡等魚貫隨在身後。行過這一片廣遼的草原,景物又是一變。

但見一座矗立的高峰攔路,都是峭立的石壁,中間卻闢了一條車馬可通的大道。

大道中撐着了張黃羅傘,傘下錦墩上坐着一個黃衣麗人。錦墩前一矮腿木桌上,放着一張七絃琴,古琴一帆放着一把長劍。

黃衣麗人身後面,一排葉白衣少女,手中分執白玉蕭。這不是對敵的陣勢,絲竹俱齊,像迎賓的樂隊一樣。

黃衣麗人揚揚柳眉兒,飛來嬌媚的一瞥,道:“幾位中那一位是俞少俠?”她口中在問,目光卻已掃過俞秀凡。

俞秀凡示意大家停下,越過巫靈,道:“區區就是。”

黃衣麗人挽宮發,修眉開臉,已是婦人的身份。

黃衣麗人笑一笑,道:“很標緻,不像江湖人嘛!”

俞秀凡冷冷道:“夫人誇獎了。”

黃衣麗人道:“真是人不可貌相啊!你能劍創飛鈸大陣羣僧,使他們無法再甩飛鈸,劍道造詣,深奧絕倫,如非找親眼看到了你,決難相信你是這麼個文雅人物。”

前秀凡道:“說的是啊!像夫人這等豔麗容色,嬌弱之軀,應該是深閨中人,準能想到你是身負絕技的高手?”

黃衣麗人道:“咱們之間,恐怕無法排解,必然要有一番搏殺,是麼?”

俞秀凡道:“不錯。怎麼樣?”

黃衣麗人道:“那就請俞公子選出一樣比試之法,以免雙方揮戈羣毆,造成無謂的傷亡。”

俞秀凡道:“在下可以約束從屬,不作無渭殺戮。”

黃衣麗入冷笑一聲,道;“好大的口氣!年輕人,戒之在鬥,但閣下卻似乎是一個殺性很重的人。”

俞秀凡道:“夫人過獎了。”

黃衣麗人雙目中冷芒如電,盯注在俞秀凡的身上,瞧了一陣,道:“既是非打不可,賤妾覺着,咱們也該打的文明一些。”

俞秀凡道:“夫人費了不少言語,似乎是用心在此。如今水到渠成,夫人似也用不着再彈弦外之音。”

黃衣麗人忽然間粉臉一紅,笑道:“看來,你果然有非凡的才慧,先聽我一曲迎賓的琴聲如何?”

俞秀凡道:“佳奏必有妙用,俞某人也希望一聆仙音。”

黃衣麗人道:“俞少俠雅人高士,殺人的至高境界,就是要殺的不帶血腥氣。”

俞秀凡突然回顧了無名氏、蕭蓮花等一眼,道:“這位夫人的琴聲,必具玄機莫測之妙,如是諸位覺着不解音律之學,最好能俺上雙耳。”

黃衣麗人已藉着俞秀凡說話的機會,調整好琴絃,幾聲弦響,隱隱有金戈躍馬之聲,琴音未入正奏,殺機已起。

俞秀凡本懂音律,只聽調絃之聲,已知遇上了高人,那裡還敢大意。一提丹田真氣,全神戒備。

黃衣麗人手撫琴絃,笑一笑,道:“俞少俠,不問問我的來歷麼?”

俞秀凡淡然一笑,道:“夫人,不用、既非論交,又何用相識太深呢!”

黃衣麗人沉吟了片刻,道:“賤妾雖有惜才之心,但冰炭卻又難同爐。”

俞秀凡心中一動,暗道:“這女人靈智未昧,如能引她動了棄暗投明之心,對日後武林大局,必有大助。”他這裡心念轉動之際,琴音已陡然扳起。

那琴聲之中,似萬箭飛蝗,挾泰山壓頂之聲而來。俞秀凡心中大駭,急誦天龍禪唱。

佛門中降魔心法,自具神妙之力,憚唱一縷,混入琴音之中,那排山倒海而來的殺伐之勢,立時受到了禪唱中和,有如洪水入谷,被渲導排泄而去。

琴聲忽住,黃衣麗人原本豔紅的粉臉之上,此刻卻微現蒼白之色,緩緩說道:“想不到公子對音律之道,竟有如此高深造詣。”

俞秀凡回目一顧,只見無名氏,蕭蓮花等,一個個面色慘然,如有驟然間受到重擊一般,心中大是驚恐。暗道:這女人琴音一扳,竟有如此的威勢,的確是非同小可。

身軀移動,揮掌在四人後背上各擊一掌,肅然說道:“四位還不打坐調息,堵上雙耳。”

四人神情似是還未完全清醒,但已聽懂了俞秀凡的招呼,依言盤膝而坐,撕下一塊衣袖,堵上了雙耳。

俞秀凡暗暗籲一口氣,目光凝注到黃衣麗人的身上,道“夫人!

琴音忽起,有如萬箭驟發,這算不算是暗箭傷人呢?”

黃衣麗人道:“七絃聯彈,合力並攻,我只想一舉擊倒諸位。”

俞秀凡冷冷說道:“可惜,夫人這一擊並未成功。”

黃衣麗人點點頭,道:“我知道,所以,我要和你談談。”

俞秀凡道:“夫人,可是想再找一個暗中算計我們的機會。”

黃衣麗入臉色一變,但很快又恢復了鎮靜,淡淡一笑,道:“不論什麼事,可一不可再,就算是我剛纔暗施算計,大概也不會有第二次了。”

俞秀凡道:“在下覺着,夫人應該讓讓路了。”

黃衣麗人道:“按理說,你應該已經通過我這一關了。不過,我心中還有一些不服。”

俞秀凡道:“那是說,夫人還有絕技沒有施展?”

黃衣麗人道:“不錯。我還有琴,蕭合奏,那是我所學中最厲害的一着。”

俞秀凡道:“夫人不把這些施用出來,可是有所不忍麼?”

黃衣麗人道:“是!我不希望鬧到那等血淋淋的境界。因爲,不論什麼人勝了,敗的一方,必然會遭遇很慘。”

俞秀凡道:“戰陣兇危,這是難免的事。”

黃衣麗人道:“這麼說來,俞少俠是一位很嗜殺的人了。”

俞秀凡道:“嗜殺二字,很多的解說,大夫動刀,旨在醫病,霹靂手段,菩薩心腸,雖然手段毒辣一些,但他的用心卻很善良。”

黃衣麗人道:“俞少俠可是自比操刀醫病的大夫?”

