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我趕緊拉住他,“你不要去,那裡面肯定異常的危險,你留下來照看葉月天,我去。”
“你?”年輕人狐疑的望了我一眼。
秦決霈臉色更是一震。
“是。我比你更熟悉這些東西。”我堅定了自己的語氣。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我周身散發出來的氣場折服還是看到了我堅定的眼神,最後那年輕人打量着我,片刻,他忽然道:“阿珂,拜託你了!”
語氣莊重而肅穆。
我朝他笑了一下:“放心吧。我一定會帶出那個東西的。”
我握緊了拳,又看了看葉月天,“我也一定會治好葉月天的,這是我欠他的!”
和年輕人告別以後。
我就帶着秦決霈離開了。
離開了那座宅樓,我快步走在前面,也不敢回頭看秦決霈的臉色。
剛剛在我義憤填庸的對那年輕人說,我要去那個墓的時候,秦決霈一直在看我,不發一語,臉色平淡。道別的時候也是很平常。越是這麼平常,我心裡就越有小九九。直到我們兩個出來,他都未發一語。
我也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思慮很久也找不到一個合適的理由,也不敢說話,害怕一說話就暴露了自己的心思也只能悶悶的低頭走在前面,掩飾一下自己的慌張。走着走着,不知道什麼時候,秦決霈已經趕上我了,和我並排走着。
我側頭去看的時候,剛好看到他精緻的側顏,察覺到我在看他。秦決霈馬上轉過頭來,和我的視線撞到了一起,我趕緊又把頭撇了回去。
秦決霈倒是老神在在的笑了下,他看着前面的路,話卻是在對我說:“我和你一起去下那個墓。”
“啊?”
我的下巴和上頜之間突然多了五公分。
“你,你,你說什麼。”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忍不住掏了掏自己的耳朵。要知道,我剛剛還在憂慮怎麼和他開口,他居然就自己開口了。
秦決霈把我鬢角處的頭髮小心的梳到了後面,有些無奈道:“我說,那個墓和你一起去。”
這次聽清了,原原本本的聽清了。
“可是,這事本來和你沒有關係的。”我囁嚅着開口。
秦決霈會去,多半是因爲我。
“你呀,我最瞭解你的性子了。”秦決霈寵溺的用手指點着我的額頭,繼續說道:“你欠了葉月天這麼大的人情,不管說什麼,你都一定會去的,我也不會勸你。”
你性子倔得和頭驢似的,說了你也不會聽,我幹嘛浪費口水。
不過,這句話秦決霈很聰明的並沒有說出來。
我避開了他作亂的手,摸着自己的額頭,“那你……”
“我怎麼可能放心你自己一個人去那麼危險的地方。再說我這麼做也是爲了救你。”秦決霈見我喊疼,也不再戳我,只是繼續向前走着。
這個男人居然能爲自己做到如此。
我呆了呆,一時間,一股感動充斥着心間,心裡冒出無數個甜甜的小氣泡,砰砰的,炸開了無數的粉紅色
。
我一愣神的功夫,秦決霈邁着長腿走出了好遠。我朝着已經走遠的秦決霈追了上去,秦決霈回頭看了我一眼,放慢了腳步等着我。等我追上他的時候,確定我們已經並肩了,秦決霈才又緩緩開口。
“其實,當時知道葉月天把你身上詛咒換過來的時候,我就知道早晚這個人情債得還。”秦決霈頗有些無奈:“人情債難還。”
也許,秦決霈說得很對。這世上欠人什麼都不要欠人情債,每一場人情債都可大可小,還起來可沒那麼容易。
街上的人越來越多了,我們就這麼並排的走在路上,迎面而來一張張陌生的面孔。
“對了,這學期是不是要結束了?”
我還在那邊走神想着葉月天的事,秦決霈卻岔開了話題。他這麼一說,倒是提醒了我。時間過得這麼快,眨眼的功夫,這學期竟然也要結束了。我前些日子還在扳着指頭算日子,不得不讓人感慨時光如梭,光陰似箭。
我們像這樣平凡的走在街頭上的時間或者次數又能有多少呢?
