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成走進民間沙水面粉館，頭髮已經全部曬乾了，一進門就是點餐檯，站在點餐檯的服務員還是那個長的極像文慧的姑娘。可能已經過了飯點兒，整個粉館也沒幾個人，沒有了早餐時的熱鬧。
“先生，吃點什麼？”
“牛肉粉吧，加粉加蛋加青菜。”
“還和早上吃一樣的呀？”
“你能記得住每個客人點的餐？”天成看着眼前這位姑娘。
“吃這麼多的，一早就你一個，當然記住了。”
天成低頭笑了笑。
“怎麼支付，是微信嗎？”
“不，我還沒點完。”天成心想：“既然吃得多讓你記住我了，我就讓你見識一下什麼叫吃得多。”
天成的飯量真不是蓋的。先前跟文慧兩個人出去吃飯，每次上菜時都從兩人桌換到四人桌。上高中的時候，學校附近有家叫“面兌面”的麪館，是學生們經常光顧的地方。裡面的招牌肉醬面非常出名，每份有四兩面。有次爲了增加銷量，老闆貼出了“單人吃麪兩斤，即可免單”的海報，不少人躍躍欲試。天成放學後，一個人坐在四人桌上吃光了七碗麪，美滋滋地回家了。後來也就再沒聽說過有什麼吃麪免單的活動了。上大學的時候，天成的飯量又得到了釋放。一次食堂師傅問天成：“你今年多大了？”
“十八。”
“你猜我多大了？”
“三十？”
“我三十五了。”
“看着不像啊，感覺沒那麼大。”
“你知道我在這個大學裡拉麪拉了多少年嗎？”
“拉了多少年？”
“我在這學校拉麪拉了十四年了。”
“那可真夠久的，那你剛來時也挺小的呢。”
“我在這學校拉麪拉了十四年，都沒見過一個像你這麼能吃的。第一次見你還以爲你是幾天沒吃飯了，好傢伙，頓頓都吃這麼多。你說你上輩子是餓死的嗎？”天成的室友們聽完哈哈大笑，從此天成就有了上輩子是餓死的傳說。
天成擡頭看了看菜單，“再來一份抄手，一份辣椒炒肉蓋碼飯，一份外婆菜蓋碼飯，一份雞蛋西紅柿炒麪。”天成原本飯量就大，再加上游完泳，此時已是飢腸轆轆。
“這些您都打包帶走嗎？”
“不，在這吃。”
“先生您幾位？”
“五位。”雖然只有天成自己，但每次不想嚇着點餐員，他都按點的份數報人數。
“取餐牌放在桌子上就行了，會給送過來。”
天成找了個位置坐下，一看時間，已經一點半了，兩點到不了賓館了。“怎麼跟寶哥和強哥說呢？”天成一邊等餐一邊在想待會兒如何跟這兩位領導交差。
“你是北方人吧？聽你說話感覺像北方的。”剛剛給天成點餐的姑娘竟主動跟天成聊了起來。
“對，你是本地人嗎？”天成也正想和她說點什麼呢。
“嗯，我在長沙上大學，假期出來打工，在這家粉店做兼職。你來長沙是工作還是上學？”
“我是來這邊工作的。”
“你有沒有覺得我長得很像誰？”
“我的確有個朋友跟你長得很像。”說着天成又不由自主的想起文慧。
“是女朋友吧，哈哈哈…”
天成愣了一下，驚訝地問：“你們認識？”天成確定文慧是家裡的獨生女，家裡也沒有表姐妹和她長得像的。難道在長沙遇見了文慧失散多年的妹妹？
“沒有啦，你剛纔坐那兒就一直盯着我這邊看。這兒只有我一個人，不就是在看我嗎？電視劇裡都是這麼演的啊，還真讓我說中了。”
“你倆還真挺像的，剛纔可能走神了，不好意思。”她實在太像文慧了，天成就多看了幾眼，看着看着就去想該怎麼交差了，卻忘了把注意力挪開。
“溫溫，來二樓幫個忙。”二層有人向下喊着。
“你叫溫溫？”天成問道。
“對，我姓溫，大家都叫我溫溫。我先去忙了，回見。”說完便上樓了。
天成吃完飯就叫了一輛快車回賓館，外面實在太熱了，一秒都不想多待。天成等車在路邊停好才從飯館走出來。沒一會兒車就開到了芙蓉區的美高美酒店，他出門時帶了房卡，便直接刷卡進門了。
“強哥竟然在牀上睡着了，不光睡着了還打着呼嚕，睡得真香。”天成輕輕地把門關上，把游泳的東西從包裡拿出來晾好。看了看錶，已經三點了，天成坐在牀上開始刷簡歷。突然自強的手機響了。
