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就這麼僵持的跑了好幾條街道,那個出租車司機也是執着,硬是開着車追了好幾條街。
忽然,敏敏腳下絆了一物,她便撲通一聲摔倒在了雪地裡,而陳默在她摔倒的那一刻,只是身形微頓,最後還是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匆匆穿過人行道,消失在對面街道的拐角處,不見了。
敏敏的視線漸漸模糊,她埋首趴在雪地裡,雙肩微微顫抖。
出租車司機啪的一聲關了車門,“小姑娘,其實也沒多少錢,你要真沒有就算了,你這要是摔傷了哪裡,可算怎麼回事啊?”
“混蛋!”敏敏捶着地面的積雪,憤憤的罵了一句,聲音帶着點哭腔。
“嘿,你這,你怎麼罵人哪?”出租車司機無奈,沒想到今天第一筆生意就碰上這麼個主,只好自認倒黴了,他憤憤的開車離去。
敏敏仍然趴在雪地裡,冰冷的雪貼在她的臉上,好冷。可她現在更多的是心寒:“陳默,你這個說話不算話的混蛋!”
耳邊傳來汽車的聲響,似乎停在了路邊,接着便是“啪”的一聲關車門的聲音,她想,一定是那個出租車司機又回來了!
於是站起身,也沒看來的人是誰,低着頭在口袋裡翻找一陣,掏出了一張面值100的人民幣遞了過去:“給你,不要再跟着我了……”
然而,當她看清眼前的人,不由怔了怔:“紀,紀安澤?你怎麼會在這裡?”
如果她沒記錯,她應該是剛剛纔從他那裡回來的吧?目光看向停在路邊的車,不由皺眉,這傢伙,難道是一路跟着她回來的?
紀安澤的臉上基本沒有什麼多餘的可以讓她猜測度量的表情,漆黑的眸子只是淡淡的掃了一眼她捏在手裡的人民幣,脣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就知道你不會讓人省心。”
“……”敏敏繼續怔了怔,他這話聽着怎麼這麼彆扭呢?依他們現在的關係,好像還沒有到那種我不管你誰管你的地步吧?除去昨天晚上,他們頂多算是認識,然後曾經做過他的秘書而已?
瞪着紀安澤那張帥到掉渣的臉,她的大腦還是有點反應不過來,究竟是什麼時候,他說這話說的這麼順溜了?
紀安澤話一出口就後悔了,自己是有點莫名其妙的關心她沒錯,但是好像這話說的有點太熟了?他們似乎並沒有那麼熟?
“剛剛那個是你男朋友?”他淡淡的開口,話題轉移的沒有絲毫漏洞。
她的注意力果然很好分散,就這麼一句話,她便忘記剛剛他說的話,擦了擦眼睛裡的淚水道:“嗯。不過現在已經不是了。”
“哦?分手了?”紀安澤難得的八卦一回,不知道爲什麼,心裡有些悶悶的:“看你這追着他跑的樣子,是他甩的你?”
敏敏擡頭瞪着他:“是我甩的他……”
這話顯然是很沒有底氣的,以至於在紀安澤目光炯炯的注視下,她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的兩個字幾乎是聽不見了。不想被他看扁,但是事實就這麼明擺在那裡,他都已經看見了,即便是她再怎麼說,相信他也不會信的!
“明明說好了要陪我一起過年的,他卻莫名其妙的消失了。”不自覺的,她便道出了實情,也是困惑了她好幾天的問題。
紀安澤靜靜的看着她,四周純白的雪映襯的她膚色越發白皙,只是一雙眼睛,微微有些紅了,長長的眼睫忽閃忽閃,上面還沾着些許的淚水。明明此刻已經是脆弱的不得了。偏偏還要裝出一副很強大的樣子,看上去格外讓人覺得心疼。
“走吧。”他忽然轉身,也不管路邊的車子了,徑直朝學校走去。
“去哪?”她微微發怔,睜着一雙大眼睛看着他的身影。
紀安澤腳步頓住,轉過頭來看着她,目光淡淡,語氣淡淡:“你難道就不想知道他去哪了?”
敏敏的性子,即便是要死,也得做個明白鬼。直覺告訴她,陳默這麼做是絕對有苦衷的,但是不論是什麼苦衷,他也不應該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扔下她離開,即便是要分手,也應該當面和她說清楚的不是嗎?
十分鐘後,敏敏和紀安澤站在學校的監控錄像室裡,看着大大小小几十個監控畫面,紀安澤伸手指了幾個地方道:“把這幾個地方的視頻給我們回放一下。”
“好的。”保安應了一聲,開始單個的回放那幾個監控畫面。敏敏忍不住轉頭看了紀安澤一眼,眼睛裡滿是狐疑和佩服,他點出的這幾個監控畫面裡,是從學校大門口通往女生宿舍的監控路線。這傢伙纔來學校幾次,都能這麼快的從幾十個監控畫面裡這麼快的找出這一條監控路線來?可見他實在是不簡單!
