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腹背受敵的感覺很令人不爽,偏偏段重還沒有辦法。這就跟便秘一樣,即便你憋得再難受,就是拉不出來。這時候或者需要吃點巴豆,或者需要塗一點潤滑劑再用手摳,但不論如何做這樣的事情都是令人不愉快的,更何況段重沒有能力搞到巴豆,自己的手也不敢摳,便淪落到如今這個下場。
對方既然敢來暗殺自己,再暗殺一次陳唯一也絕對不是一件困難的事情。之所以選擇了用威脅的這種方式,不過是因爲不想江南亂起來,畢竟得到了沈家的生意,唯一的好處便是銀子,江南一亂,這銀子也就沒了。陳唯一和段重是同門師兄弟,又是合作伙伴關係,段重自然是不希望他出事的,所以面對陳唯一選擇的委曲求全的方式,段重還是比較認可的。
到了南樑,段重觸過不少眉頭,但少有無法解決的,這一次卻碰到了鐵板上。既然自己沒有辦法,那再怎麼像深閨裡的怨婦一樣哀愁也沒有用,索性便不去想不去管,倒還安心些。當然,不去想並不代表段重就放棄了,若是少了沈家這一塊,段重在江南的銀錢大計就無法展開,這也就意味着“雪夜鳳凰”發展的資金將會出現很大的缺口。
不過季無常和陳唯一在傳來的消息中都透漏出一點訊息。這一股神秘的勢力控制沈家的生意,但是這手似乎還沒有伸夠,還要往前伸。沈家的生意原本就是販鹽,做的是天下第一富商韋志高剩下的生意,若是這勢力還想往前伸,那必定要觸上韋志高這根大頭。
顯然,韋志高有着極爲強大的背景和勢力,到底有多強大,段重並不清楚,但肯定有南樑朝廷的背後撐腰。所以這件事情發展下去,結果無非有兩種,第一種,韋志高與其身後的勢力取得了上風,並將對方抹滅;第二種,這股神秘勢力取得了上風,不斷蠶食韋志高的生意和勢力。不論哪一種結果,段重都會極爲樂意看到了,只要兩股勢力相互碰撞,耗損便是不可避免的,若是最後韋志高贏了,段重便可以跳出來坐收漁翁之利,畢竟沈家的生意韋志高本來就沒有興趣,在實力遭受了一些損失之後手更不會有這麼長,或許自己還能撈到更多的好處。而另外一種情況,韋志高處於了劣勢,自然要找人尋求幫忙。南樑裡有三股勢力,朝廷的,二皇子的,以及自己的。雖然自己的勢力是最爲弱小的一方,但是韋志高卻只可能找自己合作,因爲韋志高的勢力本來就是朝廷的勢力,而二皇子……樑文帝似乎不大願意這個兒子再參合進來。而韋志高一旦找上門來,段重便有足夠的理由從韋志高身上爲自己謀求一些利益。畢竟,這股勢力跟朝廷的勢力是沒有和解的可能的,南樑的地盤,豈容他人撒野?
所以段重在經過一番沉思之後,極爲灑脫的將信件丟到了火爐中燒掉,然後命人將在杭州的季無常給叫回來,過年。
過年嘛,本來就是極爲開心的事情,所以回到了府中,段重對所有一切不愉快的事情都一字不提,全情投入到陪伴素兒的事業中來。
對於李嬋兒這個小妮子,段重實在是有心無力。畢竟糉子和蔣明辰有重要的事務在身,沒有時間每天都監管着她的去向。而身爲跟段正經混了這麼多年的丫頭片子,若是說沒有一點防身之術,那還真是說不過去,所以一時間竟然沒有人能看的住她。而這個小妮子每天也不知道忙活着什麼大事業,天天早出晚歸,搞得神秘無比,弄得段重衆人是一頭霧水而又無可奈何,索性便不管她了,任由她胡鬧,只要不出什麼事情便好。
剩下的時間裡段重便陪着素兒買買年貨,順便學學燒菜做飯,這等在別人看來極爲不恥的事情,段重卻是做的不亦樂乎。因爲到了年關,京城裡大部分的商家都關門過年去了,段重這種仁慈的老闆自然也不會剋扣員工,樓外樓與天上人間都關門歇業,這樓外樓中的大廚們便成了段重的專職老師。
當然,樓外樓和天上人間之所以要歇業,還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爲段重的“雪夜鳳凰”需要更爲強大的情報信息系統來支持,所以這兩座樓子需要進行一些改造,至於樓子的改造工作,崔日行已經領着一些工匠着手施工了,想必過了十五之後便會有一個令人滿意的結果。
