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的病患不知是看到了我的驚恐、還是聽到了那小孩話語中的歡樂，所有人變得興奮了起來，不停的從嘴裡發出毫無節律的笑聲。
恐怖極了。
我開始朝後挪動腳步，掙扎着想要離開這個地方，可是那個小孩似乎覺察出了我的意圖，死死的抓着我的衣角，更加吃力了幾分。
我被這樣抓着，根本無法挪動絲毫，而這時，四周的病患卻開始逐漸的朝着我聚集了起來。越走越近。
我心中暗道完了，看着這些眼神間帶着癲狂的人，我心中不知所措，回頭，我看到自己進來的大門已經被圍聚過來人堵在了身後。“抱抱，要抱抱。”小孩扯着我的衣角，聲音越發的急促，四周的人似乎因爲這個孩童急促的叫喊聲，變得開始暴躁了起來，一個個朝着我聚集了過來。
我想要離開，可是卻發現自己已經身陷重圍當中，我低頭看了看那拉扯着自己的小孩，心中考慮要不要抱抱他，可是看到小孩那有些異於常人的表情，我不敢肯定他會不會做出什麼其他怪異的行爲。
就在我不知該如何是好的時候。
“小晨，過來，阿姨抱。那個叔叔是客人。”
原本一臉詭異興奮，死死拉扯着我衣角的小孩，被這個聲音一叫，似乎找到了什麼更加有趣的事情，轉頭放開了我朝着身後那人羣中跑去。
人羣中，我聽到了那小孩的一聲歡呼，隨後那個平淡的女聲再次響起：“都別鬧了，去曬太陽。”
那些靠近我的病人聽到這句話後竟然一改原本癲狂的表情，低着頭，眼神露出一絲的恐懼散開了來。
人羣散開，我看到了那個替他解圍的女人，這個女人看上去有三十歲左右，不過保養得不錯，皮膚異常的白皙，她穿着醫生的白大褂，看到我露出一個溫文爾雅的笑容，只是在她懷中抱着的是先前那詭異的小晨。
“對不起，剛纔嚇到你了，小晨還有這些人都是我們這裡的病人，其實他們並沒有什麼惡意的。”說着，她微笑着朝我走來。
沒有什麼惡意？我想起剛剛的情景打了個寒顫，這時我又想起了老周說過的話，這裡的病人有攻擊性，可是卻從沒有發生過傷人事件，想必這其中的原因就是眼前的這位醫生，可是不知道爲何，剛剛那些病人散去時，有些人眼中分明帶着一絲恐懼。
不過想到她是醫生，平日裡肯定少不了打針檢查，這些病人害怕也是正常的。
我整了整被小晨拉扯得有些變形的衣服說：“哦，這樣。沒事，只是第一次來，有點嚇到了。”
女醫生看到我尷尬的笑容，笑了笑說：“沒事，都這樣，當初我也被嚇到過，對了，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沈惠，是這精神康復科的主任醫師。”
走到我面前，醫生沈惠伸出了手友好的和我握了握。
“我是警員，我來這裡想要……”說到這裡我一愣，老周告訴自己來市三院精神康復科，可是並沒有明確的告訴自己來這裡找誰，而眼前的醫生沈惠必然不是自己想見的人。
沈惠聽到我的話語一斷，表情也是一愣。
“來……來這裡做個調查。”我胡謅了一句。
“做個調查？這裡是醫院，有什麼調查的？”沈惠聽到我是警察，臉色有些變化詢問我。
“過來調查個人，不知道可不可以？”我看了眼沈惠的表情後繼續說。
“這個……這個自然可以，名單在我辦公室，警察同志跟我來吧。”說着沈惠抱着小晨走在前面替我引着路。
我跟着沈惠來到了所謂的辦公室中。這裡是一處一層的建築，辦公室也僅僅是一個小小的房間而已。
一路走來，我發現這裡似乎沒有什麼值班護士，整個辦公場所就只有沈惠一人。走進辦公室，沈惠給我倒了杯茶，沈惠放下小晨哄着小晨跑了出去，自己落座於辦公室的座位上。
兩人坐在辦公室中。我四處打量起來這裡。雖然這裡設施簡陋，辦公區都是平房，可是在沈惠的辦公室，我發現這裡被打扮的別有一番特色。
一張有些破舊可是卻異常乾淨的辦公桌擺在辦公室中，窗戶也擦得格外明亮，在窗臺上幾盆綠色植物，這都讓沈惠的辦公室給人眼前一亮的感覺。
“這裡還真不錯。不過這裡似乎沒有什麼值班護士，就你一個人？”我看着四周對沈惠說。
“哦，這裡有值班護士，只是人手少，一般我在就很少讓她們來了。”沈惠回答我。
“這樣……看來沈醫生也是辛苦了，那麼不知道能不能把這些病人的檔案給我看看？”我不知道爲何，和沈惠聊天，沈惠的笑容總讓我心裡感覺有些不安，也許是因爲她學習心理的原因，於是我直奔主題。
沈惠聽到我提出的這個要求，笑了笑起身，從旁邊的立櫃中拿出了一份檔案遞給我。我點頭接過檔案，翻看着。老周說過，這裡有自己想要知道的人，這個人不是醫生，護士又不在，那麼很有可能就是這些病人。
我翻看這檔案，但是卻發現一個奇怪的問題，一些病人檔案只有個名字，後面並沒有任何詳細說明，就好像這個人沒有資料一般。
沈惠看出了我的疑惑回答：“這裡大多是各個收容站送來的精神不正常的拾荒者，或者流浪者，他們無親無故，資料只能這樣空缺着。”
我想起這裡是一個公益性質的精神康復科，點了點頭，再次在檔案中找了起來。如果說這個人和案件有關，那麼他的入院時間肯定不長，在一個月前，我翻到最後看了起來，突然一個名字吸引了我的注意——方豔。
而在方豔的資料中寫着入院病史——驚嚇過度！
方豔……我咀嚼着這個名字，腦海裡突然想起了當時和蔣隊長在一起，那商店老闆所講的故事中的小豔。
想到這裡，我起身暫時離開了沈惠辦公室，在辦公室外，我打電話給葉靈冰，電話中確定了，那個小豔，就是這個方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