莫名其妙的傷感起來,我隨意的“嗯”了一聲。
“我打算把葉月天送到最好的醫院去,這樣也能夠暫時維繫他的生命。”秦決霈平平平淡淡的語氣,好像再說着很平常的事情。
本來,他肯陪我下墓我就已經很感動了。現在,他又這樣說,我更是不知道說什麼好了,整個人都洋溢在慢慢的感動裡。這個人,隨便扔在哪裡都是耀眼的存在,現在他卻爲了我的事情,這樣安排,那樣安排。
那個時候,我是真的真的很感動。同時,我也開始有些佩服這個男人的心細,雖然,他外表冷得不行,其實,他心思比誰都縝密的不得了。我都沒有想到這一層,他卻想到了。
我站住了腳步,望向他完美無鑄的顏容:“秦決霈,謝謝你。”
真心實意的。
秦決霈愣了一下,隨即笑了。秦決霈笑得很溫柔。這個男人笑起來是很好看的,可惜他不是很常笑。美好的微笑一閃而過,秦決霈伸過手來,把我的頭髮揉亂。
也許,這就是這個男人無聲的愛,他不太會表達什麼,可是,有他在,你就會覺得安心。就算你不說,他也知道你在難過,你在傷心,他知道你的心情,他會用他的方式來保護你,來照顧你。
秦決霈的身姿在陽光下顯得挺拔而出塵。我看得有些癡,一時沒有察覺到他已經停下了,沒有留神就撞上了他堅硬的脊背。
好疼。
怎麼停下了?
我揉着被撞的痠疼的鼻子,從他身後探出頭來,想看看他爲什麼停下了。卻發現,原來不知不覺的,我們竟然已經走到了學校門口。
秦決霈回身,看到我一臉囧樣,抽出手,滿臉笑意的給我揉着鼻子,便揉便笑。我氣不打一處來,但是,又沒辦法說什麼,只能狠狠的瞪着他。
“我就送你到這裡了,你自己回學校去吧。”秦決霈看着我說道。
“那你呢?”我下意識的脫口而出。
“我去準備些裝備。”秦決霈很平
淡的抽回了手。
“你進去吧,我看着你。”秦決霈忽的探身過來抱住了我,鼻尖都是這個男人獨有的氣味和他的體溫,耳邊是他胸膛裡心臟劇烈的跳動聲,心像是塞了柔軟的花瓣一樣,稀疏的安心。
路過的人越來越多,秦決霈放開,然後把我轉了個身,往前面一推,示意我走吧。
我也不多說什麼,回頭對他報以一笑。抽身往學校走去。
秦決霈的視線一直跟隨到我走上了宿舍門口,我回過頭去的時候,那個身影居然還在那裡。我朝他揮了揮手,便走進了宿舍。
不知道怎麼的,一脫離他的視線,我就覺得全身像灌了鉛一樣沉重。我邁着鐵石般的步伐一步一步的把自己拖到了宿舍。好不容易到了宿舍,我一下子就癱倒在牀上。把自己大字型展開。
真想就這麼一睡就睡過去,什麼也不用幹,什麼也不用想,就這麼一覺地老天荒。那些各種各樣的煩心事,讓人糾結的選擇。
我看着自己疲累的手指,努力試着讓它動一下。人生真是太累了。每個階段都如此累還是隻有我現在所處的這個階段是糾結期?
我翻了個身,抱住自己的雙腿蜷縮起來。想考慮一下,怎麼下墓的事,滿腦子都是葉月天的臉,塞都塞不下其他的事。不想去想他,但是,總是事願與違。
我是很感動葉月天爲我做的那一切,真的,說不感動都是假的。一個人一直跟在你身後無條件的對你好,說沒感情那是不可能的。可是,我也很清楚的意識到,這種感情是不可能發展成愛情的。
我的心很小,容下一個人就夠了,多了就顯得擁擠。哪怕再多的感動,葉月天,我是不可能會愛上他的。
正是因爲這麼清晰的意識到這一點,我纔會在內心更加的糾結和矛盾。葉月天這樣不求回報的付出,我到底該怎麼才能夠做出一個不傷害他也不傷害秦決霈的選擇。
難,太難了。
我把頭深深的埋進了雙腿間,像只受傷的鴕鳥。
寢室裡很安靜,靜得我都可以聽到牀頭放的那隻鬧鐘滴答滴答的走表聲。我眨了眨眼睛,望着白花花的牆壁。思緒也不知道到哪裡去了。
“鈴鈴”,熟悉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我挪動着探過手去,把手機勾了過來。
是秦決霈。
“我已經聯繫好醫院,把葉月天送過去了。你不用再擔心了。”秦決霈的聲音隔着電話線傳過來,像是給我注入了一一針強心劑,氤氳了我心頭的褶皺。
我稍稍放下了心。如此一來,我也可以安心的去找那塊靈石了,希望葉月天能夠撐到我回來。
“秦決霈,抱歉啊,連累你了。”我愧疚得說。秦決霈在那邊似乎是輕笑了一聲,“沒關係。”
他的語調曖昧的很:“你的就是我的啊,你欠下的人情債我也一定會替你還上的。”
聽到這話,好像是承認關係的話語,我臉倏忽的又紅了。
呸呸,我在心裡偷偷唾棄了他一下,但是面上沒有表現出來。又扯了會有的沒的,這才掛了電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