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女子。
女子約摸十八九歲,長得實在是太漂亮太精緻了。長長的秀髮滑落兩肩,剛好只讓那吹彈可破的臉蛋露了出來。她身着一襲湖藍色的長裙,腰間束一條紫色絲帶,頓時使得女子凹凸有致的火辣身材展露無疑。
“女…女…女神?”木飛呆呆地看着女子那張俏臉,仍然處於驚愕之中。
這女子,赫然與他前世暗戀的女神長得一模一樣。
驚愕過後,木飛激動地朝着女神‘跑’去,然而沉重的隕金衣,卻讓他看起來像一個慢吞吞而又無比笨拙的企鵝。
此時,她正被數人圍在中間,手上也似乎受了傷。
圍着她的人,是兩男一女。兩男中年青的一個,樣子憨厚,體形高大,遠遠超過了尋常人的身高,並且手持兩個比他本人還要更大的帶鏈鐵錘。
另外一個年老者,尖嘴猴腮,肩頭盤着一條紫青毒蛇,蛇吞紅芯,陣陣腥氣撲鼻。
而那女子,比憨厚青年似乎略大幾歲,相貌僕實,持一柄長劍,就站在青年身旁,眼睛時不時看向老者,眼底隱藏着一絲不易察覺的仇恨之色。
木飛憑着強大的靈魂感知力,迅速從眼前幾人身上淡淡的元氣波動,判斷出了幾人的修爲實力。
青年男女均是元丹境界,而那老者則是凝魂境界。至於他的女神,木飛則有點兒驚訝,他居然無法完全看透女神的修爲實力?
不過女神的手都受傷了,看來實力肯定高不過凝魂境。
木飛擔心女神,遠遠地就大喊道:“你們幹什麼?欺負這麼漂亮的姐姐,豈有此理。”
幾人注意到了木飛,那尖嘴猴腮的老者立刻向憨厚青年使了個眼色,道:“鐵錘,你去解決了那小子,敢多管閒事。”
這時木飛詫異地一回頭,發現烏羅老頭兒居然不見了?
“木飛小子,我只是隱匿起來了。你靈魂感知全力釋放,感應看看。”木飛耳邊很快響起烏羅的聲音。
木飛聞言,靈魂力即刻全開。隨後他吃驚地感應到,一個極淡的影子似流星一般正衝向那尖嘴猴腮的老者。
老者還似完全無所覺,纔剛剛和手持鐵錘的青年說完話。然後‘咻’的一聲,老者的咽喉詭異地出現了一道血線,而後鮮血狂飆,老者的頭顱便高高的拋了起來。
那青年女子頓時嚇得臉色慘白,不過很快,她反而哈哈大笑起來,有些癲狂道:“鐵錘,快看吶,這老東西終於死了。哈哈哈。這老東西終於受到報應了。哈哈哈哈。”
手持巨大雙錘的憨厚青年,也一下子愣住了,一時弄不清楚究竟是怎麼回事。他看了看仍然在快速‘挪動’的木飛,而後看了看老者的屍體,臉上一臉茫然。
這時木飛忽然看到那原先盤在老者肩頭的紫青毒蛇一下子飛竄而出,瞬間咬住了正癲狂大笑的女子脖頸。
女子‘啊’的一聲痛苦倒地,手中長劍揮斬,亂舞中將毒蛇斬成了兩段。
“姐,姐。”憨厚青年帶着哭腔,立刻跑過去抱住了女子。
女子整個身體都已經僵硬,臉色開始發青,隨後變得烏黑,她艱難地擡起一隻手摸了摸青年的臉,露出了一個解脫般的笑容,然後擠出幾個字:“好好…活着,拜前輩…爲師。”
女子的手很快垂了下去,呼息停止。
“姐,姐,姐啊”憨厚青年嚎啕大哭,流露的悲傷令人動容。
木飛一時搞不清這姐弟到底好人壞人,乾脆不再理會,直勾勾地盯着女神,心情一陣陣激盪。
“女神,你沒事兒吧?”木飛關切地問道。
“女神?木飛,可別胡說。女神可是高高在上的神靈,我哪兒當得了女神。”女子揶揄地笑了笑,卻一句話把木飛震得回不過神。
“你認識我?”木飛差點兒就問出,你是不是也穿越了。
“我是禾非,不過從現在開始,只能叫我司炎非。”女子快速走到木飛身前,對木飛如此行動緩慢,表示出極大的疑惑。
