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他只能把她留下,不知道爲什麼,好吧,就暫且承認,他愛她吧,不,是已經愛了。
什麼時候開始的?忘了,只是一驚覺才發現真的很深了。
要是這一次再讓她走了,那麼從此只能分道揚鑣了。他與她必定形同陌路,南轅北轍,老死不相往來了。
他不明白,秦錦瑟這三字對他的含義,只是覺得,一定不能沒有。
他也不是後悔說自己錯過了四年,因爲那樣就完全貶低了楚妍的存在,他一直一來就覺得自己還算負責,至少,作爲一個男人,自認爲他還算負責,只是同時只能對一個人負責。只是,他也會忽然之間捨不得某樣東西或者是…某個人。
“那樣你要將楚姑娘置於何地?是要放棄還是左擁右抱、坐享齊人之福?更何況,即使你想也應該問問我能不能。”
“妍兒事你不需要管,我會安排的。”
不管?說了這話了還說不要管。他不是情深意重的嗎?
錦瑟抽手,不管怎麼樣,今天要走,“錦兒,別鬧了好嗎?”
鬧?她這是在鬧嗎?爲什麼是鬧?至始至終她都沒鬧過,忍氣吞聲的可是她,爲何她再鬧?
“我沒鬧,亦景,你放手好不好?送我回去的時候你不是都好好嗎?”錦瑟的語氣有一絲請求。
“錯了,那時候我就不好了。”只是他沒說,那時候妍兒有孕了,他還有責任,楚妍的孩子他必須爲她養着。所以,他說讓她走,可是,卻在前一晚故意留在了雅苑,太久了不是嗎?很久沒和她留在同一間房。
他倒也不是矯情,也不是說虛僞,而是想真的留點東西,至始至終,他沒有越軌,和衣而睡,他依舊坐在椅子上,都沒有看她的臉,不可置否的是他其實也想去摸摸她。
那一次,她出走的那晚,他就看見了于闐進了她房間的。改怎麼說?親眼看着于闐的手俯上了她的臉,太柔軟的臉,太剛毅的手,他從來都沒碰過,他是有私心的,不同意她走,也許還有些不齒,但是那句“能不能跟我在一起一輩子?” 卻是肺腑之言。
只是一段太荒唐的話說在了太荒唐的時刻。
他想他也不是徹徹底底的愛楚妍了,不然爲何,動搖了。
但是看着于闐附上去的手,他不動聲色,門外看着,隱忍着,沉默着。
他沒有權利破壞她的幸福,至少,那時候還沒有。即使知道,于闐的身份,但是他也不能點破,她定是不能接受自己的爹爹曾經害死了多少條命。
但是,她卻離家出走了,這點着實的震撼到了他,他以爲她懂事的,懂事的不需要花任何心思,因爲她給自己的感受就是這樣。
錦瑟,錦瑟,溫順的人,淡然的人,寂靜的人。
可是,卻偶爾會感覺到慶幸,她至少和自己再鬧脾氣,她會離家出走,她不是那麼懂事,不是不需要花心思。
所以,他不惜湊足銀兩,也不去細想到底有什麼目的,只有一條,湊的越早就越能見到她。
妍兒那時候進行了阻止,因爲動用了太多現金,端府的商行又太多,不能沒有流動資金週轉。但是他說“整個端府都是她的,不過是要些銀兩而已。”他知道,這四年都是她的功勞,他從來沒抹殺,像對妍兒的愧疚一樣,錦瑟對端府的恩惠他同樣記在心上。
他後面想可能是這話又刺激到了妍兒了,妍兒根本就不能接受任何刺激,任何一句話,都能讓她瞋目切齒。所以,她纔會那樣墮胎,然後嫁禍錦瑟。
見到的那一刻,她卻是和于闐抱着布匹笑盈盈的回來,他很久沒看見她笑了,那種像菊一樣的芬芳,那一刻他有些生氣,好吧,他承認他自私了一回,也不是說能看着沒感覺。
甚至是慶幸她有他的名分,可以名正言順的要她回去。
爲何說了個回去,他想到了家,和楚妍在一起四年從來沒想過,給自己的理由是自己還沒給楚妍一個家,所以,他一直堅持着一定要名正言順的給楚妍一個未來。
但是,卻在這個時刻想到了要她跟他回家。
然,她看于闐的表情有了幾分變化,一切,她更多的是敬仰和尊敬,但是現在她卻多了一絲依賴和信任。
不過是才兩天而已,想到了他們說,她和于闐出去,是爲了買布匹,因爲,她要給於闐做衣裳。
他看着布匹心一緊,那些本來都已經是他的,應該是她爲他量體裁衣,微笑莞爾。那一次,也應該是他摸她的臉而不是于闐,甚至都應該是他睡在她枕邊,抱着她的。
他知道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因爲他有妍兒,那個四年前,許諾一生的人。不應該再去爲別的女人動心。
但是,同樣的,他也會想,錦瑟和他拜了堂的,轎門是他踢的,紅繩也是他牽的,娘子,也是他的。甚至他開始懷戀那個被他不屑一顧、嗤之以鼻的婚禮。
甚至是妍兒說,不要婚禮和宴席的時候,他既然就這樣欣然答應。他記得他和她說過,妍兒,以後我定給你一個完美的婚禮,他不願讓她受委屈。
但是,聽到妍兒說不要的時候,他既然想到了,這輩子,他有場婚禮了。
只是,想不起來,太多的情景了。
他也忽然之間,開始想象喜帕下的她是個什麼樣子?那時候的她也是不是似今日這般。
想起被人歌詠的一首詩“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
如果見面了,會怎麼樣?
只是,他是想象,他並不開口,他不愛說,而且,還有妍兒,他記得。
最終,她願意跟他走,只是不願回端府。他同意。
因爲,心裡還有些生氣,承認自己不是聖人,離開于闐就好,不管是不是爲了她的安全,還是爲了他那份自私。
只是,安定好了之後,他的氣散開了。
他覺得這樣不行,怎麼能還有楚妍的時候就這樣對她,或者是對她有些異樣的時候去面對妍兒。
他減少了次數,沒去那裡,讓她一個人呆着,偶然去坐坐也是覺得就這樣讓她一個在那裡始終是不放心。
所以,那個時候他就不對了,不好了。只是,願意讓她走。
她也許會碰到更好的,那樣他也心安理得了。
但是,有時候又不希望她遇到更好的,那樣的話,她就不會是任何一個人的。
倒真的沒想到妍兒還是不放過。
所以,這一次不能放開了。
楚妍的還清了。
現在只剩下自己想要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