俞秀凡道:“當仁不讓。區區麼,確有這份心胸。”

黃衣麗人道:“很可嘉!只是太狂了一些。”

俞秀凡道:“面對着江湖上兇惡之徒,在下不嗜殺並不成了。”

黃衣而人道:“俞少俠!似是咱們沒有商量的餘地了。”

俞秀凡道:”看來咱們是沒有法子商量,除非夫人能夠讓開去路。”

黃衣麗人嘆口氣,道:“很多的不幸事,都發生在任性二字上。

俞少俠,不論你武功多強,就算能擊敗我的琴蕭合奏,那對你,也沒有什麼好處。”

俞秀凡道:“在下聽不懂夫人的意思。”

黃衣麗人道:“造化城中的高手太多,如若你擊敗我,那將會換來一個更強的敵手。所以,對你未必有好處。”

俞秀凡道:“這條路很長,也很崎嶇,但在下也只有硬着頭皮走下去。”

黃衣而人道:“你憑什麼?”

俞秀凡道:“大是大非的抉擇,給了我無比的勇氣。”

黃衣麗人道:“告訴你,你不能勝過造化城中的衆多高手。”

俞秀凡道:“我可以死在他們的手下。”

黃衣麗人接道:“人死不再復生,對你有什麼好處?”

俞秀凡道:“留下一片碧血、丹心,雖死何憾!”

黃衣麗人闇然一笑,道:“一個人如不罕命了,那真是叫人沒有法子。”

俞秀凡道:“世上人,包括區區在下,大概沒有真的不怕死的,但有些事比死亡更爲重要,大節大義之下,生死事何足道哉!”

黃衣麗人沉吟一陣,道:“咱們識見論事,南轅北轍,無法再談下去了。”

俞秀凡道:“夫人似是還未被在下說服。”

黃衣麗人道:“所以,我不願再和你談下去了,至少,我已被說的起了懷疑。”揮右手玉指,撥動了三聲弦響,道:“公子!小心了。”

三聲琴音未絕:身後八個白衣少女已然舉蕭就脣。一縷蕭音,冉冉升起。八雙白玉蕭,混合成了一縷蕭聲,由極低微的聲音起,逐漸拔高。這蕭聲未帶鐵戈殺機,曲折迴轉,哀豔悽傷。

似新寡怨婦,在墳前哭祭她死去不久的丈夫,其聲悲涼,有如絞人夜哭,撥動了聽蕭人的心絃。

俞秀凡突然間感覺着一縷哀傷之氣,衝了上來,不能自己的鼻孔酸酸,熱淚盈眶。

只聽一陣嗚嗚咽咽的哭聲,混入了蕭聲之中。俞秀凡心頭一震,由哀傷中清醒過來。

側日望去,只見蕭蓮花已無法控制住自己的悲傷情緒,放聲大哭了起來。無名氏、石生山等,雖然未哭出聲,但也都張大了嘴巴,淚落如雨。

他本是極端聰慧的人,目睹到無名氏等悲傷的形態,心中突然一震,立刻清醒了過來。

他人雖清醒,情緒卻仍然無法控制,心頭酸酸,淚落如雨。但這一點清醒,已使他靈臺清明,立刻高誦禪唱。

禪唱聲起,立刻使得心神鎮靜下來。

只聽掙掙掙三聲弦響,一陣琴聲,混人了那嫋嫋的蕭聲之中。

蕭聲淒涼,琴聲卻有如重病臥牀,痛苦呻吟,使人慘不忍聞。

這兩種聲音,混在一起,給人精神很大的危害,把人的情緒引入極端憂傷、淒涼的境界之中。

幸好的是俞秀凡及時禪唱高拔,一片祥和之氣,滲入了那琴聲和蕭音之中。

雙方相持了片刻工夫,蕭聲一變,忽轉急快,有如千軍萬馬,奔騰而來。琴聲配合,泛起了無邊的殺伐之聲。禪唱有如高山流水,在急蕭繁琴之中,獨樹一幟。

琴、蕭數度轉變,忽急忽慢,變幻出七情六慾的各種怪聲。但天龍禪唱,卻有如明月朗墾,一柱擎天,不論琴音、蕭聲,如何變化,但禪唱之聲,有如泰山北斗,屹立不搖。

大約有半個時辰光景,八個吹蕭的白衣少女,已然香汗淋漓,漸呈不支。忽然,蕭聲中斷,八個白衣少女,一齊倒摔下去。汗透重衣,有如得了一場大病,倒摔在地上之後,竟然無法再站起來。

只有琴絃盈耳,仍然是十分強勁。

不過,這時的琴聲,已變成一片急攻、猛打的殺機,有如白刃相搏,攻勢猛烈至極。但天龍禪唱,卻有如銅牆鐵壁一般,堅守不渝,不論琴聲如何的猛烈,但卻一直無法攻人。

又相持頓飯工夫之久,俞秀凡頭上淌下了汗水,那黃衣麗人,己然發亂僅橫,神情間呈現出無比的痛苦。

無名氏、石生山也不停的口誦天龍禪唱,但神情間,也有着極大的痛苦。蕭蓮花和巫靈,完全依靠俞秀凡的天龍撣唱保護,人似已暈了過去,蟋伏在地。

忽然間,琴絃崩斷,黃衣麗人張嘴吐出一口鮮血,伏臥在琴身上。

俞秀凡收住了禪唱之聲,緩步行近了黃衣麗人身側,只見七絃盡斷,琴身上有數道顯明的指痕。顯然,那黃衣麗人在這番決鬥之中,用盡了全身的真力,勁透指尖,把指痕印在了琴身之上。

俞秀凡拭拭頭上汗水道:“夫人!在下得罪了。”

轉過身子,行到了無名氏等身側,在每人後背上拍了一掌。四個人立刻清醒了過來。

巫靈伸展一下雙臂,道:“厲害,厲害!我還認爲只有刀劍才能殺人,想不到琴音、蕭聲,一樣也能傷人。”

無名氏道:“巫兄感覺如何?”

