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國。
陽平縣。
縣衙。
于振感覺自己頭痛欲裂,腦袋之中無數的代碼在雜亂的交織着。
疼,證明自己還活着。
難道我沒有死嗎?
我這個苦逼的小職員。
作爲乙方鏖戰了兩個月,每天聽到的都是甲方的‘改改改……’
怒急之下,一拳砸碎了電腦屏幕,鮮血從口中噴灑而出。
在死去的那一刻,一道耀眼刺目的光芒從屏幕當中衝擊而來,隱隱的確實看到了無數代碼的符號。
“好疼……”
一聲低喃,于振伸手向着額頭摸去。
可,沒有等摸到頭,卻摸到了一隻柔弱無骨的手,那手纖細,光滑,還有些微涼。
睜開朦朧的雙眼,一張清純,精緻,雪白肌膚的臉頰出現在眼前。
她距離自己很近,近的可以感受到她氣若幽蘭的呼吸,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似受到了驚嚇般,顯得有些慌亂,手也在掙扎着。
但很快她露出了驚喜的目光,雙眼閃爍出難以抑制的激動。
“太好了,老爺,您總算是醒了,謝天謝地。”
姥爺?
于振腦袋有些短路,難道一夢幾十年過去了,我從單身狗變成了安享晚年的老頭子?
很快,于振否定了這個想法,在女孩羞澀的掙脫自己魔掌後,終於視野大開。
古典的房間很樸素,收拾的乾淨整潔。
古老的器物擺放的井然有序。
牀邊的女孩身穿一身綠色長裙,婉約大氣當中帶着少女的純真。
我不會穿越了吧?
“婉兒,你……”
于振下意識的喚出女孩的名字,未等問出口,無數的記憶如潮水般涌來。
我確實穿越了。
來到了一個很陌生的世界,這個世界類似前世戰國時期,百國林立,戰亂不斷。
而自己附身在了漢國陽平縣的縣令身上。
這傢伙也叫于振,因其爹於老蔫寵愛,臨死前問他想幹什麼,這個倒黴蛋脫口而出想當縣太爺。
於老蔫便傾家蕩產託人花了五百兩銀子給他捐了個縣令。
趕巧,上任一個多月,陽平縣發生了蝗災,隨後朝廷下撥五十萬兩賑災款。
這傢伙打小長大何曾見過這麼多錢,於是在人慫恿加之貪心作祟下,暗中剋扣了一部分。
可誰成想,此事讓當地的權貴得知,紛紛找上門來討要好處。
若是不給,那麼他們定會上報州府,到時候一文錢撈不到,還得被罷了官。
無奈之下,只能答應他們的要求。
可這樣一來,分到老百姓手裡的資源便少得可憐,搞得百姓怨聲載道。
加之這傢伙腦袋有點不太靈光,上任不足兩個月,判了不知多少的冤假錯案,這更加的激起了民憤。
而今日出門,本來是想裝裝樣子安撫一下民心,卻沒有想到半路遇到趙員外,被趙員外生拉硬拽的鑽進酒樓喝起了酒。
滿桌子的大魚大肉,讓百姓恨得那是咬牙切齒,民憤徹底的被點燃。
幸好護衛趕來,才避免了被百姓分屍的下場。
不過於振從記憶當中的點點滴滴分析得出,這裡邊的事情絕對沒有那麼簡單,背後絕對有人在暗中操作,完全拿這個倒黴蛋在當槍使。
“啊……老爺不好了,你的腦袋又流血了,你別動,我給你包上。”
在婉兒的驚呼當中,一股鮮血順着額頭流淌而下,婉兒再次手忙腳亂的上前爲于振包紮起傷口。
少女特有的氣息撲面而來,讓于振不由的心神一蕩,好想一把把她摟入懷中,然後讓牀兒唱起歌。
但,未及多想,思緒卻被腦海的另外信息佔據。
‘本草綱目。’
‘傷寒論。’
‘食療本草。’
‘神農本草經。’
‘……’
一大堆書籍的名字出現在腦袋之中,隨之那些書名化作無數的星光消失不見。
自己好像懂了很多東西。
難道那些代碼是電腦程序,可以在我需要的時候爲我提供技術支持?
我的乖乖,這豈不是逆天了麼。
于振的心在狂跳,有些感謝缺德的王八蛋甲方了。
須臾。
讓自己的心情平復下來。
擡眼一看笨手笨腳的小丫頭,模樣很認真,卻無濟於事,最爲可笑的是你連藥都不上,能止血,能治療嗎?