自強猛地一下醒了過來，有點驚慌失措，看了一眼旁邊的天成，也沒說話，愣了幾秒接起了電話。“喂，寶哥啊…啊…我正在刷簡歷呢…天成啊…他兩點就回來了…我倆一塊兒刷簡歷呢…行，你發給我吧，我來聯繫…”
自強掛了電話愣了愣神，扭頭問天成：“天成，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回來半天了，進門就聽見你打呼嚕呢。”
“這地兒太熱了，開着空調睡覺真舒服呀！要不是寶哥打電話，我還能睡。”
“幾點睡的，強哥？”
“不到一點半吧，你剛聽見了吧，你兩點就回來了，你回來的時候我正刷簡歷呢，然後下午咱倆也是在一塊兒招人呢。”自強一臉壞笑着討好天成。
“強哥，我覺得昨天東北餃子館吃的還行，今天還想吃餃子。”
“來，這是寶哥剛發過來的兩個人的簡歷，說是在線聊得還不錯，讓你打電話溝通一下，要是能約來面試，晚上就請你吃餃子。”說完就把兩個人的簡歷發給了天成，然後又躺回了被窩裡了。
天成看了一下，兩個都是女孩子，一個叫李曉雪，另一個叫夏木。看完兩個人的簡歷，天成便把電話打了過去：“喂，您好，是李曉雪女士嗎？我這裡是北京聰慧學習教育科技有限公司，剛剛在線上咱們聯繫過，你現在方便講電話嗎？”
“對，是我，可以的。”
“那咱們簡單溝通一下，就像剛纔在線上跟你說的，我們公司是和當地出版社合作，一起開發數字化教輔的。我們已經買下湖南少兒出版社的版權，做成了線上的英語學習平臺。工作內容就是去學校裡做這個教學產品的推廣。”
“那是把這個東西賣給學校老師嗎？”
“老師是免費提供使用的，在使用平臺上分爲教師端和學生端，老師可以用教師端上課，給學生布置作業。學生回家後，在學生端完成老師的作業，用這種自上而下的方式推廣給學生，在學生平臺裡會有部分內容是需要付費購買會員的。用完成老師作業的方式去引導他們使用這款軟件。本着自願原則，就會有學生自主使用付費功能，充值的金額就是你的業績，每個月按百分比，從總金額裡提成。”
“這種學習軟件推廣起來有難度吧，就我知道的學習英語的軟件，市面上就有好多家的。”
“我們這個軟件的名字叫湖南少兒英語，我們公司已經買下了出版社的獨家版權，學生們使用的英語教材就是湖南少兒出版社提供的。出版社會把我們產品的二維碼印刷在教材封面上，這樣在和老師推廣的時候，也可以說印在教材上的一定是教育局推薦的，肯定是正版。”
“那這個提成，具體是怎麼分的？要是幾個人一起負責一個老師，那學生的充值算誰的提成？還有你們的推廣是在長沙的學校嗎？還是別的什麼地方？”
“我們是在整個湖南的學校做推廣，不光是在長沙，還有別的城市。每個城市一兩個人吧。公司會租好住的地方，提成分配是一個人負責一個學校，可能幾個區的學校都由你一個人負責。”
“那學校太多，忙不過來怎麼辦？”
“因爲每個城市學校的數量都是固定的，相當於蛋糕就這麼大，多安排一個人就被多分走一塊兒，所以我們招的都是個人能力比較強的市場人員。”
“那工作地點是怎麼安排的？我和我男朋友都在這邊，週末的時候肯定要回他家的。”
“週末都是休息日，而且每週都會回到長沙開週會，到時候公司租好房子做辦事處，開會辦公就在辦事處裡。”
“好的，我明白了，那五險一金都給上的嗎？”
“對，都給上的。”
“那還不錯，湖南這邊很多公司都不給上保險的。”
“因爲我們總公司是在北京，所以保險這些一定是給上的，北京這方面檢查都是很嚴格的。”
“我瞭解的差不多了，您看有什麼要問我的嗎？”
“看您的簡歷寫着您之前是做老師的，爲什麼離職了呢？”
“我之前是在江蘇做老師，覺得老師這個工作太規律了，沒意思，而且我男朋友在長沙，所以就到這邊來了。”
“您是比較看重的哪方面呢？”
“我覺得只要做着合心就好吧。”
