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先不說你倆同謀這一點,光是據我對這方面的瞭解,官方所能提供給舉報人的獎金怕是遠沒你想得那麼豐厚,還有咱們可憐的王儲殿下,你覺得他會認不出那個當晚在場的小鬼頭?”
“咳咳,曹姐姐,你這麼認真幹嘛。”八仔撓着後腦勺,一臉尷尬道。
“好了,別爲難人家小孩子。”我包紮好手臂處被彈片劃破的傷口,替他解圍道,“他這是提醒我別忘了他那份好處呢。”
那位孤身挑戰全港警察,殺人紅塵中,脫身白刃裡的俠盜悍匪雖然被網上的年輕人吹得神乎其神,可事實上,如果不是我先前經受過李凌宇的非人訓練,還有部分前世的武學基礎,估計早就死在衝鋒隊的亂槍之中了。
只有親身經歷過,才能體會到那些在常人眼裡看似光鮮霸氣的江洋大盜們是多麼的不易,另外,也不像網絡噴子們貶低的那樣,**警察的戰鬥力也絕不是蓋的,今天多虧了有曹凌歆在半路接應,否則等飛虎隊的精英們趕到,事情就真的不好收拾了。
“八仔,以後有什麼打算?”我喝了口桌上放涼了的茶水,看似不經意的問他道。
“我哪知道……怎麼,想讓我替你賣命?”小鬼頭眼珠子一轉,臉色不善的說道,“這次跟你合作,已經算是破例,你知道的,小敏她只有我一個親人,所以……”
“好吧……”
如他說的一樣,我確實是有過類似的打算;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八仔身負神偷一門的失傳絕學,又是未經世事的小鬼,這對某些不法組織來說簡直是寶貝;甚至,像張文那樣被零號研究所這種國家秘密部門盯上都算是好的。
“咱們也算是不打不相識,以後有什麼需要,我一定會盡力相助。”我嘆了口氣,頓了頓,又轉頭看了眼旁邊的基哥和凱叔,“兩位也是一樣;至於紅音兄弟的事,我只能感到抱歉,因爲在下還有未盡的使命。”
“古先生是神人,我無話可說。”基哥咧了咧嘴,神情複雜。
聽狗蛋說,從始至終,這兩個老油條都沒有過什麼小動作,作爲社團的人還能這麼講道義,非常不容易了。
“那古大哥是準備……”八仔也覺得自己剛纔的語氣生硬了些,忙着轉移話題。
我拍了拍地板擺放着的安全櫃:“這還用問麼,東西搞到了手,自然就該扯呼了,好好的港島被咱們攪得天翻地覆,再待下去,人家就找上門了。”
“是這個道理,雖然劫持押運車的整個計劃實施的很順利,過程也堪稱完美,可難免會留下一些蛛絲馬跡,我們每多逗留一分鐘,就多一分連累到你們的危險。”曹凌歆也跟着說道。
提心吊膽了一天,凱叔給我們準備了一座好菜,趁着其他人出去忙活的功夫,曹凌歆小聲對我說道:“我已經和上級取得了聯繫,**高層可以保證我們暢通無阻的回到國內,還有,你知道我爲什麼會來找你嗎?”
經她提醒,我纔想起這一點,猜測道:“是咱們外出的兩支考古隊有了新發現?”
“不是。”曹凌歆緊皺起雙眉,臉色難看道。
“是文獻破譯……不對!難道是那些人按耐不住了?”我心裡一涼,“曹老爺子他……”
“別擔心,事情還沒你想得那麼嚴重,不過在軍委任職的那位倒下後,徐家現在已是氣數將盡,脣亡齒寒的道理,王家老爺子早已經收斂不住自己的爪牙了;
未來的一段時間內,明裡暗裡,各方勢力的臨死反撲勢必會波及到很多方面,甚至說句晦氣的話,他們不是沒有能力去顛覆這塊早已安定了幾十年的古老土地……”
我興奮得手臂發抖,心說這一天果然要來了嗎?因果循環,天道輪迴,幾十年積累下的污濁,終歸免不了被掃清的一天。
這時,曹凌歆把聲音壓得更低,對我耳語道:“還有,習先生想要見你一面。”
“真的假的?”我差點給嘴裡的茶水嗆死,即便是她剛纔說起的那些絕對機密,也遠沒有這句話給我帶來的震撼強烈。
上一次能見曹老爺子,畢竟還有我兩次隨隊,以及曹凌歆的這層關係;再說那也是有過心理準備的;可要我一個幹過不少違法亂紀勾當的古董小販去見那位東方世界的領袖,那個畫面實在是難以想象。
“不要意外,你很早就進入他老人家的視線了,再加上我爺爺的引薦,人家可把你當成世外高人了呢。”曹凌歆拍着我的肩膀安慰道,
“歸根結底,真正讓得那位痛下決心的原因,還是王徐幾家勾結的那夥一直隱藏在幕後的不明勢力,天洞人的科技實在是太過妖邪,決不能落入心懷不軌的人手中;
而要挽救這次危機,釜底抽薪的環節是最爲重要的;也許是機緣巧合,或者是命中註定,所有的當局者中,沒有比你更好的人選了。”
“我滴個神喲,你們可害死我了。”雖然說得隱晦,我還是能大概聽出她話裡的意思,只能苦笑着點點頭。
其實在遇見三阿公前,我都是以一個普通人的自我認知生活着,即便爺爺和老爹他們兩個都不能算做普通人;可如今看來,這世上確實是有太多的人身不由己。
然而身不由己之“不由”卻不代表“不願”;
時勢造英雄,如今山河晦暗,大丈夫自當掌三尺之劍,掃平天下,廓清寰宇;
任他支離狂悖,顛倒頗僻,我自八風不動,心如磐石。
……
短暫的一頓晚飯後,我告別了基哥和凱叔,然後搭乘着曹凌歆開來的一輛漢蘭達越野車踏上歸程;
八仔還是不願跟我們一起回去,我只好在離開前留給他一張銀行卡,讓他儘快帶着小敏回到內地,好躲避風頭。
按照計劃,我們會從深圳灣大橋通過,由於曹凌歆的特殊身份,當地警署已經提前和關口方面打好了招呼。
月朗星稀,街道上車輛稀少,夜風吹得我打了個寒顫~
“有點冷吧?”旁邊駕駛着越野車的曹凌歆輕聲道。
“是有點。”我咬了咬嘴脣,伸手搖上了車窗。
久違的平靜之中,似乎預示着危機將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