巫靈道:“難過極了。有如無數的蟲蟻,在身上爬行,直似要鑽人心腑之中;有如亂箭飛蝗,齊集而來,使人躲無可躲,避無可避。”

俞秀凡道:“琴音蕭聲的厲害之處,就在能引發人的七情六慾,使人進入忘我之境,控制人的精神,隨着琴音蕭聲變化,不能自己。”

巫靈道:“公子唱的什麼歌曲,有如祥雲普照,使我們獲得了不少的幫助,要非有此功力,只怕我們早已死於蝕心的琴音蕭聲之下了。”

無名氏笑一笑,道:“那是天龍禪唱。”

巫靈道:“天龍禪唱?從未聽人說過。”

無名氏道:“那是佛門中一種至高的降魔心法。”

巫靈道:“無名兄,公子由何處學得此等心法。”

無名氏笑一笑:道:“來自一位高人傳授,除了公子之外,在下和石兄也學會一二,所以,咱們心神的耗損,就不像兩位那樣厲害了。”

巫靈嗯了一聲,未再多問。

俞秀凡道:“諸位此刻的精神如何?”

無名氏、石生山、巫靈、蕭蓮花同時答應,但四人的回覆,卻是顯然不同。

蕭蓮花和巫靈的回答是十分疲累,無名氏和石生山卻異口同聲道:“功力復元。”

俞秀凡回頭望去只見那黃衣麗人和八個白衣少女,都還沉睡不醒。暗暗籲一口氣,付道:想那天尤禪唱.本屬佛門心法,大概不致於傷人至死。心中念轉,決心不再管那黃衣麗人和八位少女的事,緩緩說道:“四位咱們走吧!”

巫靈道:“下一道攔阻咱們的人,又不知道是什麼稀奇古怪的武功了。”

俞秀凡道:“巫兄也不知道造化城中的事麼?”

巫靈道:“知是知道一些,只是知道的太少。”

俞秀凡道:“看來,過造化城內,確是藏龍臥虎之地,咱們雖然闖過了第一道攔截,但後面的一道,想來比那第一道更爲厲害了。”

無名氏道:“唉!千百年來,武林中發生過不少的變遷,只怕從來沒有一個組合,像造化門這樣的龐大、複雜。”

俞秀凡道:“但更可怕的是,他們一直在暗中行動,神出鬼沒,難以測斷。”目光突然轉註到巫靈的身上,接道:“巫兄,你見過那位造化城主沒有?”

巫靈道:“見過。”

俞秀凡臉上泛現出興奮之色,道:“是什麼樣子一個人物?”

巫靈道:“一個很和善的老人,白髮如雪,滿臉笑容,給人一種很親切的感覺。”

俞秀凡道:“巫兄江湖閱歷豐富,想必可瞧出他是否經過易容改扮了?”

巫靈道:“看上去,不像是經過化裝,”

俞秀凡道:“這麼說來,世上真有面如春風迎人,心似蛇蠍惡毒的人了。”

巫靈道:“在下麼,也是覺着奇怪。”

無名氏道:“奇怪什麼?”

巫靈道:“那樣一位人物,怎會領導這樣充滿着殺機的神秘組合。”

俞秀凡沉吟有頃,道:“其中也許別有隱情,只是未見到那造化城主之前,怕是很難揭開其中之秘了。”

蕭蓮花道:“賤妾職位卑小.沒有見過造化城主,但我聽師父說過他。”

俞秀凡道:“令師怎麼說?”

蕭蓮花道“初見他之面,如沐春風,但如相處了一陣之後,就會發覺,他具有着一種懾服人的威力。”

俞秀凡道:“哦!姑娘能否說的具體一些。”

蕭蓮花道:“我說不出具體的內容,只是聽人家這麼說,造化城主能在不同的見面次數中,給人不同的印象。”

俞秀凡道:“他自號造化城,看來,真有造化手段?”

蕭蓮花道:“這個,就非賤妾所知了。”

俞秀凡沉吟了一陣,道:“這中間定然有很多曲折內情,只可惜咱們一時沒有辦法找出它的原因何在。”

蕭蓮花道:“只有公子的才慧,才能找出原因了。”

俞秀凡笑一笑道:“我總覺着,脫離了常情常軌的事,都有存疑之處,也都有蹤跡可尋,只要咱們能找出原因,那就可以揭穿真象了。”

蕭蓮花道:“跟着公子這樣的人物,使我們也感覺到自己的才慧增進不少。”

俞秀凡舉步向前行去,一面說道:“人總歸是人,不管他武功多麼高強,也不管才慧多麼超人,但他的本身,仍然是人,無法脫離人所具有的潛能,至於造化城主這個人,不論他有多大的能耐,總也是人,不是神。對麼?”

談話之間,又通過一個山彎。只見廣闊的山道,並肩兒坐着三個身着白衣的人。三個人,一身的衣服,一樣的打扮,坐着一樣的椅於。連兩隻手,都被長長的衣袖掩住。三個人,沒有露出任何一片肌膚。

無名氏打量了三人一陣,道:“這三個人,是男的還是女的?”

這一問,所有的人,都不禁爲之一呆。原來,經過了一番打量之後,沒有一個人能確定三個人是男的還是女的。

無名氏長長吁一口氣,道:“跑了大半輩子江湖,還未遇到過這等事,連男女都無法分辨。蕭姑娘,你幫幫忙,看看是男的還是女的。”

蕭蓮花搖搖頭道:“我也瞧不出來!他們未露出一點皮膚,也沒有任何一個動作,叫人如何看得出來。”

無名氏回顧俞秀凡一眼,道:“公子,可要在下去問問?”

俞秀凡道:“好!不過,要小心一些。”

無名氏大步向前行了過去,行近三人五尺左右時,停了下來,一抱拳,道:“三位當路居中而坐,攔住了咱們的去路。”

只聽一聲冷笑,傳了過來,打斷了無名氏的話,道:“路還很寬,那一個有勇氣,就請從旁邊走過去。”俞秀凡淡淡一笑,道:“原來是這麼回事,我們只能從旁邊走過去,那就行了,是麼?”

說話的是居中的白衣人,這一次,又是他開口,冰冷的說道:

“不錯,只要你能走過去,那就算你們過了這一關,這一關簡單吧!”

俞秀凡道:“簡單的很。”

居中白衣人道:“就這樣簡單。不過,愈是簡單的事,危險也就愈大。”

俞秀凡道:“這個,想當然耳!”

居中白衣人道:“你們哪一位姓俞?”

