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魚,沒有肉,不見葷腥。
再看看菜的樣式,阿離突然有一種無處下手的感覺。
“怎麼了?”東辰見她皺着眉頭,一雙筷子擡起來又放下去,如此反覆,忍不住問道。
阿離嘆了口氣,說道:“這菜做的跟工藝品似得,這樣好看,我都不不忍心破壞它,更不知道從哪裡下筷子了!”
東辰愣了一下,低笑出聲來:“不管做的再怎樣好看,不都是爲了吃?反正都是要入腹的,又何必在意它好看不好看呢!”
阿離搖了搖頭,說道:“還是你先來吧,我動不了手。”
東辰輕笑一聲,沒再多說,直接伸筷子夾起一塊丟進碗裡。
阿離嘴角微抽,原本用各種顏色的蔬菜拼湊而成的一隻引吭高歌的鳳凰,此時被人一筷子夾去了腦袋,留下白嫩嫩的一塊脖子,看的阿離心生感慨。
果然是擒賊先擒王!
墨香端來的菜品中,只有這一隻鳳凰昂首向天,其他的果蔬都被雕刻成了百鳥的形狀匍匐在鳳凰的周圍,好一幅百鳥朝鳳!
只不過,鳳凰頭,已經沒了!
砸吧砸吧嘴,阿離這時候倒是不客氣了,直接下筷子。
阿離是吃爽了,可憐了翠花,聞到果香味,看不到也吃不到,記得在她懷裡直打轉。
東辰察覺她的異樣,卻是挑了挑眉:“出來吧,我這裡,還容得下你!”
“啊?”阿離正分心一邊對付翠花,一邊對付桌上的果蔬,聞言不由得一怔。
“是在跟我說話嗎?”
東辰搖搖頭,接着說道:“若是不想幾百年的修爲煙消雲散,就趕緊出來吧!”
話音剛落,翠花的小腦袋已經從阿離的袖子裡面露出來了。
“我就知道瞞不過上仙的,上仙仁慈大度,令我甚是佩服!還請上仙開恩,許我一個容身之地!上仙的大恩大德,翠花沒齒難忘!”
納尼?這確定是在問過自己的意思?自己說了同意了嗎?
東辰冷着臉看了它一眼,這順杆子往上爬的功夫,倒真是厲害啊!
剛想開口,卻見阿離神情坦然的將翠花塞了回去,說道:“仙上,你剛剛看到什麼了嗎?什麼都沒看到吧?對,就是這樣,不要懷疑!好了,趕緊吃飯吧!”
東辰張了張嘴,好像有點明白這小蛇的脾性是學誰的了......
我看到了,我真的看到了,而且我很懷疑怎麼辦?
“對,我什麼都沒有看到!”
話一出口,東辰就有一種想要自打嘴巴的衝動,看着阿離見鬼一般的表情,更是尷尬不已。
乾咳了一聲,敲了敲手中的碗:“還不趕緊吃飯!”
看着阿離機械的“哦”了一聲,卻仍是盯着自己,東辰抽了抽嘴角:“好了,我真的什麼都沒有看到,快吃飯吧!”
阿離看向他的眼神更加詭異了。
“仙上,不知道你聽說過沒有,解釋就是掩飾,掩飾就是事實!你重複這麼多遍,會讓人起疑心的!”
“哦?那依你之見,應當如何啊?”
“唉!”阿離放下碗筷,恨鐵不成鋼的看了一眼東辰,說道:“這個可是有技巧的!不過,說起來也簡單,那就是死不承認!就比如剛纔,你就應該反問一句:剛剛發生什麼了嗎?”
“剛纔發生什麼了嗎?”
“問得好!什麼也沒發生!呵呵,吃飯吃飯!”
等阿離把桌子上完全原汁原味,沒有一絲調料的生菜生蘿蔔都品嚐了一遍之後,臉上的表情很是微妙。
“仙上,你很窮嗎?”
東辰不解的看向她,不明白爲何有此一問。
“你看,這整個桌子上,除了白菜白蘿蔔,就是紫菜紅蘿蔔,連一點肉沫子都沒見着,你窮成這樣,還養這麼多丫鬟小廝啊?夠他們吃嗎?”
“他們不用吃這些人間的東西,所以......”
阿離已經完全的呆住了,不可置信的重複了一遍:“人間的東西?難道他們不是人?”
不是人......
東辰抽了抽嘴角:“也可以這樣說,畢竟他們都是西王母的人,就是天上的人,只需要定時回一趟天庭飽餐一頓,便可以很久不用進食了。”
“哦~西王母的人,爲什麼會在這裡啊?”
東辰沉默了一下,纔開口,語氣很是諷刺:“因爲他們想要討好我唄!”
見他神情很是寡淡,阿離識相的沒在這個問題上多做糾結,低頭看菜的時候,突然醒悟。
“好吧,我又跑偏了!其實我就想說你家這飯菜真是不咋的,我愛吃肉!”
最初的時候是因爲家裡很窮,一直沒錢買肉吃,就連自己養的豬和雞什麼的,都是賣掉換東西的,所以一直饞得很。
至於後來,有了一個身手矯捷的獵戶乾爹,吃肉已經成爲了每天的必修課。
雖然這些素菜看上去賣相很不錯,但是,那也改變不了那是素菜的事實啊!
還有,如此原汁原味的生蘿蔔生白菜,算哪門子事?
也實在是東辰太久沒有吃過人間的食物了,上一次還是陪月上偷偷溜出太虛幻境的時候吃過一次,到現在哪裡還記得?
一些果子,幾滴甘露,便足以飽腹。
聽起來,過的還有點連原始人都不如,人家至少還能見一見葷腥嘛!
“好,你放心,這個問題,馬上就會解決了!”
阿離興奮地點點頭,沒想到,他還真的是這樣好說話啊!看來以後的日子不難過咯~
不過很快,她又想到了一個問題。
“天上一天,人間一年。那現在人間豈不是已經過了一年啦?”
東辰的臉有一瞬間的僵硬,不過很快便搖了搖頭,說道:“這裡是崑崙山,屬於人間的範疇。你說的天上一天,人間一年,指的是三十三重天和...和太虛幻境!”
不知爲何,東辰說道太虛幻境的時候,竟有幾分咬牙切齒的味道。
阿離嚥了咽口水,不再多問,不過卻是放下心來了。
哥哥想來要不了多久就可以到達了,那時候就好了!
心裡有了盼頭,桌上的那些素菜看上卻也不是那麼難以接受了。當然,主要是餓肚子的滋味實在是太難受了!
飯畢,東辰便帶阿離來到了他的房間,直接把一桌子殘局留給了墨香。
錯身而過的時候,東辰出聲提醒:“晚飯就不用你做了!”
墨香面色不變應了聲好,只是眼中的怨毒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