“好,停。”
隨着紀安澤的一聲令下,監控畫面上的時間回到了昨天晚上七點多,學校大門口的監控上顯示,陳默就是這個時候進的學校。
敏敏微微皺了眉,昨天這個時候,她應該還在宿舍裡纔對。陳默這個時候進學校,難道是想見她?
耐着性子往下看,只見陳默進了學校,一路往女生宿舍而來。
陳默在大鐵門外站了許久,那洋洋灑灑的雪花很快就落滿了他的身上,頭髮上。
就在這個時候,二樓的一間宿舍陽臺上,喝醉酒的敏敏出現了,她揮舞着手中的酒瓶子,動作浮誇,搖頭晃腦的好像還在說着什麼。與此同時,陳默閃身進了一旁陰暗的角落裡。
而這個時候,紀安澤在畫面裡出現了,他先是對着敏敏喊了什麼,然後掏出手機打了電話。不一會,保安過去打開了鐵門,在敏敏要墜下樓的那一刻,紀安澤上前,接住了她。
敏敏對於昨天晚上自己撒酒瘋的事情,已經很模糊了,當時不知道自己的狀況還算是情有可原。可眼下像看電影一樣,親眼目睹了自己發酒瘋跳樓的過程,而且還是當着紀安澤的面,她只覺得羞愧難當,真想找個地縫遁了。
當紀安澤抱着她匆匆離開後,陳默的身影纔再次走出了黑暗,慢慢的又走出了學校的門。但今天早上五點多鐘,陳默又回來了,在女生宿舍樓下等了兩個小時,纔出的校門。
而那個時候,敏敏正好回來,就發生了後來的事情。
看完這些,她還是有點懵:“他既然回來了,爲什麼要躲起來呢?”
不知爲什麼,她的心裡,一股不好的預感正在逐漸升起,似乎已經隱隱感覺到了什麼,但又好像什麼也沒感覺到。
紀安澤轉過頭來:“你要想知道,就跟我來。”
說完,他已經擡腳,出了監控室的門。敏敏自然不會錯失任何可以知道真相的機會,她也知道紀安澤的本事,搞不好還能幫她找到陳默。有些話當面問清楚,會更好。
駕車行駛了半個小時後,終於來到了市中心的全程監控室,這裡面的監控,掌握着整個a市所有的角角落落。要沒有點關係,還真別想進的來。
看紀安澤的車直接開進來就知道,這傢伙,和這裡的關係絕對不淺!
監控室裡,一個美女接待了他們,紀安澤簡單的告訴了她來意,她便讓人去查了。不過片刻就有了結果,結果顯示,陳默此刻已經登上了即將飛往s市的客機。
紀安澤看向敏敏:“要不要去追?”
敏敏有些恍惚,面色也有些難看,片刻,她微微垂了眸子,脣邊揚起一抹苦笑,搖了搖頭。
追?他若是成心想躲,她追又有什麼用?況且,等他們追過去,飛機早就起飛了,也不過是一場空而已。
紀安澤看着她失落的表情,脣微微動了動,想說什麼,可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其實只要她說想追,他是有辦法讓陳默的那趟飛機沒辦法起飛的。但是,此刻他忽然有了私心,不想告訴她這個。
或許是不想看見陳默在機場給她難堪,亦或許是不想看見他們在機場相擁,破鏡重圓的場面。無論送她去了是什麼結果,他都是不願看見的,所以,他隱瞞了他的能力,讓陳默飛走。
從監控局裡出來後,敏敏就一直怏怏的,呆呆的,有點恍惚,有點魂不守舍。
紀安澤開着車帶着她到了海邊,冬天的海邊很冷,海風呼嘯着,比冰雪更讓人覺得冷。
敏敏下了車,靠在車上,望着隨海風呼嘯的海水,還是有點呆怔。
紀安澤走了過來,看了她一眼:“去海邊走走吧?”
敏敏縮了縮脖子,搖頭:“不要。”
她是很失落,可是不代表她就傻了好嗎?站在這裡都已經很冷了,去海邊?豈不是會被凍成冰雕?她最近倒黴的事太多了,萬一被海水捲走怎麼辦?她又沒喝酒,不想做這麼瘋狂的事情!
紀安澤靠在了她的身旁,感受冰冷的海風吹打在臉上,卻很愜意的笑了。
敏敏轉頭,一臉嫌棄的看着他:“是我傻了還是你傻了?”
紀安澤卻只是笑,笑容前所未有的暢快:“你知道嗎?冬天來海邊吹風,是我一直以來的夢想!”
“嗤~”敏敏想笑,卻笑不出來:“這個冷笑話一點都不好笑!”
紀安澤也不管她,只是自說自話:“這個夢想就像是一些孩子,想在下着雪的冬天吃冰淇淋,性質是一樣的。”
他這麼一說,敏敏原本還嗤之以鼻的,想想覺得沒什麼好奇怪了。她小的時候,還曾經把雪弄到家裡來,加點糖,當冰棍吃呢!
只是,靠在她身旁的這個,可是紀安澤,紀氏的現任總裁,他會像她那麼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