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這,爲什麼會這樣啊!”酒鬼王二不可思議地喊叫着,因爲他身上的輪迴能盔甲竟然在金蓮雨的沖刷下極速腐蝕。
軒轅黃帝說過的,另外一種人類未知的而且專克輪迴能的能量,難道就是它嗎?
我艱難的用手支撐着身體,一點一點爬到寂空比丘的跟前,發現他早已經沒有了呼吸,只是嘴角的笑容仍舊定格在生命消逝前的最後一刻。
“佛祖?”我看着地面上僅僅灑落了幾秒的金蓮雨,苦笑着自言自語道,“佛可真是個苦差事,也太難了啊。”
“可惡,不是這樣的,不是!”承受着被剝離輪迴能的巨大痛苦,酒鬼王二在地面上打着滾,身體弓成了蝦狀。
“哈哈哈哈!”被殘忍蹂躪最後註定要被虐殺的弓老人仰天大笑,憑藉着頑強的毅力,他生生用下巴向前移動着身體,“真的是報應啊,報應!”
“你,你別過來!”酒鬼王二驚恐的嘶吼着,可惜身體已經不聽使喚,只能任人宰割;到了最後,更是變成了央求的語氣,“我改變主意了,我會把力量分給你一半,到時候我們共同掌控這個世界怎麼樣?”
“像你這種不相信任何人,只爲自己考慮的傢伙,註定只有失敗這一條路。”李凌宇不知什麼時候醒了過來,十分費力地丟了一把匕首到弓老人的身邊。
“……謝了。”後者看着自己教導出來的得意弟子,眼神複雜道。
“不要,我求你,我求你!”相反,眼見徒弟阿福被曹凌歆攔住的酒鬼王二終於精神崩潰,苦苦求饒道,“不要殺我,不要!”
“啊!”一聲慘叫,弓老人嘴裡叼着匕首,用盡最後的力氣將其扎入了酒鬼王二的心臟,精於算計,逆天而活兩千年的亂世奸雄終於在今天畫上了生命的休止符。
“還有什麼話要說麼?”李凌宇來到弓老人的身邊,沉着聲說道。
“我跟你沒什麼好說的,生乙,你已經超過了師父,希望你能一直堅定自己的道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弓老人意外的語氣平靜,“你在可憐我?快滾吧,我也不過是死在自己的老家罷了……”
弓老人說着,艱難的轉過頭,看着跟了自己漫長歲月的軒轅弓,眼神柔和道:“一千年了,只有你一直忠心於我,夠了,夠了……”
“永別了,老師。”李凌宇向自己的老師深深鞠了最後一躬。
“師父!”外表癡傻的阿福撕心裂肺的痛呼着,結果被曹凌歆抓足了慣用手,擰斷了關節。
“那就都死吧!”本已經勝券在握,誰知曹凌歆剛一放鬆,就被阿福詭異的身法擺脫了自己的控制。
“他這是……不好!”我心頭一沉,指着他跑得方向大喊道,“快去阻止他,他要去破壞暗物質的容器!”
然而等曹凌歆追上去的時候已經晚了,阿福雖然重傷在身,卻有着輕功的優勢,幾個騰挪便和後面的曹凌歆拉開了一大段距離。
我們都忽略了酒鬼王二這個大徒弟的威脅性,更沒想到他的身上竟然還捆紮着一圈烈性**。
按說以這種程度的衝擊力是不足以破壞輪迴能構成的防護罩的,可如今加上了內部暗物質的雙重作用就完全是兩碼事了;就見阿福的身體先是被炸得血肉橫飛,隨後那個盛裝着暗物質的球體便陡然發生了大幅度的形變,而且完全沒有停下來或是減弱的趨勢。
“糟了,這些暗物質的中心一旦發生了偏移,以它們的密度根本不可能自己穩定下來。”李凌宇頭一次語氣絕望地說道。
“那,那要是泄露了,會,會發生什麼?”我結巴着問他說。
“我也不清楚,可如此數量的暗物質,哪裡是這個空間承受得了的?爲今之計,只有讓一個人駕駛着這架飛船離開地球,可我根本沒力氣了啊。”李凌宇頹然地坐在地上,讓我也開始心灰意冷起來。
“沒問題,駕駛室就是上面那個講臺一樣的建築吧?”曹凌歆指着高塔頂部突出在外的一個地方說道。
“你難道想……不行!”狗蛋的治療速度雖然很快,但我依然只能艱難的步行,想要攔住體力尚足的曹凌歆根本就辦不到。
我從來沒有如此痛恨自己的無力,因爲她就在站在眼前,那麼近在咫尺,似乎伸手就可抓到;冥冥中,有一個聲音告訴我,我即將失去最寶貴的一件東西:“不要啊,我怎麼能讓你去!”