俞秀凡道:“就是區區在下。”

居中白衣人道:“聽說你的劍法很快。”

俞秀凡道:“誇獎,誇獎!如是要在下自己說麼,在下的劍招,確然很快,三位也請小心一些。”

居中白衣人道:“咱們自會小心。你們那一位先過。”

俞秀凡道:“自然是由俞某先過。”

居中白衣人道:“那麼,閣下請吧!”

俞秀幾手握劍柄,向前行去。這雖是一條山道,但卻很寬闊,兩側留有數尺可以通行的道路。”

俞秀凡目光一轉,發覺右面一條,稍爲寬了一些,立時,一側身子,向右面行去。

三個白衣人仍然靜靜的坐在原位之上,看上去動也未動一下。

但俞秀凡一對凌厲的雙目,卻已瞧到靠右側坐的白衣人,右手微微在伸動,似乎是在抽動兵刃。

表面上看去,這是一個很文靜的對峙,事實上,愈是文靜的局面,也隱藏着愈多的險惡。蕭蓮花、石生山、巫靈、無名氏,全都睜大着眼睛,望着兩人。

文靜之中,卻含蘊着奇大無比的壓力。所有的人,不自覺的都緊張起來。

蕭蓮花神情嚴肅,雙目卻流現出無比的關懷之色。俞秀凡的俊逸瀟灑,給予她無比的羨慕,但他的豪勇,更加深她生自內心的一份愛慕之情。雖然,她明白,自己這份感情,永遠無法表達出來,也不配表達出來。但她又無法按耐住內心中那一縷深深的愛慕。

俞秀凡像泰山明月一般的高,對蕭蓮花而言,是那樣不可攀登。

世間的情愛中,如若有一種是痛苦的,這種情感,大約是最痛苦的感情了。

俞秀凡內心也有些緊張,他雖然瞧出右首白衣人在緩緩移動着右手,但卻無法判斷出,他打出的是兵刃還是暗器。如若是一支歹毒的暗器,這樣近的距離內,閃避實也非易。

行近白衣人時,俞秀凡不自禁的放慢了腳步。

聽聽那居中的白衣人道:“姓俞的,由現在開始,你行進一步,就接近了一步死亡。”

俞秀凡道:”不錯!咱們接近一步,就多一份死亡的機會,至少,會鬧出流血慘局,只是,不知道死的是誰,流血的又是些什麼人?”

居中白衣人道:“是你,姓俞的?”

俞秀凡仍然緩慢向前行進,口中卻冷肅的應道:“不見得吧?”

三個白衣人臉上垂着自紗,全身上下,不見一點肌膚,那一份無法形容的詭秘,給予人一種很強大的恐怖壓力。俞秀凡又緩緩向前行進了兩步。雙方面更接近了,接近的只餘下三尺左右的距離。

白衣人仍然靜靜的坐着。像三尊雕刻的石像。像三個矗立的古墳前面的翁仲。

俞秀凡提聚了一口氣,突然大步向前行去。直到和白衣人身上成了平行之後,右首白衣人突然一揮手,閃起了一道冷電般的寒芒。就在寒芒閃起的時候,俞秀凡的長劍也同時出鞘。

不聞金鐵交鳴,也未聞呼喝之聲,直接的看到了結果。雙方都太快了,快的無法呼出叫聲。

靠右首的白衣人,突然間連人帶椅子倒了下去,鮮血激射而出,溼透了白衣。原來,那白衣人被俞秀凡一劍刺過了前胸,劍勢刺中了心臟要害,一劍斃命。

俞秀凡肋間也透出了鮮血,一滴滴落在地上。敢情俞秀凡的右肋,也被對方的兵刃擊中,衣裂皮綻。由於左臂的掩遮;看不出他傷口多大,但血卻流了不少。

這是俞秀凡自入江湖以來,第一次受傷,而且還傷的不輕。

只聽那居中的白衣人道:“老二,你怎麼樣了?”

那右首白衣人早已氣絕而逝,自然無法再回答了。

俞秀凡靜靜的站着未動,長劍雖已出鞘,但右手仍然握在劍柄上。他第一次遇上這樣強勁的敵人,使他嘗試到江湖上搏殺的滋味,也使他嘗試到受傷的痛苦,但也激起他的豪勇氣慨,強忍傷疼,蓄勢以待。

眼看着俞秀凡鮮血不停的滴落下來,蕭蓮花忽然有一股莫可名狀的衝動,快步向前奔夫。

江湖經驗豐富的無名氏,似乎是早已料到了這一着,一伸手抓住了蕭蓮花,道:“姑娘!你要幹什麼?”

蕭蓮花道:“你們沒有瞧到麼,他受了傷,不停的流着鮮血。”

無名氏道:“看到了,他受了傷,但你過去有什麼用呢?”

蕭蓮花道:“我不能幫助他,但我可以替他包紮一下傷勢。”

無名氏低聲道:“還有兩人活着,你過去只能分他的心神,還可能白白的送上你一條命,對他無助,對你有害,這又何苦?”

瞭然了利害得失之後,蕭蓮花鎮靜了下來。擡頭看去。

只見那倒臥的白衣人,身上白衣已完全爲鮮血溼透,一把軟劍,緩緩由袖中滑落下來。

那是一把長逾五尺的軟劍,薄的像紙。

寬不過二指多些。

只聽居中那白衣人悽然說道:“老二,你可是死了麼?爲什麼不答應爲兄的話。”

俞秀凡心中一動,暗道:右首白衣人血透重衣,早已氣絕而逝,他竟然還未瞧到,難道他是個瞎子不成。

居中白衣人的淒涼聲音,突然間變的很高,道:“老二,你真的死了麼?那也該聽到一聲慘叫、難道這世間真有使你無法出聲的快劍。”

俞秀凡道:“不錯,很不幸的是,令弟遇上了。”

居中白衣人啊了一聲,道:“你一劍殺死了他?”

俞秀凡道:“是!我一劍殺死了他。”

居中白衣人道:“你刺了他什麼地方,能使他一劍斃命,這一聲慘叫也未出口。”

俞秀凡道:“心臟要害,一劍致死。”

居中白衣人聲音有些顫抖,道:“好劍法!你可知道,殺人償命這句話麼?”

俞秀凡道:“人間慘事,莫過如斯。兩位一定要報仇,在下只有奉陪了。”

居中白衣人身子微微一拱,整座的木椅,突然轉動過來,和俞秀凡成了面對面的相峙形勢。

俞秀凡道:“你是三位中的老大?”

