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事。她還是倔強的開口,可是,那聲音,已經粗啞的到不能入耳了。
容華的聲音,應該如黃鶯出谷,小泉流水那般,何時竟變成這樣的了。
都這樣了,怎還能倔強的說沒事,這種謊言是要騙誰呢。
“小姐…”左左開口。
“左左,繼續吧,我不想,半途而廢。”她閉着眼睛,雙手死死的拽着牀鋪,這次若是停了,下次,也許就不再有這個勇氣了,不是沒有這個勇氣來承受疼痛,而是沒有這個勇氣將那男人完全的不留痕跡的抹掉。
她自己的愛,只有她自己明白能有多深;如今的動作,也只有她自己能夠明白是如何下的決心。
“小姐,奴婢不要。”左左看着那個已經完全泛紅了的傷口就難過得想哭。
“左左。”
容華已無力再說太多的話。
左左轉身,將那藥水一下子就弄倒了:“小姐可還記得當日因爲這個傷疼得快要死掉的樣子?奴婢不知小姐爲何現在要突然去掉這個疤痕,可是,奴婢下不來手。奴婢不明白,爲何每次的痛都是小姐一個人在承擔着?小姐不讓奴婢說,奴婢也想說了,小姐這麼多年爲爺付出了這麼多,如今,得到了什麼?只有滿身的傷痕,小姐,不要愛爺了好不好,小姐應該是等着別人來愛的啊。小姐不應該受這些上這些痛的,可爲何,每每都是要受這些。”左左伏在容華枕旁哭着,無論如何也下不去手將將這些藥倒到那個傷口上去。
是啊,她爲什麼要承受這些呢?她也想,等着別人來愛,可是,愛情若是能夠這麼理智的選擇愛誰該有多好,可是,所有上門提親的都不姓鍾離,更不是她心心念唸的那個人,她要的,自始至終只有一個,怎麼就沒有好下場了。
她自以爲可以嫁給他,年幼的一句話卻已經將她從此看似離他最近,其實卻是最遠。
沐輕霜,如果她不是沐輕霜該有多好,如此,便不會遇到那個只要一笑起來,她便會覺得天地都相對失色的男子。
她願不是沐輕霜,一世遠離鍾離夜,更不用做容華,只能守着解語樓。如此,也許便能遇見另一人,天地悠悠,兩情相悅。
容華閉着眼睛,那眼淚,終是從眼角緩緩的滑落。
只因如今,所有的一切都已經發生,而這個世界上,再無第二個鍾離夜,如此讓她牽腸掛肚,百轉千回只盼君至。
屋外,那身着白衫的男子站在月光下,一手背在身後,雙眸帶着濃稠而讓人無法讀懂的情緒看着那閃着光亮的房價。
她那聲尖叫開始,他便出現了,只是,一直就只站在這裡,她的窗下,遠遠的望着,即便連她衣袂都未曾見到,可還是沒有再走近一步,因爲太懂她的心思,知道走近了也無用,所以,一如多年,只遠遠守望。
兩個人一樣深沉的心思,卻爲何,就用在了不同的人身上,如此折磨,一晃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