于振笑道“去拿鏡子來,再拿些草藥,紅花,馬錢子……”
聞聽那麼多的藥名,婉兒哪裡記得住,皺着秀眉吐了吐舌頭“老爺,你就會欺負婉兒,婉兒怎麼記住了這麼多名字,我給你拿紙筆去。”
話音落下,婉兒跑到不遠處拿來了毛筆和紙。
這……
‘毛筆字帖。’
‘書法大全。’
‘行書。’
‘狂草,宋體……’
神奇的一幕再次出現在腦海當中。
當於振接過婉兒遞來的筆時,似本能的掌握了書寫的技巧,尤其是自己還可以潛意識的選擇是用狂草,還是楷書,宋體,瘦金體等等的書法。
藥名連續不斷的寫在紙張上,儼然一幅大師級別的名作,雖然婉兒不懂,卻不由的讚譽出聲“老爺,你寫的字好漂亮啊,比咱們城裡教書先生寫的都好。”
“快去抓藥吧,不然你老爺我可要流血而亡了。”于振在婉兒的鼻子上颳了一下笑道。
婉兒又吐了下小舌頭,似因爲老爺醒來,還精神抖擻而極其的開心,蹦蹦跳跳,如歡快的鳥兒般飛奔而出。
血還在流,于振起身用毛巾沾了冷水暫時敷在傷口上,這樣可以起到一定的止血作用。
邁步走到不遠處的銅鏡跟前,透過銅鏡的折射,于振看到了一張帥氣,清秀的臉頰,滿意的點了點頭,比以前的自己還要帥上幾分,這就放心了,而且年紀也就在二十三四左右。
這才符合如今的比格嘛。
……
陽平關。
濟世藥鋪。
店鋪不大也不小。
一名老態龍鍾的老者正在櫃檯內無所事事的品着茶。
見到一道倩影飛奔而進,眯了眯眼睛道“婉兒姑娘,你怎麼來了,你家老爺是不是死了?”
“死了你該去棺材鋪,爲何來藥鋪,難道你家老爺半死不活,你來買斤砒霜送他上路?”
“若是如此,我免費送你十斤,讓他做個飽死鬼。”
本心情很好的婉兒臉一沉,嘟着嘴道“李伯伯,你怎麼可以這樣說老爺,老爺其實人很好的,他只是被人利用了而已。”
“很好?全陽平關的人誰不盼着他死。”老者翻了個白眼。
“不和你說了,我是來買藥的,喏。”婉兒遞上了藥方。
李掌櫃一打量,頓時露出了驚訝之色“這字行雲流水,誰寫的?”
“我家老爺啊。”看着李掌櫃那吃驚的眼神,婉兒傲氣的說道。
“你家老爺?”
李掌櫃翻了個大大的白眼,揶揄不屑的道“他能寫出這樣的字來?他能認全就不錯了,要不能讓人當替死鬼。”
“李伯伯,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老爺是不是被人陷害,故意設計的圈套。”婉兒臉色一正,問道。
李掌櫃看了一眼人來人往的街道,默不作聲的再次看向藥方。
越看眉頭越發的緊,最後緊緊的擰在一起。
須臾。
李掌櫃問道“這是誰開的藥方?”
“字是老爺寫的,自然是老爺開的了,有什麼問題嗎?”婉兒不解的歪着頭問道。
“真是貽笑大方,我抓藥幾十載,還頭次見人如此下藥,不明藥理就敢胡亂而爲,也不怕藥死。”
“從這白癡的手段倒是跟你家老爺的行事一般無二,尤其是敢用蛇眼草當主藥真是可笑至極……”
李掌櫃嘟嘟囔囔的說着,看眼一臉什麼也不懂,伸長脖子盯着看的婉兒,卻沒有刻意阻止。
既然那個傻子縣太爺想死,我管他幹什麼,這種貪官死了好,死了全陽平關的老百姓定會拍手稱快。
拿着藥方,李掌櫃起身抓起了藥。
須臾,抓好藥,打好包。
李掌櫃遞上前笑呵呵的說道“拿去吧,祝你家老爺長命百歲。”
婉兒哪裡聽不出弦外之音,努了下鼻子,丟下二十多個銅板噘着嘴快步而走。
在剛要出門時,正好遇到了一名要邁步而進的女子。
此女子仙氣繚繞,溫文爾雅,明眸皓齒,大家脫俗的氣質讓人瞬間感覺眼前一亮。
婉兒露出純真的笑容招呼道“茜兒姐姐你來了。”
“嗯。”女子輕輕點了點頭,知書達理的迴應道。
而櫃檯裡的李掌櫃趕緊躬身行禮“東家!”
見婉兒離去,女子這才邁步走向櫃檯,目光一眼便看到了櫃檯上的那張藥方,驚奇的目光綻放出驚豔之色。
“東家,您看看藥方開的是不是白癡行徑,哪有如此擅自用藥的,我可是苦口婆心的勸了婉兒姑娘,婉兒姑娘說她家老爺非要如此開的,死了人可不管我的事。”李掌櫃帶着諂媚的口氣說着,卻發現東家臉色不對。
“李伯,你說此方是縣令所開?”女子帶着鶯鸝之音問道,可以聽出在聲音之中摻雜着不可思議,還有絲絲的傾慕之情。
“是呀,婉兒姑娘是這麼說的。”李掌櫃愣愣的點了點頭。
“若此方真是縣令所開,那麼縣令絕非一般人,能開出如此絕妙方子的人,就算爺爺也得甘拜下風。”
“難道他是個深藏不露的人?”
女子手中拿着藥方秀眉輕皺,但眼神卻始終流露着愛慕,欣賞。
好漂亮的字,行雲流水,好大膽,卻又讓人望塵莫及的方子,這樣的人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呢?
“什麼?”李掌櫃完全癡呆在了原地,因爲東家的讚譽讓他震撼的猶如五雷轟頂。
因爲若是旁人知道她的爺爺是誰,也會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