居中白衣人點點頭。

俞秀凡又道:“不論準死誰生,這一戰中定會有個結果。”

白衣人又點點頭。

俞秀凡道:“因此,在下想請教一下三位的姓名。”

居中白衣人答非所問的,道:“你不會逃走吧?”

俞秀凡道:“在下可以血濺五步,伏屍此地,但卻不會逃走!”

居中白衣人道:”好!咱們三兄弟,是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你既然能殺死我們的老二,那就要殺死老大和老三。”

俞秀凡道:“在下如是別無選擇,只好捨命奉陪了。”

居中白衣人道:“咱們三兄弟劍道造詣,一向在伯仲之間,你既然能殺死我們老二,自然也可能殺死我們兩個兄弟了。不過,剛纔你只是對老二一個,現在你卻是對着兩個敵人。”

語聲甫落,靠左首而坐的白衣人,突然身子一轉,連坐下的木椅,也突然飛了起來,轉成面對俞秀凡。這時,兩個白衣人雙椅並列,相距也就不過是兩尺左右。

俞秀凡吸一口氣納入丹田,道:“兩位的眼睛,是不是無法視物?”

那自稱老大的白衣人道:“是,咱們三兄弟都是瞎子。”

俞秀凡嘆口氣,道:“佩服!佩服!三位不能視物,卻把劍法練到了這等程度,實在是叫人佩服。”

白衣人道:“咱們三兄弟練劍把睛睛練瞎了,並非是天生的瞎子。”

俞秀凡道:“既然如此,兩位聯手吧!”

白衣人道:“咱們兄弟,實未想到世間還有快過我們的劍法,俞少俠請多多小心,我們要出手了。”

語聲甫落,兩道寒芒,突然飛閃而起,捲了過去。兩個人沒有招呼,也沒有連絡,但卻能在同一時間中,兩劍並出。其默契之好,實已到了心有靈犀相通的境界。

俞秀凡長劍出鞘,劍光繞身而飛,幻起了一片繞身的劍幕。但聞叮叮噹噹之聲,傳人耳際,劍劍相擊,響起了一連串金鐵之聲。

劍氣斂收,一切重歸平靜。

俞秀凡長劍已然歸鞘,但右手仍然握在劍柄上。兩個白衣人仍然並肩而坐。

俞秀凡輕輕籲一口氣,道:“兩位!咱們己拼了一招,未分勝敗,似乎是用不着再打下去了。”

白衣老大冷笑一聲,道:”不行!就算我們明知非敵,也要打個生死出來。”

俞秀凡道:“兩位!請聽在下一言如何?”

白衣老大道:“任你舌燦蓮花,也無法說服我們了。”

俞秀凡道:“平心而論,兩位的劍法,是在下所見到最快的劍法,但如說超過在下,那就是欺騙你們了。”

白衣老大道:“如若你沒有殺死我們老二,如若我們剛纔沒對拼一劍,我會覺着你的活十分狂妄。但現在情形不同了,你能殺死我們老二,剛纔又和我們拼了一劍,證明了你確是我們的勁敵。”

俞秀凡道:“兩位既然有此感覺,爲什麼還能和在下決一死戰。”

白衣老大道:“因爲你殺了我們的老二,所以,我們已成了誓不兩立的局面。”

俞秀凡道:“兩位再想想看,咱們是不是還有商量的餘地?”

自衣老大道:“沒有。絕對沒有,你不用再存這份心意了。”

俞秀凡道:“好吧!既然如此,兩位也請小心了。”忽然拔劍一揮,有如一道長虹般,直飛過去。

幾乎在同一瞬間,兩個白衣人雙劍並飛,布成了一道劍幕。兩張木椅和兩個白衣人突然疾飛而起,分向兩側。

俞秀凡挾一道閃電般的劍光直衝了過去。像一陣狂風般,由兩人之間穿了過去。

沒有看清楚三個人交手的情形,也沒有人看清楚雙方面交手的經過。

兩個木椅再落實地之後,右首一張木倚突然分裂成兩半,椅上的白衣人,也像木椅一般裂成了兩半。

鮮血和內臟,流了一地。

俞秀凡也多了一處傷口,是後背上衣衫破裂,手掌大小一片肌肉翻垂下來,鮮血像泉水一般涌了出來。他似是很痛苦,臉上的肌肉微微在抽動,臉色也很蒼白,但他卻咬着牙,勉強忍受。

對付這樣的劍道高手,以一抵二,實是艱苦萬分。

俞秀凡的劍勢偏向了白衣老三,但卻無法再封閉白衣老大的軟劍,削下他背上一片肉,還算他運氣不錯。晴暗籲長一口氣,俞秀凡緩緩說道:“何苦呢?閣下!大家都拼的鮮血淋漓。”

餘下的白衣人,正是三人中的老大,急急叫道:“老三!老三!

你怎麼了?”聲音充滿着惶急、淒涼。

俞秀凡嘆了口氣道:“他死了!”

白衣人道:“我不信。爲什麼我聽不到他的叫呼之聲?”

俞秀幾道:“他來不及呼叫,我一劍劈開了他的身子。”

白衣人突伸手揭下了臉上白紗,圓睜一對環眼。那是一對失明的眼睛,瞳仁已模糊難見,果然是目難見物的瞎子。

他的神情中充滿悲忿,但語聲卻出奇的冷靜,道:“是真的了!

只要他還有一口氣在,只要他還能發出一些聲音,他一定會回答我的話。”

俞秀凡道:“但他不能了,永遠也不能了。”

白衣人道:“你又殺了老三?”

俞秀凡道:“你們的劍勢太凌厲了,我沒有法子不殺他。”

白衣人突然放聲大笑起來,俞秀凡靜靜的站着。

半晌,白衣人停下了笑聲,道:“看來,我也是難逃要在你劍下濺血了!”

俞秀凡道:“不錯,如是初見時,二位就聯手合擊,此刻橫屍的可能就是在下。”

白衣人道:“我們低估了你,所以,我們付出了代價,老二、老三都已死於劍下,如今要我一個人,獨自活下去,那也是無味的很。”

俞秀凡道:“咱們一對一的硬拼,只怕是閣下的勝算不大。”

白衣人道:“用不着威脅我,生死事,我早已不放在心上了。”語聲微微一頓,接道:

“不過,我心中有很多不明之處,不知俞少俠可否見告?”

