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雲空感覺得到,無論他怎麼跑,愛無憂始終跟在他後面不到六步的地方,這不禁使他大爲汗顏,遂猛提一口真氣,腳底生風般的飛奔。
愛無憂竟是不聲不響,腳尖輕點,箭步如飛,如斯照就的與司馬雲空保持着原來的距離。
此刻,司馬雲空終於明白,自己的輕功跟愛無憂比起來,簡直是相去甚遠,不由長嘆一聲停了下來,心有不甘的說道:“不比了!不比了!免得徒曾難堪!”
“勝負未分,爲何不比?”愛無憂卻是歉遜有加,佯裝不解。
司馬雲空了明他意,心中頓時暖意洋洋,看着眼前的一間房子樂呵呵的說:“到家了!”
“家?這就是你的家?”看着破舊不堪的泥牆灰瓦,愛無憂第一直覺,它像一間大茅房。
司馬雲空並不理會愛無憂的驚訝,依然顧我的說道:“怎麼樣?我的家不錯吧?”
愛無憂向四周審視了一遍,立刻明瞭司馬雲空所說何意,頻頻點頭讚道:“四通八達,緊挨左鄰右舍,不思睡得如何,卻已考慮周密後退之路,的確是好住所!”
“兄弟果然好眼力,我這是不防賊,也不防鬼,就防六扇門那些龜孫子半夜來堵門!”司馬雲空得意洋洋的說道。
“窗是反扣上的,門鎖又鏽跡斑斑,不知老哥是如何進去的?難不成從屋頂揭瓦跳進去?”愛無憂看出了木門的異樣,卻猜不出正常進入這屋的方法。
司馬雲空故作神秘的一笑,緊走幾步到門前,伸手在右門框上下摸索幾下,就聽“咔嚓!咔嚓!”兩下聲響,接着向裡一推,就見門和門框連在一起被慢慢的推開了。
這並不是什麼詭秘的機關,但卻是個不可思議的門,愛無憂怔怔的看着,心裡實在是佩服得很。
“喂!在那發什麼愣!快進來!”司馬雲空在屋裡笑嘻嘻的招呼道。
進了屋裡,門已關上,油燈剛剛點燃,屋裡四周一覽無遺。
一張普普通通的舊木牀,能容兩個人躺着。
木牀上鋪着一張有幾個破洞的草蓆,而木牀的一頭放着一個竹製的枕頭。
牀頭邊上放着一張四腳方凳子,凳子比牀高,上面放着一盞油燈。
油燈旁邊有一壺酒,酒壺很普通,就是普通客棧裡常見的那種。
最特別的是,油燈上面的牆,有一個鐵架子,架子上面放着一個白色的小酒杯。
酒杯是白色的,外面和裡面都非常乾淨,很顯然,司馬雲空經常用它來喝酒。
屋的另一邊,靠牆放着一張長條形的黑漆香案。
香案上放着香爐,青銅所鑄,但整個香爐青、黑、白混濁,顯然久未擦拭。
青銅香爐內是鬆軟的香灰,香灰已將漫過爐頂,看得出司馬雲空時常燒香叩拜。
香案上方,牆上掛着一副人物素畫,模樣竟與司馬雲空非常相似,但愛無憂一眼就看得出,畫中之人是水泊梁山一百單八將的地賊星‘鼓上蚤’時遷。
忠義拜關公,書生拜孔子,盜賊當然是拜時遷,各有各的祖師爺,愛無憂也明白這個道理。去做一件大事情,自然要拜祖師爺,尤其是去做一件爲民除害這麼有意義的大事,對於司馬雲空這個資深偷界高手來說,是非常有必要跟祖師爺敘叨敘叨地。
成功與否暫且不提,但做這件事確實是能給祖師爺鍍金的,更何況,司馬雲空也想展示一下自己的拿手本事。
愛無憂雖然沒有經過真正意義上的入門儀式,但他已基本邁過了學徒和初級學徒階段,這是可喜可賀的,所以三支點燃的香已遞到了愛無憂的手上。
司馬雲空走近畫像前,兩手食指及中指夾着香腳,兩大拇指抵住香腳尾端,拖穩,慢慢平舉至眉間, 恭恭敬敬的朝畫像連拜三拜,口中默唸心中所想,然後才把香插進了香爐。
司馬雲空走到一旁,愛無憂也是有模有樣的拜了三拜。
但愛無憂不知應該唸叨點什麼,他從來沒有拜過任何祖師爺。
沒辦法,總要做做樣子,愛無憂胡亂默唸了些東西,然後就把香插到香爐裡。
插好了香,愛無憂仍未走開,扭頭問道:“老哥,祖師爺也拜了,你的工具在哪?我怎麼就瞧不見呢?”
司馬雲空眼睛一眨,賣弄着關子說道:“你猜猜看!猜得出就算你利害!”
愛無憂拇指和食指撓了撓下巴,沉吟片刻,斜眼瞧了一下司馬雲空,又四處瞄了瞄,試探一句:“莫非屋裡還有機關暗格?”
“機關確是有,就是你猜不着開關在哪?”司馬雲空神秘兮兮的樣子,他顯然對自己的設計很自信。
“賣什麼關子?照我看,凳子上那壺酒就挺特別,莫不是就是它?”愛無憂盯着凳子上的酒壺,饒有興致的問道。
司馬雲空沒有回答愛無憂的疑問,他只是伸手把酒壺拿了起來,笑嘻嘻的在愛無憂的面前晃了幾下,然後搖搖頭,又把酒壺放回凳子上。
愛無憂雖然失望,但並不氣餒。
愛無憂的視線又轉向凳子上的油燈,問道:“難道是這盞油燈?”
油燈又被司馬雲空端了起來,都不用怎麼展示,就已明瞭,它也不是開關的所在。
“嘶……,這兩樣都不是,那就應該是香爐了!”愛無憂話一說完,雙手就要去摸香爐。
“嘿!別動!可別惹怒了祖師爺,開關不是在那!”司馬雲空把油燈剛放下,立馬就制止道。
“不是這?”愛無憂的雙手並沒有收回,一臉狐疑的看着司馬雲空,只要司馬雲空的眼睛眨那麼一兩下,他就能確定是真,還是假。
可是,司馬雲空的眼睛連半下都沒有眨,不但沒有眨眼,還很嚴肅的叮囑道:“別用這種眼神看着我,我說不在那,肯定就是不在那裡,你要是敢亂動,我就叫你跪下,再給祖師爺磕幾個響頭!”
這是很嚴厲的警告,什麼都可以得罪,但得罪祖師爺,司馬雲空是絕對不允許的。
但這也從側面說明,香爐不是開關所在。
愛無憂把雙手縮了回來,眼睛一亮,賊賊的笑道:“你以爲我不知道香爐不是開關?其實我早就看出,開關就是那個酒杯!”
幾個特別的地方不是,那只有剩下酒杯最爲可能是開關,愛無憂是這麼認爲的。
“是嗎?恐怕要讓你大失所望了!”司馬雲空一副意得志滿的樣子,故意慢動作把酒杯輕輕的拿起,還不忘把酒杯朝下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