“每個人找新工作都有自己最看着一點，比如有的人希望有一份可觀的收入，有的人希望從事一個喜歡的職業，有的人希望離家近，能按時下班等等…不知道您從事新工作最看重的是什麼？”
“還是希望能掙到錢吧，因爲老師的工資基本都是固定的，每個月也剩不下多少。”
“那您這邊可接受省內出差嗎？”
“要是偶爾的話，還可以。”
“不是經常性的，您看什麼時間方便，咱們約下面試。”
天成跟李曉雪講電話講了足足四十分鐘，他按照大寶的要求，分別在定力、韌性、能不能吃苦、對金錢的渴望強不強、前一份工作離職的原因是什麼、有沒有自己的職業規劃等方面對李曉雪和夏木在電話裡做了簡單的溝通，並預約好了面試時間。
“天成，這兩個聊得怎麼樣？”
“強哥，你又醒了，吃你頓餃子真不容易。說了快倆小時，電話費公司給報銷不？”
“等寶哥回來問問他吧。”
“強哥，你今天一天可夠閒的，睡了一下午，我猜上午你也沒幹什麼正經事吧。”
“嘿嘿，前兩天認識了個小姑娘，上午跟她聊天來着。沒辦法，沒你這麼好的條件，只能線上聊聊了。”
“強哥，你這也太懶惰了，還是我領導呢！”
自強一臉壞笑說道：“天成你上午是不是偷偷游泳去了，我上午看你泳衣不見了。一會兒寶哥回來，我就說你中午特早就回來了，咱倆下午一塊兒刷簡歷招人呢。要是問你，你就說回來看我在打電話招人呢，昂。”
天成無奈，畢竟住在一間屋裡，游泳他還想天天去遊，也只好這樣了。不一會兒大寶便回來了。
大寶揹着他的灰色書包，爲了方便麪試，裡面裝了電腦。只見他穿的白襯衫前胸和後背都已溼透貼在身上。“沒有要上廁所的吧？我先洗個澡。”
“你是跑步回來的嗎？怎麼出了這麼多汗。”自強問道。
“我騎共享單車回來的，路上都是熱風，越騎越熱。”
“怎麼不打車呀？”天成問道。
“打車多貴呀，又不給報銷，我還有摩拜單車的月卡呢。”
“爲什麼不報銷？這不是出差嘛？沒有出差補助什麼的嗎？”
“你們又不是不知道，咱們是創業公司，肯定不能按國企的標準，一天的補助比一天掙的都多。本來還說租個地方來面試，至少看起來像個辦公室，樣子也體面。結果陳總昨天開會就說了‘給你們租了會議室就一定能招到合適的人嗎？要多從自己身上找原因，你自己的氣場、情感有沒有打動人家，有沒有信服力。條件是艱苦了一點，但《阿里鐵軍》這本書你們也看了，當年阿里的條件不是比這更艱苦？你們就不會找個咖啡廳這樣的地方約出來談？阿里當年還在賓館房間裡面試呢嘛！現在不也發展得很好，志同道合的人不會在意這些次要因素的，咱們也要學習鐵軍這種能吃苦的精神。不進房間談，在酒店大廳裡面聊聊也可以的吧，總之你們要自己想辦法…’他說完這些，我們幾個負責人也沒好意思再說什麼了。”大寶一邊脫衣服一邊說着。
“那你今天是在哪面試的？”自強問道。
“漫咖啡。上午點了兩杯咖啡，下午又點了兩杯，我早上還帶去了一瓶礦泉水。說了一天的話，渴得不行。”
“那面試怎麼樣，有通過的沒？”天成問道。
“我先洗個澡，面試的情況，一會兒吃晚飯的時候跟你們說。你倆準備準備，等我洗完，咱們就去吃晚飯吧。”說完，大寶轉身進了浴室。洗澡的噴頭唰唰地噴着水，大寶似乎忘卻了外面還有兩個等着他的。他把噴頭當成了麥克風，唱起了“你的揹包，背到現在還沒爛，卻成爲我身體另一半…”
浴室外面，自強看着天成說道：“天成，《阿里鐵軍》這本書，你看完了沒？”
“看了一部分，本來想在來的路上看的，淨耍貧嘴了。”
據說《阿里鐵軍》是每位新員工到公司後，老陳都會讓員工讀的一本書，讀完還要面談。書裡主要記錄了阿里巴巴從無到有、從小到大，一步步是怎麼發展起來的，記載了重要人物和重要事件的經過。那些鐵軍們做起事情不怕苦不怕累，也被稱作“傻子”和“瘋子”。鐵軍超強的執行力是每個創業公司的領導希望下屬學習的。正如老陳在公司開會常說的“寒冷的冬天總會凍死很多人，可能後天就是春天了，但有很多人都會死在明天的夜裡，要做能堅持能忍耐的人。”聽說當時老陳在公司的辦公室給每個省份的負責人都發了一本書讓大家回去看，幾百頁的書，大寶竟在公司待了一宿，看到通宵才把書看完。第二天老陳對大寶這樣的執行力高度讚揚了一番，天成知道後也在心裡給他豎起了大拇指。