俞秀凡道:“在下知無不言。”

白衣人道:“你是否受了傷?”

俞秀凡道:“有!而且受傷不輕。”

白衣人道:“受了幾處傷?”

俞秀凡道:“兩處。一處傷在你那老二的劍下,一處傷在你閣下的劍下。”

白衣人笑一笑,道:“咱們這一戰呢?”

俞秀凡道:“很難說了。我兩處傷勢,可能影響到我運劍的速度,所以,咱們這一場拼殺,鹿死誰手,也得難預料。”

自衣人道:“你這樣沒有信心?”

俞秀凡道:“不是信心,而是事實。”

白衣人道:“多承你的誇獎,你是不是還想知道咱們兄弟的名號“俞秀凡道:“閣下加肯見告,俞某洗耳恭聽。”

白衣人道:“長白三劍,你聽人說過?”

俞秀凡還未來得及答話。

無名氏和巫靈已同聲驚叫道:“長白三劍!長白三劍!”

白衣人冷冷接道:“有什麼好奇怪的。江湖之大,無奇不有,咱們三兄弟死於別人劍下,也算不得什麼大事。”

無名氏道:“三位清譽,向重江湖。”

白衣人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但造化城主,能把我們兄弟請來,自然也有他的條件,不值得大驚小怪。”輕輕咳了一聲,接道:

“俞少俠,你今年幾歲了?”

俞秀凡沉吟了一陣,道:“晚輩二十多些。”他恐怕太傷害對方。

故意把年齡說的大些。

白衣人道:“咱們三兄弟自鬥劍以來,只敗過一次。此番重出,原想洗雪一敗之辱,想不到大辱未雪,又敗亡在你這位年輕人的手中;當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替舊人。”

俞秀凡道:“老前輩第一次挫敗於何人之手?”

白衣人道:“金筆大俠艾九靈的手中。”

俞秀凡道:“造化城主能把你們一起請來造化城中,如若沒有超越你們之處,你們三兄弟怎肯聽命。”

白衣人道:“造化城主只用了一句很簡單的話,就把我們三兄弟給請來了造化城。”

俞秀凡道:“一句什麼樣的話?”

白衣人道:“他只告訴我們說金筆大俠艾九靈,要到造化城來。

所以,我們三兄弟就這樣的趕來了。”

俞秀凡嘆氣,道:“但在下不是金筆大俠艾九靈。”

白衣人道:“你是不是艾九靈的弟子?”

俞秀凡微微一怔,道:“閣下怎麼會有此想法?”

白衣人道:“除了艾九靈之外,天下還有什麼人能教出你這樣傑出的弟子。”

俞秀凡道:“在下可以奉告閣下,在下的劍法,和艾大俠並沒有關連。”

白衣人笑一笑,道:“看來,我們又上了當。”

俞秀凡道:“此話怎講?”

白衣人道:“造化城主告訴我們兄弟說,你是艾九靈的弟子。”

俞秀凡道:“所以三位才肯出手。”

白衣人道:“不錯,咱們兄弟只答應過造化城主,對付艾九靈和與他有關的人,其他的,決不過問。”

俞秀凡道:“這真是一場很大的誤會。如是三位肯早問一聲,這一場殺劫就不會發生了。”

白衣人道:“可惜太晚了。”

俞秀凡道:“老前輩,在下覺着咱們還有一點……”

白衣人接道:“不可能了,我不能棄他們獨生於世。”

俞秀凡道:“好吧!閣下還有什麼遺言,可以告訴我了。”

白衣人道:“沒有了,要說的都說完了,你小心!我要出手啦!”

右手一揮,一道白芒激射而出。

俞秀凡長劍脫鞘,化一道銀虹迎去。兩道白芒,閃電交錯而過。俞秀凡還劍入鞘時,那白衣人己倒了下去。

一顆人頭,突然由白衣人的項頸上滾了下來。血冒三尺,屍體倒地。

俞秀凡身上,也多了一處傷口。這一次,傷在腿上,血如泉涌,染溼了一尺方圓的土地。

蕭蓮花疾步如飛的奔了過來,道:“俞少俠!”

俞秀凡微微一笑,想要開口說話,話還未說出口突然向前栽去。

蕭蓮花一伸手,抱住了俞秀凡。無名氏、石生山、巫靈,魚貫奔了過來,團團把俞秀凡圍轉了起來。

蕭蓮花雙目不停的流着淚水,道:“他暈過去了。”

無名氏一面動手替那俞秀凡包紮傷勢,一面說道:“他都是一些皮肉之傷,暈過去是因爲他失血過多。”

蕭蓮花道:“一個人流了這麼多的血,只怕不是一兩天可以復元的。”

無名氏道:“俞少俠內功深厚,只要能給他一點養息時間,很快就可以復元了。”

蕭蓮花拭乾了淚水,開動替俞秀凡包紮傷勢。

俞秀凡原本俊秀的臉上,此刻卻一片蒼白。

一陣敷藥、包紮,足足忙了一頓飯工夫之久。蕭蓮花轉頭看去,只見俞秀凡己然清醒過來,不知何時,早已睜開了雙目。

拭去臉上的淚痕,蕭蓮花低聲說道:“你醒過來了?”

俞秀凡點點頭,道:“醒來一會了。”

蕭蓮花道:“傷勢很疼麼?”

俞秀凡道:“有一點疼。”

蕭蓮花道:“幸好都沒有傷到筋骨。”

俞秀幾嗯了一聲,道:“看來,我的運氣還不錯。”

蕭蓮花道:“但你失血很多,只怕得一段時間養息。”

俞秀凡擡頭望望天色,道:“只怕造化城主不肯給咱們太多的時間,諸位請替我護法,我要坐息一陣。”

站在一側的巫靈,突然冷冷接道:“諸位!咱們仍然身處險境,每一刻時光,都可能有強敵攻來,還是早些讓俞少俠坐息恢復體能要緊。”

俞秀凡道:“巫兄說的是。”

