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玖凰憬眼底閃過一絲殺意,拂袖將三月擋開,伸手接住君拂嫵搖搖欲墜的身子,厲聲道:“叛徒何來污衊我!”
身子摔在地上,三月聞言一顫,擡頭望着面帶寒色的墨奕譞,凜然大怒的玖凰憬目光最後落在神色淡薄甚至譏諷的卿肜鬱臉上。
似乎被所有人拋棄嫌惡了?
可是爲什麼?爲什麼她付出了所有甚至背叛主子得到的卻是所有人的嫌惡就連那個人,那個說好了會收下她的真心的人也這樣……
三月仰天長嘯,尖銳的叫罵聲在大殿裡迴響徘徊:“你們都不要我!都是始亂終棄的薄情人!”
“啊!”腹部一冷,三月呆呆的看着眼前這個手持長劍的俊朗男子。
“你說過……”話未出口,卿肜鬱便拔出了長劍,一連串血珠子跌落在地上,就像剛剛還大肆控訴的女子的淚一般,看得不遠處抱着君拂嫵的玖凰憬雙眼睜大。
那個女子雖然在最後時刻背叛了他,可說到底十年的陪伴十年的守候十年的感情卻讓他做不到視而不見!
玖凰憬以手蓋住君拂嫵的眼,輕聲道:“不要看……”
聽說孕婦最見不得血腥了,哪怕明知君拂嫵肚子裡的孩子在她回凰朝的路上就沒了,玖凰憬還是堅持不讓她看如此血腥的場景!
卿肜鬱瞥了眼跌在地上只剩下一口氣的三月,眼底冷漠:“安心死吧!”
此時此刻,三月才發現眼前這個讓她傾心不已的男子的心有多冷……
身子越來越冷眼皮越來越重,三月的呼吸緊了緊,愧疚的目光落在抱着君拂嫵的玖凰憬身上。或許這一生她只做錯了一件事,可這件事卻足以毀滅一生!
終於,最後一絲呼吸也斷了,三月的生命也走到了終點。
君拂嫵的眼眨了眨,睫毛掃在玖凰憬的手掌上讓他的掌心一縮。
“真的是你殺了我姐姐嗎?”君拂嫵輕聲道,素手拉下他的手,轉身四目相對。
看似冷靜,實則誰都能看得出來君拂嫵內心的怒火已經澎湃萬丈!
這些年來她承受的壓力、受的委屈以及高處不勝寒的孤寂已經讓她夠窩火的了!
可以說君顏嫵的死是她爆發的*,而如果兇手在她眼前,那她定會毫不猶豫的將其千刀萬剮!
玖凰憬眼底閃過一絲受傷:“不是我,你信我嗎?”
“我信了你三次。第一次,爲你解毒可是落了個墜崖的下場;第二次,京都等你可是等來了挫骨揚灰;第三次,將姐姐託付給你可是姐姐喪命。告訴我,這一次信你,我要付出什麼代價?”
話分兩頭,鄴城城外。
風林嚴肅着臉帶着逍遙殿在楚朝的勢力全部遷移往凰朝,可是他已經半個多月沒有見到藍衣了!
“風林,你要穩住!”青衣按下急躁得眼看着就要瘋掉了的風林,厲聲道:“不管藍衣現在何處,她都不會希望你這樣瘋癲的!”
風林拽着自己的頭髮恨不得將頭髮全都拔下來!
他當時怎麼能那麼混蛋呢?怎麼能任由藍衣一個人出去找君拂嫵呢?怎麼能放心研習什麼狗屁兵法呢!
現在藍衣蹤跡不明他甚至連留下來等她回來的能力都沒有!
“青衣,我是不是錯了?”風林苦着臉,這些日子來他無時無刻不再搜尋關於藍衣的情報,可是藍衣的蹤跡到京都城北外的樹林便再也找不到了!
那片樹林裡裡外外連同那片區域都被他翻了個底朝天,就是掘地三尺也沒能找到藍衣的蹤影!他漸漸從剛開始的不以爲意到緊張再到現在的慌亂無措!
若是藍衣沒有遇到什麼意外怎麼會不聯繫他呢?
青衣拍了拍風林的肩膀,語氣中帶着無限的希冀:“希望藍衣沒有發生什麼意外才好!”
“還有多久到鄴城?”青衣擡頭問身邊的人,那人恭謹道:“不過一個時辰的時間就能到鄴城了。”
“好!加速前進吧!”
等青衣等人進城的時候鄴城正陷入前所未有的兵荒馬亂!
“這怎麼了這是?”風林錯愕的看着城門口圍堵着的幾百逍遙殿的人,一次性觸動幾百個逍遙殿的人這種事情可是前所未有的!
城門口圍堵着的幾百人夾擊一個月白色的身影,其中以卿肜鬱爲甚!
他長劍凝冰,劍氣強橫的朝玖凰憬刺過去,玖凰憬冷笑一聲側身四兩撥千斤的將他的長劍撥開,往城門那邊去!
頓時幾百人紛紛往城門那邊圍堵!
要知道他們這些人雖然武功算不上頂尖,但是圍堵個人還是可以的!尤其對方顯然不想對他們下狠手的時候!
