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話叫做槍打出頭鳥,所謂出頭鳥還有一個別名,叫做炮灰或者醬油,但凡這種衝在最前面的路人甲乙丙丁,在後世的電視劇中他們有一個相同的作用,那就是烘托氣氛,除此之外並沒有什麼卵用!
唐安搖搖頭,看着這些不知道爲什麼活着的狗腿子,他的眼中飄過一些憐憫。
不過憐憫歸憐憫,唐安並不是個爛好人,就在第一個小廝衝到他身旁的那一瞬,他的腿動了!
“啊……”
慘叫還未停止,隨即又是一聲悶哼響起,這一腳踢的很重,直接把那個小廝踢到了八珍樓中的一根柱子上,那小廝的腦袋首先跟柱子做了一個親密的接觸,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咕……”
一腳踢飛這個作死的小廝之後,唐安又抄起了一把酒壺,他猛地慣了一口,隨即大聲道:“趙客……縵胡纓,吳鉤……霜雪明。銀鞍照白馬,颯沓如流星……”
酒不醉人人自醉,何況唐安乎?
他手抓着酒壺,傲然看着撲上來的衆小廝,隨即迎了上去!
“砰……啊……”
唐安晃着腦袋,聽着周圍的慘叫聲,如同聽到世界上最美妙的音樂,他們這是在爲我的詩配樂嗎?
“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
唐安每一次出手,都如一個墮落凡塵的仙人一般,搖搖欲墜之中,不斷有人倒在地上,慘叫聲也更加的響亮清脆……
柳思玉呆呆的看着唐安早已忘記了身上的痛苦,她沒有被碟子砸中,但是卻有不少菜湯澆在了她的身上,她的腦海裡不斷迴盪着唐安的身影、回想着唐安吟出的詩,這真的是一個乞丐嗎?
或許,她真的錯了!
唐安沒有醉,他腦子很清醒。看着滿地呻吟的衣冠禽獸,還有懦弱而不敢向前的狗腿子,唐安笑了!
“小二,上好的燒刀子給我擡一壺,八珍宴給我擺一桌,一刻的功夫要是不能上來,我就拆了你這八珍樓!”
八珍樓不能白來,飯也總是要吃,唐安知道官府的人很快就會來了,不過不要緊,他並不害怕,今天這頓八珍宴他是吃定了!
掌櫃看着唐安靠在一張柱子上,兩條腿直哆嗦,可是這八珍樓要是真的被拆了,那自己也沒有好果子吃,無奈之下他只好看向柳思玉。
“上!”
柳思玉看着掌櫃弱弱的眼睛,微微點了點頭,隨即鼓起勇氣朝着唐安走了過去!
北風呼嘯,若無一壺烈酒又怎麼能解唐安之渴,燒刀子很快就被端了上來,而且是由柳思玉親自端過來的!
“請!”
柳思玉第一次對一個叫花子恭敬的說出了請字,她雙手捧着酒,臉上寫滿認真。
“不急,菜上齊了再喝不遲!”
唐安淡淡一笑,並沒有接過這已經溫好的燒刀子,而是閉目養神,等待着八珍宴端上來!
有些東西不需要人請,而需要自己去爭取,唐安想要的東西,只需要一點時間,就會成爲他的東西。
精明的人已經悄悄出了八珍樓前往州府衙門報案了,八珍樓外吹着冷冽的風,遠天的烏雲也開始
聚攏起來。
天,愈發的冷了!
“咯噔……咯噔……”
大隊州府衙門的人馬呼嘯長街,一步步逼近八珍樓,除此之外,青城縣之中的一些望族也派出人手朝着八珍樓趕來,這一日,青城縣風雲爲唐安而動!
八珍樓內,八珍宴已經擺齊。此時此刻,唐安也拔開了酒壺的塞子,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感覺無比的愜意。
樓中的呻吟聲已經停止,但是他們仍舊是要死不死的躺在地上,連動也不敢動,有想跑的早已被唐安打破了腦袋,現在還不知死活……
“啪啪啪……”
八珍宴是齊了,可是該有的氛圍還是少那麼一點,唐安拍拍手,隨即又有八個舞女從兩旁曼妙而出,八珍宴怎麼能少了八珍舞呢?
鼓樂笙簫間,唐安吃的不亦樂乎,氣氛是該有,不過很重要的還是吃飯,他吃的是滿嘴流油,一點也不注意自己的形象,一個花子還要什麼形象……
真是暴殄天物啊!
唐安不知道餓了多久,不過在衆人看來唐安應該是沒有吃過飯的,四張桌子並在一起擺滿菜餚,不過片刻的功夫已經少了大半,怎麼能讓他們不驚。
最重要的是,八珍宴何其珍貴,從食材到搭配,從刀工到火候,那都是非常不容易的,所以也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吃的,這躺在地上的衆賓客中也有常來八珍樓的,但是吃過八珍宴的還真的沒有幾個……
“咕……”
咽口水的聲音此起彼伏,唐安只是充耳不聞,燒刀子的酒勁很足,吃着吃着唐安已經有些感覺,他眼睛一紅,隨即很霸道的指了指柳思玉:“你,給我再拿一罈子過來!”