突然挺身坐了起來,盤膝閉目,運氣調息。

他傷口剛剛包好,這一掙扎而起,馬上迸裂了兩處傷口,鮮血又滲了出來。

蕭蓮花屈下了雙膝,跪在地上,伏着身子,很耐心的替他重新的包紮,敷藥,她表現出了無比的關心和溫柔。

俞秀凡心神專注,立時進入了神定忘我之境。

無名氏、石生山、蕭蓮花三個的心神,都專注到了俞秀凡的身上,忽略了四周的變化。

只聽一陣步履聲響,巫靈極快的由三人身側行了過去。

無名氏忽然警覺,擡頭看去,只見去路上,出現了一行人影,直行過來。他輕輕拍了一下石生山,低聲說道:“蕭姑娘,你好好的保護俞少俠。”

伸手抓起兵刃和石生山並肩向前行去。

巫靈一馬當先,在距離俞秀凡坐息的八丈左右處停了下來。

無名氏、石生山趕到的時候,巫靈已放出了身上的毒物,佈滿了一地。

來人很快到了毒物佈設之處,這是很寬的山道,可容兩輛馬車並行,但大道兩側,卻是深逾百丈的懸崖。除了這條大道之外,無法通過。但大道上已被巫靈佈滿了毒物,毒蜘蛛結成了一片大網,鋪滿了整個的路面。數十條奇形毒蛇,分佈蛛岡之後。

來的是四個佩着長劍,身着銀衣的年輕人。

無名氏道:“巫兄,這四個銀衣人可是造化城中的嫡系人物?”

巫靈點點頭,道:“無名兄看到他們銀衣在袖上繡的那朵金色的標誌麼?”

無名氏拾頭看去,果然見那四條銀衣人的袖口上,繡着一個金色飛龍,當下點點頭,道:“繡一條張牙舞爪的小龍。”

巫靈道:“不錯。這是金龍堂下的嫡系殺手,袖口上繡着金龍。

那表示他們是龍字號的劍士。”

無名氏道:“這些人的武功如何?”

巫靈道:“聽說凡是龍字號的劍手,武功都很高強,劍術上造詣都很深。”

無名氏道:“巫兄的看法,咱們這幾塊料能不能阻擋這些龍字號的劍手?”

巫靈道:“這個很難說了。龍字號劍士的武功,十分高強,在下也是聽人說的。至於他的武功高到什麼程度,在下就不大清楚了。”

無名氏道:“巫兄的意思,是說咱們有問題了?”

巫靈道:“我是說,兄弟這份武功,也許勉強可以拼他們一個人,至於兩位能拼他們幾個人,在下就不知道了。”

無名氏道:“照兄弟的看法,我和石兄的武功,決不會強過巫兄。”

石生山道:“就算咱們願意捨命相拼,也不能冒這個險。因爲,俞少俠正在坐息,不能受到任何驚擾,咱們萬一頂不住四個龍字號的劍士,自己犧牲事小,萬一影響到俞少俠的安全,那就是江湖之上大大的罪人了。”

無名氏道:“石兄說的不錯,咱們不能冒這個險,萬一傷到了俞少俠,咱們就萬死不足恕罪了。”

巫靈道:“兩位的意思呢?”

無名氏道:“這要巫兄想辦法了。”

巫靈道:“我現在就把一些毒物,獻出來了,自然,還有一兩招壓箱底的本領,那要等到拼命的時光,再用出來了。”

無名氏道:“巫兄一面施展毒物,我和石兄全力助你,咱們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想法子把他們擋住,不讓他們過來。”

巫靈道:“咱們盡力而爲吧!等他們衝過來時,兩位全力攔截,我再用毒物助你們。”

無名氏道:“現在,他們會不會衝過來?”

巫靈道:“他們正在考慮。”

無名氏擡頭望去,只見四個銀衣人,站在那蛛網四五尺處,低聲商討。

只見左首一個銀衣人,望了望巫靈等停身之處,高聲說道:“什麼人在這道上放了這些毒物?”