“那不是我師父嗎?”風林揉了揉眼大驚失色的看着城門口往他們這邊飛掠而來的月白色身影,那蘭芝玉樹的人可不就是他前段時間才拜成功的師傅玖凰憬麼!
青衣的目光卻落在緊追在玖凰憬身後的卿肜鬱身上,本來他們這些人都是匆匆忙忙趕回來參加君拂嫵婚禮的!
此時君拂嫵和墨奕譞不在,而卿肜鬱在追殺玖凰憬?
難道婚禮順利進行了?可這位卿公子可不像是會爲了讓墨奕譞順利娶到君拂嫵而出來當打手的人啊!
這其中究竟有什麼誤會?還是說……
還來不及做出反應,眼前的風林已經騰的朝玖凰憬那邊奔過去:“師傅!你是來迎接徒兒的嗎?”
“閃開!”玖凰憬眼看着風林那滾滾而來的身子,低喝一聲,靈敏的躲開他,而剎不住車的風林也就理所應當的撞上了緊追在玖凰憬後面的卿肜鬱!
“砰--”
風林和卿肜鬱就像兩個皮球猛的撞在一起然後彈飛開……
身形一頓,玖凰憬回頭瞥了眼,正好看到卿肜鬱被風林那廝撞得頭昏腦漲的模樣,不由勾脣一笑,繼續往城外飛掠而去!
“該死的!”卿肜鬱眼睜睜的看着玖凰憬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中,再看一臉懵懂模樣的風林,狠狠的啐了口:“坑貨!”
青衣上前將被撞得直晃腦袋的風林扶起來,再看卿肜鬱:“卿公子,方纔爲何一直追逐九爺?”
沒好氣的看了眼青衣,卿肜鬱整了整衣裳,道:“那是朝廷重犯!”說完也不理會青衣變化莫測的臉色,自己往回走。
不能將玖凰憬擊殺也沒什麼!
反正玖凰憬在君拂嫵眼中的地位已經不可能再有所變化了!卿肜鬱冷笑一聲,他花了大手筆收買三月甚至不惜色誘之才佈下的死局可不能就那麼簡簡單單的被玖凰憬破解!
“青衣,你有沒有覺得卿公子總是那麼可怕?”風林望着卿肜鬱遠去的身影,突然輕聲道:“難道只有我一個人這麼覺得?”
每次和卿肜鬱接觸他都有一種膽戰心驚的感覺,好像對方是一隻洪荒巨獸隨時能將你拖入深淵!
青衣收回目光,輕笑了一聲沒有說話,只是擡了擡下頜:“好像城中發生了什麼大事!我們進城罷!”
而剛剛遠去的玖凰憬卻突然掉頭再次往城中飛掠而去,他終於想起爲什麼一直覺得君拂嫵怪怪的了!
此前在殺手盟的時候她便一直不肯讓他給她把脈,用膳的時候吃食的偏好又與平常大有不同再加上那多變的情緒……
他幾乎可以斷定君拂嫵肚子裡的孩子並沒有死去,他們之間的血脈羈絆並沒有被斬斷!
本打算回楚朝的玖凰憬決定冒險回去一探究竟,他的孩子他們的孩子究竟還在不在……
而這廂,君拂嫵龍榻上吐了個天翻地覆!
自從三月的血染紅了這個宮殿的地板,她的孕吐便分外明顯。曾經沒有的對血腥的噁心感也漸次飆升,鼻尖只要稍稍有一絲絲的腥味,她便受不了的大吐!
真不知是不是肚子裡的孩子對她將玖凰憬趕走的一種抗議!
“還不行嗎?”墨奕譞從外面找了一罈子的銀杏蜜餞進來,打開罐子給君拂嫵挑了幾個:“要不,你吃一些蜜餞呢?看看能不能壓下那股噁心的感覺?”
“嗯!”君拂嫵點點頭,張口含了一顆蜜餞,酸酸甜甜的口感瞬間將胸口噁心的感覺壓了下去,不由舒了口氣!
墨奕譞也是大出了口氣,啼笑皆非的看着手中被君拂嫵垂涎的蜜餞:“早知道這蜜餞這麼管用我就隨身備着些!”
搖搖頭,君拂嫵有氣無力的趴在軟榻上,瞥了眼自己的肚子,恨恨道:“早知道就不留着這小兔崽子了!這麼折騰我!”
“那哪能行啊?”墨奕譞卻是分外珍惜的看了眼她的肚子,若沒有這小子君拂嫵豈能答應他與他成婚?
雖說婚禮被搗亂了,可是現在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君拂嫵和他墨奕譞是一對夫妻!光是這名分便足以讓他對她肚子裡的這孩子萬分珍愛了!
再者說了,愛屋及烏,或許剛剛知道君拂嫵肚子裡孩子的時候他起了打掉孩子的心思,可漸漸的墨奕譞也捨不得那孩子了。
伸手覆在君拂嫵的肚子上,墨奕譞臉色柔和。
“你倒是做繼父做得開心!”門口一聲冷哼聲傳來,墨奕譞緊張的看了眼已經陷入沉睡的君拂嫵,這才扭頭望向門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