柳思玉心中有氣,剛剛想說什麼又看到唐安那如大海一般的眼睛,隨即下意識的爲唐安又取了一罈子燒刀子。
“有歌舞,有酒菜,人生不過如此!”
一口飲下烈酒,唐安的臉上泛出一絲紅潤,酒足飯飽之時,志得意滿之際啊!
琴瑟和鳴,舞動乾坤,唐安覺得有些沉淪了。飽暖思銀欲,這句話說的是一點不假,看着眼前佳人飄搖的繡帶,唐安抄起手中的酒壺離開了他的座位……
“愛五瑞波迪跟我一起嗨嗨嗨……”
唐安拎着酒壺闖進了舞陣,快活的如同過年一般,他吃着衆舞女的豆腐、吞着壺裡的燒刀子,整個人瘋瘋癲癲,完全不知道外面的風雪!
外面,風正急,雪正大!
數十匹快馬已經走過了東門外的牌坊,再有盞茶的功夫他們必然會到八珍樓下,與此同時,風雪之中亦有數十支火把靠向八珍樓,青城縣的天變了!
“咳,你……今天算是得罪了整個青城縣了,要不了多長時間,這八珍樓便……”
“咕……”
柳思玉心裡有些莫名的焦急,只是唐安卻充耳不聞,只是不斷的嚥下烈酒,絲毫不在意柳思玉的話。
“喂,臭花子……你……”
“啪……”
柳思玉心裡愈發着急,唐安卻突然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將八珍樓中的所有人都嚇了一跳,這個惡魔又要幹什麼,他還想幹什麼?
“再拿一罈!”
唐安望着柳思玉淡淡一笑,聲音卻不容置疑,他已經感覺到了八珍樓外冷冽的殺氣,他,要走了!
“砰!”
提着一罈酒,唐安醉醺醺的踢開了八珍樓的大門……
“譁……”
一陣冷風灌了進來,讓唐安的神志清醒了一點,衆人望着唐安的北影,痛恨、複雜、怨毒全部浮現在臉上,但是他們始終一聲不吭,只是眼睜睜的看着唐安離開八珍樓!
“小妞兒,下一次,嘿嘿!”
突然,唐安站住了腳,他轉過頭來,放肆的掃了掃柳思玉的身子,隨即仰天大笑破門而出!
“駕……”
夜深深,雪沉沉,唐安剛剛走出八珍樓,迎面而來的便是數十名身穿官服腰佩官刀的衙門差人,他們踏着風雪而來,迎着八珍樓的酒色財氣而去……
空曠的大街冷冷清清,道路兩旁的店鋪合縫不開,這一頭是數十名官差,那一頭卻是一個叫花子,提着一罈酒,一個人孤零零的朝官差走去。
“何人?”
爲首的官差姓何,是本州的捕頭喚作何亮,他的眼睛很亮,第一時間就發現了街頭的唐安,隨即縱馬直向唐安而來!
“啊……”
眼看着數十名官差奔向自己,唐安一驚,隨即猛地癱坐在地上,抱着酒罈子瑟瑟發抖。
“你是……”
何亮剛剛走近唐安便聞到一身惡臭,他猛地轉過頭去,臉上多了一分嫌惡。
“原來是個臭叫花子!”
一旁的一個官差抱刀冷笑一聲,隨即看向何亮:“老大,我們快去八珍樓吧,耽誤不得!”
“要你多嘴麼?”
何亮瞪了一眼方纔說話的手下,隨即又看了一眼唐安,他有一種異樣的感覺,眼前的這個叫花子似乎與平時遇到的有些不同!
那手下顯然是很怕何亮,聽到何亮的呵斥很快臉色一變,不過一瞬的功夫,他又揚起手中的馬鞭狠狠地抽向唐安:“還不跟老大如實交代!”
“啪”的一聲,鞭子打在了唐安的身上,唐安吃了一鞭子隨即慘叫起來,慘叫聲不大可是聽起來格外可憐,這些日子唐安也做了一段時間的叫花子,一個叫花子職責修養他還是學到了一點。
他眼中滿是畏懼,不斷的求饒着,但是手指卻在不經意間握緊,眼前的這些官差不是八珍樓裡的那些飯桶,若是硬碰硬自己怕是討不了好!
聽着唐安的慘叫,何亮微微有些不耐,他皺着眉頭,聲音如同這三九天的冰雪一般的冷:“快說!”
“官……爺,小的,小的是東……東市上的花子……”
這一句話說的是結結巴巴,更妙的是整個人都在不斷的哆嗦,儼然一副我很可憐的樣子!
風雪大盛,轉瞬的功夫唐安已是化作一個雪人,他身形消瘦面色驚恐,整個人似乎陷入一種極端恐懼的狀態之中。
“走!”
何亮終究還是決定離去直奔八珍樓,雖然他感覺唐安有些異樣,但是就是說不出到底哪裡不對,八珍樓裡的諸位爺可都不起省油的燈,自己要是遲上半步,說不得烏紗帽都是難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