第三十一回 情重如山 直搗黃龍第三十六回 虎落平陽 險渡色關第二十回 無名啞巴 白衣羅剎第九回 威懾五毒 豪氣干雲第九回 威懾五毒 豪氣干雲第十五回 語重心長 反道而行第四十六回 少林傳警 僞冒掌門第四十一回 重獲自由 陰險毒辣第五十一回 誘敵深入 互傳絕藝第二十七回 泥淖蓮花 棄暗投明第三十一回 情重如山 直搗黃龍第十五回 語重心長 反道而行第二十回 無名啞巴 白衣羅剎第二十八回 過關斬將 破飛鈸陣第十六回 欲擒放縱 劍主被囚第三回 消弭隱患 伐毛洗髓第四十五回 血影劍衛 步步兇險第五十一回 誘敵深入 互傳絕藝第二十六回 殲魔音教 春風仙子第三十五回 巧敗豹陣 誤陷羅網第二十六回 殲魔音教 春風仙子第三十二回 城主化身 智勇無雙第三十七回 針釵反正 殲四將軍第三十回 怒誅劍士 慘遭凌辱第三十五回 巧敗豹陣 誤陷羅網第十九回 黑籍幽魂 萬家院主第四回 脫胎換骨 拜師學劍第四十一回 重獲自由 陰險毒辣第五十一回 誘敵深入 互傳絕藝第二十七回 泥淖蓮花 棄暗投明第二十五回 造化之城 聲色娛賓第十三回 誤中暗算 折服刀釵第四十八回 長老大會 叛徒現形第三十七回 針釵反正 殲四將軍第二十七回 泥淖蓮花 棄暗投明第二回 客棧避禍 神刀卻敵第二十一回 鬼卒判官 斷魂狂人第二十三回 出斷魂壘 飛輪四煞第三十五回 巧敗豹陣 誤陷羅網第四十五回 血影劍衛 步步兇險第八回 義釋孝女 驚天劍譜第三十四回 爲虎作悵 力誅化身第三回 消弭隱患 伐毛洗髓第三十五回 巧敗豹陣 誤陷羅網第三十九回 豪氣干雲 城下之盟第二十五回 造化之城 聲色娛賓第十八回 地獄之門 全人大宴第三回 消弭隱患 伐毛洗髓第四十四回 初傳密令 再現金牌第二十二回 天龍禪唱 地獄奇女第二十三回 出斷魂壘 飛輪四煞第二十一回 鬼卒判官 斷魂狂人第四回 脫胎換骨 拜師學劍第七回 排解紛爭 膽識超羣第三十回 怒誅劍士 慘遭凌辱第四十二回 乘勢待機 發伏除奸第三十六回 虎落平陽 險渡色關第二十七回 泥淖蓮花 棄暗投明第十三回 誤中暗算 折服刀釵第九回 威懾五毒 豪氣干雲第八回 義釋孝女 驚天劍譜第九回 威懾五毒 豪氣干雲第三十一回 情重如山 直搗黃龍第十九回 黑籍幽魂 萬家院主第六回 首露奇功 再顯絕學第四十五回 血影劍衛 步步兇險第四十四回 初傳密令 再現金牌第四回 脫胎換骨 拜師學劍第三十三回 驚天劍法 百招大戰第十八回 地獄之門 全人大宴第三十七回 針釵反正 殲四將軍第四回 脫胎換骨 拜師學劍第四十一回 重獲自由 陰險毒辣第十回 深藏不露 計探璇璣第二十四回 柔情似水 百折不回第三回 消弭隱患 伐毛洗髓第二十八回 過關斬將 破飛鈸陣第二十一回 鬼卒判官 斷魂狂人第三十三回 驚天劍法 百招大戰第十五回 語重心長 反道而行第十四回 力挫劍士 大義凜然第四十七回 力破重關 相峙不下第十回 深藏不露 計探璇璣第五十一回 誘敵深入 互傳絕藝第三回 消弭隱患 伐毛洗髓第八回 義釋孝女 驚天劍譜第二十三回 出斷魂壘 飛輪四煞第三十回 怒誅劍士 慘遭凌辱第五十回 血腥行動 反客爲主第三十回 怒誅劍士 慘遭凌辱第十三回 誤中暗算 折服刀釵第三十一回 情重如山 直搗黃龍第十五回 語重心長 反道而行第五十一回 誘敵深入 互傳絕藝第三十六回 虎落平陽 險渡色關第二十九回 禪唱克敵 快劍揚威第三回 消弭隱患 伐毛洗髓第十六回 欲擒放縱 劍主被囚
第三十一回 情重如山 直搗黃龍第三十六回 虎落平陽 險渡色關第二十回 無名啞巴 白衣羅剎第九回 威懾五毒 豪氣干雲第九回 威懾五毒 豪氣干雲第十五回 語重心長 反道而行第四十六回 少林傳警 僞冒掌門第四十一回 重獲自由 陰險毒辣第五十一回 誘敵深入 互傳絕藝第二十七回 泥淖蓮花 棄暗投明第三十一回 情重如山 直搗黃龍第十五回 語重心長 反道而行第二十回 無名啞巴 白衣羅剎第二十八回 過關斬將 破飛鈸陣第十六回 欲擒放縱 劍主被囚第三回 消弭隱患 伐毛洗髓第四十五回 血影劍衛 步步兇險第五十一回 誘敵深入 互傳絕藝第二十六回 殲魔音教 春風仙子第三十五回 巧敗豹陣 誤陷羅網第二十六回 殲魔音教 春風仙子第三十二回 城主化身 智勇無雙第三十七回 針釵反正 殲四將軍第三十回 怒誅劍士 慘遭凌辱第三十五回 巧敗豹陣 誤陷羅網第十九回 黑籍幽魂 萬家院主第四回 脫胎換骨 拜師學劍第四十一回 重獲自由 陰險毒辣第五十一回 誘敵深入 互傳絕藝第二十七回 泥淖蓮花 棄暗投明第二十五回 造化之城 聲色娛賓第十三回 誤中暗算 折服刀釵第四十八回 長老大會 叛徒現形第三十七回 針釵反正 殲四將軍第二十七回 泥淖蓮花 棄暗投明第二回 客棧避禍 神刀卻敵第二十一回 鬼卒判官 斷魂狂人第二十三回 出斷魂壘 飛輪四煞第三十五回 巧敗豹陣 誤陷羅網第四十五回 血影劍衛 步步兇險第八回 義釋孝女 驚天劍譜第三十四回 爲虎作悵 力誅化身第三回 消弭隱患 伐毛洗髓第三十五回 巧敗豹陣 誤陷羅網第三十九回 豪氣干雲 城下之盟第二十五回 造化之城 聲色娛賓第十八回 地獄之門 全人大宴第三回 消弭隱患 伐毛洗髓第四十四回 初傳密令 再現金牌第二十二回 天龍禪唱 地獄奇女第二十三回 出斷魂壘 飛輪四煞第二十一回 鬼卒判官 斷魂狂人第四回 脫胎換骨 拜師學劍第七回 排解紛爭 膽識超羣第三十回 怒誅劍士 慘遭凌辱第四十二回 乘勢待機 發伏除奸第三十六回 虎落平陽 險渡色關第二十七回 泥淖蓮花 棄暗投明第十三回 誤中暗算 折服刀釵第九回 威懾五毒 豪氣干雲第八回 義釋孝女 驚天劍譜第九回 威懾五毒 豪氣干雲第三十一回 情重如山 直搗黃龍第十九回 黑籍幽魂 萬家院主第六回 首露奇功 再顯絕學第四十五回 血影劍衛 步步兇險第四十四回 初傳密令 再現金牌第四回 脫胎換骨 拜師學劍第三十三回 驚天劍法 百招大戰第十八回 地獄之門 全人大宴第三十七回 針釵反正 殲四將軍第四回 脫胎換骨 拜師學劍第四十一回 重獲自由 陰險毒辣第十回 深藏不露 計探璇璣第二十四回 柔情似水 百折不回第三回 消弭隱患 伐毛洗髓第二十八回 過關斬將 破飛鈸陣第二十一回 鬼卒判官 斷魂狂人第三十三回 驚天劍法 百招大戰第十五回 語重心長 反道而行第十四回 力挫劍士 大義凜然第四十七回 力破重關 相峙不下第十回 深藏不露 計探璇璣第五十一回 誘敵深入 互傳絕藝第三回 消弭隱患 伐毛洗髓第八回 義釋孝女 驚天劍譜第二十三回 出斷魂壘 飛輪四煞第三十回 怒誅劍士 慘遭凌辱第五十回 血腥行動 反客爲主第三十回 怒誅劍士 慘遭凌辱第十三回 誤中暗算 折服刀釵第三十一回 情重如山 直搗黃龍第十五回 語重心長 反道而行第五十一回 誘敵深入 互傳絕藝第三十六回 虎落平陽 險渡色關第二十九回 禪唱克敵 快劍揚威第三回 消弭隱患 伐毛洗髓第十六回 欲擒放縱 劍主被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