“強哥，我猜老陳讓看的書你應該也沒看完。”天成說道。
“你咋知道的。”
“看你今天下午淨睡覺了，上午應該也沒幹什麼活兒。所以就猜你平時下班回家更不會看這種天書一樣的東西了。”
“是啊，我平時就在公司看幾頁，一看就犯困。”
“關鍵我記得有一次老陳開會的時候，不是還讓所有主管挨個說看完的讀後感嗎？你沒看怎麼說出來的？”
“老陳不是開會前就說一會兒會上大家要說說讀《阿里鐵軍》學到了什麼嘛，我特意坐在後面，先聽聽別人怎麼說說。這種彙報工作類的報告，大家爲了避免說一樣的，都會盡量挑不同的情節說體會，說到後面基本上不一樣的幾個點大家都給說完了。我就把大家說的那幾點概括起來再複述一下，這樣每個情節都提到了，好像從頭到尾都看過了一樣。”
“還是強哥你會玩兒。”天成一邊說一邊心想：“不知道強哥在工作上花了多少心思，但在偷懶上倒是沒少琢磨。”話雖如此，但自強和大寶畢竟是湖南的兩個主管，即便是自強，天成也不想讓他看出自己想“偷懶”的心思。
“走吧，吃飯去。”大寶一邊從浴室走出來一邊說道。
“寶哥，洗夠快的，才唱一首歌就洗完了。”自強笑道。
“天成，我唱的怎麼樣？”
“還是原唱好聽，哈哈哈…”
“下次必須說好聽。”
三個人有說有笑地來到了東北餃子館。
“又是吃餃子，你們能不能吃點別的？”大寶抱怨着。
“這個離賓館最近嘛不是，我們想吃完快點回去工作。”自強一臉壞笑說道。
“你這麼愛工作呢？沒關係，你可以不吃，現在就回去工作。我相信天成把你那份吃完一點問題也沒有。”
“天成，那我回去了昂。”自強看了看天成。
“不行不行，強哥辛苦工作一天了，哪能不吃晚飯。”天成心想：“說好的你請客，你要是走了，誰買單呀？”
“先點吃的吧，我今天可餓了。天成你把你吃的單獨點出來，昨天要了兩斤餃子，你一個人都吃了一斤半多。”
“要三斤餃子吧。”自強說道。
“沒事兒，要四斤吧，強哥請客。”說完天成朝自強笑了笑。
“行，吃飽了好乾活兒。”自強強顏歡笑道：“天成你吃餃子都能吃兩百塊錢的，你上輩子是餓死的不？”
“對了，今晚有一個簡歷看着還不錯，要先打電話瞭解一下情況。一會兒七點的時候要再跟她確認一下時間，你倆記得提醒我。”大寶打斷道。
“行，今天你去面試的結果怎麼樣？”天成問。
“別提了，光喝咖啡就花了一百多，中午在咖啡廳吃了個三明治還賊貴。”
“那也比租會議室便宜多了。”自強接着說。
“關鍵人家咖啡廳不讓面試，轟了我好幾次，我還跟面試的人說着話呢！差點跟他們吵起來，還好那家店有兩層，上午在一層，下午換到二層。但明天肯定是不能再去這家店了。”
“嗨，這周圍那麼多咖啡廳，能招到人不就行了，管別人說什麼呢。”
“還真像陳總說的，這個還真跟環境沒什麼關係。我今天面試了十二人，有兩個穿得跟睡衣似的就來了，來面試至少應該穿得正式些吧，沒說兩句我就打發他們走了。”
“那你怎麼把他們打發走的？”天成問道。
“我就直接說的，你們平時上班也穿得這麼隨意嗎？他們說他們公司對穿着沒有硬性要求。關鍵他們要是像天成這樣有氣質，穿什麼都成，本來他們形象就不好。你看我，就算天再熱，我也是穿襯衫和西褲給他們面試。我跟他們說公司的市場工作是要經常和客戶見面的，他們的形象達不到公司要求，直接讓他們回去了。”大寶一邊吃餃子一邊說。
“寶哥霸氣，那剩下幾個呢？”