今個是大年三十,窗戶外面飄着鵝毛小雪,火紅的燈籠卻以早早的掛了起來。府上也是一片喜慶的氣氛。素兒早早的便來叫段重起牀,洗漱之後吃過早點,倒也沒事做。沒想到卻來了不少賓客,第一位來的是蕭北平,南樑的大皇子。這個大皇子起的可是比段重要早得多,先是跟樑文帝與宮中的諸位娘娘請了安,這纔出宮跟段重見上一面。畢竟這幾天蕭北平可沒有空出宮了,今日前來,也只是停留了片刻的功夫,寒暄了一番便匆匆離開回宮去了。第二個來的是禮部尚書大人家的公子王志坤,這王公子本來就跟段重交好,趕在年前跟段重敘敘舊也是極爲有必要的。這王志坤明年便準備參加南樑的科考,以他的才華,及第自然是不在話下,再加上一個身爲禮部尚書的老子,可謂是前景一片光明。段重身爲太學裡的名義教授,跟王志坤是亦師亦友的關係,將來在南京城中,少不了要對方的幫忙,所以對這位禮部尚書的公子,段重是極爲用心的對待了。
請走了兩位客人,已是到了正午。吃過了樓外樓大廚精心準備的午餐,段重便拉着素兒開始了精心準備的大事業,製造煙花。這一次的製造的可不是什麼煙霧彈或者迷煙,而是極爲絢麗多彩的炮竹,段重在樑文帝大壽的典禮上便放過,所以素兒是極爲感興趣的,跟着段重一起動起手來。而李嬋兒這個小妮子也終於是出奇的沒有往外跑,呆在了屋子中跟段重和素兒一起做起了煙花。一同動手的還有朱思文、蔣明辰、糉子、季無常、付幼蘇。平日裡段重極爲器重並委以重任的人,今日都閒了下來陪着段重來做煙花,不得不說這是一件極爲奇妙的事情。
對於煙花,段重並沒有過多的要求。至於能夠出現字的煙花,對於技術含量的要求過高,段重做不出來,也不去苛求,只要好看便是。衆人手忙腳亂的做了一個下午,雖然中間有好幾個武道高手,但是遇到這種細緻活反而是笨手笨腳。成果最多的自然是平日裡心靈手巧的素兒,第二名竟然是古靈精怪的李嬋兒這個丫頭片子。段重作爲煙花的發明者,只能屈居第三,這着實有些讓人鬱悶。
忙活了大半個下午,煙花工程總算是完工了,只等吃過年夜飯,便可以期待煙花絢麗的綻放。而段重又極爲熱情的投入到了晚飯的製作之中,經過許久樓外樓大師們的**,段重做菜的功夫還真不是蓋得。不僅這東坡肉被段重做的有模有樣,便是其他菜色也極佳。什麼什錦豆腐湯、獅王府獅子頭、鹽水鴨、鴨血粉絲都做得極爲精緻,便是樓外樓的大廚們也挑不出刺來。
等到了晚飯的時候,段重自然是最爲得意的,也受到了無數的褒獎。而出席的也都是自家人,這還是第一次人員能夠如此齊整的坐在一起。素兒、李嬋兒、糉子、蔣明辰、季無常、付幼蘇、朱思文,加上段重自己,一共是八個人,也沒有分什麼賓主,隨意坐下。這樣一家人的感覺,段重已是許久沒有感受到了。身在帝王之家,本來想享受最爲平常的親情就極爲困難,所以對於今日,段重顯得格外的開心,也格外的珍惜。這種時間,沒有勾心鬥角與爾虞我詐,沒有高低貴賤和身份尊卑,這也是段重一直對自己手下灌輸的觀念,只可惜這樣的封建社會等級觀念實在是過於強大,以至於根植於人們的人生觀、世界觀之中,以段重個人的力量實在是難以改變。
既然吃飯,段重自然免不了講故事,而講故事的內容肯定又不能脫離了喜慶的範圍,這讓段重十分爲難。想了半天,也沒有憋出個屁來,最終只能忽悠了事,這倒是讓在座的衆人極爲不滿。不滿之下,自然是要罰酒了,這種事情,段重只能認了,所以每人一杯就是七杯。罰酒之後又是敬酒,李嬋兒和素兒兩位姑娘還好,用酒杯敬了兩杯,剩下的幾個自然就沒有那麼好解決了。杯子太小,碗也不夠豪爽,只好用罈子,這一人一罈子下來,那可不是鬧着玩的,更何況還一人還不止一罈子。段重雖然自認爲酒量不錯,但是被四五個人輪番灌下來,當真是抗不牢,光茅廁就去了五六次。
等喝的暈暈乎乎半醉半醒了,衆人終於是繞過了他。段重打了個哈哈,滿嘴的酒氣:“走,放煙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