“別難過,不管是時是活,我們都在一起,對嗎?”曹凌歆慘然笑道。
“不,我們,我們應該可以走的。”李凌宇猶豫了一下,指向遠處的天空。
一聲鳥類的唳叫聲傳來,我擡頭去看,發現整個天空都被一雙巨大的翅膀遮蔽住;莊子有言:“北冥有魚,其名爲鯤……化而爲鳥,其名爲鵬,鵬之背,不知其幾千裡也……”
“這,難道是當初的……”我不敢置信地問李凌宇道。
“沒錯,佛教記載中,燭九陰的天敵便是大鵬鳥,想來當時的那頭龍鯤一定是在戰鬥的過程中吃掉燭九陰,最後完成了進化。”李凌宇看了眼我們兩個,嘆了口氣,“還有,我說能出去,是因爲她在上面。”
“古有德!我在這呢,你們快來!”一陣熟悉的喊聲接着傳來。
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爲李狸就坐在大鵬鳥的脊背上,想不到天洞一族的女族長一支,竟然可以憑藉神識的強大有着操控萬物生靈的能力!
曹凌歆依舊在笑,眼角卻止不住的流下淚水:“真好啊……你們,快走吧……”
“不,我留下來陪……”
話剛說到一半,我就被李凌宇劈到了脖子,直覺得渾身痠軟,差一點便暈了過去。
奈何以他這樣的身手,此時也只能一次又一次的用蠻力試着打暈我:“即便你會恨我一輩子,我還是要這麼做。”
“你個混蛋,快停下來……”我的眼前漸漸地被黑幕籠罩,失去意識前,只看到曹凌歆笑着擦乾了眼角的淚水:“有……師兄,過去都是你一直站在我的前面,這次終於該輪到我了,雖然兩世加在一起也不過二十年,但我永遠不會忘記你的……”
我最後的記憶停留在她親吻我額頭的瞬間,同其姓名,那一股天生而來的芬芳漸漸的離我遠去。
……
後有史記載,公元二零一五年八月二十五日,華夏境內,崑崙山脈玉虛峰附近空域於北京時間下午15時突現異像,一巨大圓球狀不明飛行物直衝入大氣層而消失,其來歷一時成謎;飛行器所放能量風暴波及範圍廣達十數公里,冰雪消融,山體岩石焦黑如炭;
後又有目擊者稱,一翅展可達百米的大型鳥類在同一時間出現在事發空域,但因其內容太過離奇而又無實物證據,後被專家學者們認爲是其驚嚇過度所致。
……
等我醒來,自己已經躺在了離開格爾木的火車上,因爲傷到了肺部,胖子不能坐飛機,整節車廂都被我們的人包了下來,一衆傷員更是被集中起來精心護理。
進入雪山的幾十人隊伍,除了在場的我們,再加上提前撤離的嚴懷念兩人,只活下來七個,這場持續了數千年的陰謀終於結束了,我們拯救了華夏,拯救了地球,成爲了當之無愧的英雄。
但我卻沒有一絲一毫的喜悅,下了火車,轉入醫院檢查的三天裡,我完全是靠着點滴維持的生命,除了盯着天花板發呆,便是掙扎在各種各樣的噩夢中。
胖子當天就出院了,這傢伙跟着我們趟了這麼一趟渾水,不可謂不倒黴,但他每次都以普通人的身手活了下來,又不可謂不幸運。
聽他講,李凌宇沒有和我們乘同一趟火車,更沒有留下什麼聯繫方式,只是託人向我轉達了一句話,內容只有簡短的三個字……對不起。
“這輩子永遠都不會見他了吧?”我當時下意識的在心裡想道,確實,這很符合他的性格,而且他也是時候歇一歇了。
李狸同樣是幸運的,這讓我起碼沒有對所有人食言,而她也從胖子嘴裡知道了飛船上發生過的一切,剛一下火車便一個人回北京覆命了。
我帶着醫生眼裡足以致命的“嚴重”傷勢出了院,等安排完所有人的後事時,已經是九月初了。
我坐在飛往北京的專機上,看着窗外的雲海發着呆,對面的是成熟了很多的狗子,才幾天的光景,他已經熟悉了鋪子裡的一切事務。
“古大哥,你想曹姐姐了麼,哦……對不起……”
“沒事。”我咧開嘴笑了笑,從狗子的表情上推測,當時自己的表情一定很假吧。
入秋了,一年前,我就是在這個時候開啓了人生中最爲難忘的一段時光,我希望這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但那也只是空談罷了。
駐足停留在出站口前,看着着身邊旅客忙碌穿梭着的身影,我深吸了一口氣,生活本就是如此,在我們所不知道的某個角落,總有着神奇的故事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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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劇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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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下這章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兩點,我喝了點酒,不知道自己的行文有沒有什麼錯誤,畢竟是寫了兩年的作品,想來結局總是不能做到盡善盡美吧,完本感言和番外會在後面發,其實也沒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