“還有兩個男的，來了就一直問公司待遇怎麼樣、都有什麼補助、週末休不休息、加班有沒有加班費…感覺是來養老的，根本不是來爲事業打拼的。”大寶停了一下接着說，“有個姑娘不錯，感覺很有能力，但她爸住院了，她下班後得去照顧，不能出差，可能時間上跟咱們工作不合適。其他那幾個有幾年工作經歷的都已經是老油條了，圓滑得不得了。嘴上都說的好聽，實際根本不是那麼回事。還有就是在國企待習慣了，安逸久了，一看就吃不了什麼苦。按陳總的標準，又要有學歷，還得看畢業學校，還要有工作經驗又能吃苦，真是太難招了。”
“那今天一個合適的都沒有唄。”
“有個姑娘之前在培訓機構當過老師，能接受出差，形象還好，就是覺得咱們給的錢不夠，說回去再考慮考慮。我算是發現了，湖南這邊女的普遍比男的能力強，這邊男的散漫得不行，沒什麼能力，事兒還特多。今天還有個一邊嚼着檳榔一邊兒面試。”
“今天我給打電話的那兩個姑娘感覺還可以，從說話能聽出來。我跟她們約好時間了，到時候再讓你面試一下。”天成說。
“對了，這倆姑娘我不是讓你聯繫的嗎？怎麼是天成打的？”大寶看着自強問。
“我當時正好和別的應聘者聊着呢，就讓天成打了。”自強解釋道。
“聊的結果怎麼樣？”
“好多人問咱們在湖南的辦公地點在哪兒？有沒有辦事處什麼的，說這邊騙子特別多，怕是傳銷騙人來面試，好多就不敢來面試…”
“我今天也碰上了。”大寶說，“聽當地人說這塊傳銷是多，好多來面試的都有這種顧慮。”
“馬上快七點了，你剛說七點要幹什麼來着。”自強提醒道。
“有個在線聊得還不錯的姑娘，師範畢業的。我發給你倆看看，這個叫耿丹的姑娘，我先給她打個電話確認一下待會兒通話的時間，你倆先吃。”說完大寶便把電話撥了過去。
“您好，我是北京聰慧學習教育科技有限公司的，剛剛在線上溝通過。您看咱們定在八點的電話溝通，時間跟你再確認一下，沒問題吧…好的，那一會兒再聯繫。”大寶打完了電話。“行了，約好在八點通話了，一會兒吃完回賓館再跟她打。”
“還有必要提前打電話過去再確認一下時間啊？”天成問道。
“我就是爲了再提醒她一下別忘了。我是下午等人來面試的時候跟她聊的了，而且禮貌一點也會給人家留下更好的印象。”大寶解釋道。
“別的幾個省區招人的情況怎麼樣？”自強問。
“還不知道呢，都是第一天，今天晚上陳總開會的時候就該彙報了。”
“咱們這兒今天一個也沒招到，估計你今天得捱罵了。”天成說。
“估計別的區也沒招到人呢。”自強調侃道。
“沒招到人？你們倆今天刷了多少份簡歷？在幾個招聘平臺發佈信息了？五八同城、趕集網、前程無憂、boss直聘…這麼多軟件都試過了嗎？有意向的你們後面都跟進了嗎？溝通之後不能人家不找你，你就不找人家！現在我們要主動約人家來面試。”大寶脾氣說變就變，竟突然發起火來。
“你要是太主動了，人家會覺得你是騙子，怕是傳銷。”天成無腦地頂了一句。
“怕是傳銷？你把手機拿出來，我看看你刷了多少份簡歷，在線溝通了多少人？哪個覺得你是騙子？有幾個覺得你是壞人的？別一天天淨想着去游泳，又不是全部人都認爲是傳銷。自己多動動腦子，辦法總比問題多。”大寶火越發越大。
“天成今天有約好時間能來面試的。天成，你把他們簡歷發給寶哥了沒有？”自強一看情況不妙，趕快救場，“還有他今天上午去人才市場都打聽了一遍，時間、地場和費用也都記了下來。天成，快給寶哥看看。”
“行了，回去再說，都快八點了。”大寶打斷道，“今天晚上我開會，你倆就在屋裡刷簡歷。天成，你買幾瓶水去，我跟你強哥先上去。”
“天成，再幫我帶兩盒黃鶴樓。”自強擠了個眼說道。
三個人出了東北餃子館，天成獨自朝小賣部走去。他慢悠悠地走在街上，心想：“不着急，反正不知道他倆回去又得說什麼呢！”天成在路邊坐了一會兒，看着街上下班回家的路人。雖然剛被罵了幾句，但這種不同以往的工作內容，可比在辦公室坐着有意思多了。想想自己今天在外面溜達了一上午，還有地方遊了泳，公司還能給報銷住店的費用，心裡美滋滋的。看了看錶已經八點了，天成便拎着水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