“啊?”木飛腦袋轉不過來,女神居然是禾非?禾非說她又是司炎非?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禾非很快向木飛解釋了一遍,木飛這才似懂而又非懂。什麼傳聞中醜陋到驚世駭俗的臉,居然是木飛前世暗戀的女神的臉?在木飛眼中,這就是世上最美的臉啊。
這是天意嗎?木飛原本對禾非還有點兒小意見,如今,卻是一下子所有的小意見都煙消雲散了。
這時,烏羅緩緩現出了身形,他自然也聽到了禾非與木飛的對話。
他活得太久,自然知道黑白大陸不少隱秘,此時他看到禾非所露出的極難察覺的淡淡氣息,一個極爲大膽而令他無比震驚的猜測在心裡涌現。只不過因爲太過震驚,他也只能是猜測。
木飛的眼睛幾乎從始至終一刻也沒離開過禾非的臉。
禾非不由在心裡輕呸一聲,暗道天下所有男人果然都一個樣。此前自己蒙着面紗,這木飛甚至還有意與她疏離。現在看到了她的真容,立刻變成了豬哥樣,恨不能在額頭上刻兩個大字:好色。
如果不是木飛的變異靈魂對她實在重要,她斷然不可能來此尋找木飛,甚至還要讓他一路陪她回帝都。
“希望東荒樓的他,千萬不要如此膚淺,能讓我刮目相看吧。”禾非在心裡輕嘆一聲。
待烏羅現出身形後,木飛幾人正準備離開,那高大的憨厚青年,卻是‘撲通’一聲跪在了烏羅面前,磕頭如搗蒜:“還請前輩收我爲徒,我趙鐵錘願做牛做馬報答前輩恩情。”
烏羅老頭兒一愣,木飛也是一愣。
烏羅老頭兒看了看已經跪着但幾乎還與自己平齊的憨厚青年,又看了看木飛,不由哈哈大笑起來。
隨後他忽然一指木飛,對憨厚青年說道:“你要是能把這小子揍得起不來,我就答應收你這個徒弟。”
憨厚青年頓時大喜。不過他還是鄭重地給烏羅磕了一個頭,然後說道:“前輩,我要先把姐姐好生安葬了,再按您說的做。”
憨厚青年安葬姐姐,又是一陣嚎啕大哭,看得出來,他確實捨不得自己的姐姐。但姐姐已死,無力迴天。既然姐姐臨死前要自己拜殺死仇人的前輩爲師,那自己一定要實現姐姐的願望。
“趙鐵錘得罪了,還望不要怪我。”憨厚青年趙鐵錘大吼一聲,掄起雙錘就向木飛砸了過來。
雙錘之上淡淡的金黃元氣附着,這青年居然煉的是金之元氣。
木飛正要使出‘震’之道術,同時好好練習一下‘重力道術’,卻聽到烏羅老頭兒忽然傳來細微的聲音:“小子不要還擊,用隕金衣直接硬抗。”
“啥?”木飛臉色一變。他可是感應到趙鐵錘雙錘所蘊含的力量對於此刻的他來說可是很強的。
不過老頭兒接下來的三個字,立刻讓木飛乖乖地情願被揍了。
“破隱患。”
木飛硬着頭皮,身體一轉,後背直接硬接雙錘。
“嘭”一聲大響,木飛直接被砸進了深坑,眼睛都有點兒冒金星。
禾非則是完全愣住了,不知道木飛爲何不予還擊,她可是多少了解木飛的一些實力的。
坑內半天悄無動靜。
趙鐵錘愣了愣,隨後看着烏羅,說道:“前輩,他起不來了。”
“爽啊,鐵錘再來!”木飛卻是翻開碎石木屑,從坑內搖晃着爬了起來。
僅僅只是雙錘一擊,木飛便再次感受到了隕金衣的神奇防禦,他體內的元氣竟隱隱再有一絲被凝實的跡象。同時似乎身體各處隱藏着的一些角落也開始發生了細微的變化。
就像地基被夯實了的感覺。
趙鐵錘瞪着大眼,臉上露出吃驚之色。他雖無法感應出木飛破開了幾條氣脈,但木飛沒有凝成元丹卻是瞞不過人。憑他元丹境中境的力量,竟然雙錘下去,木飛還能站起來?
木飛像是費了極大的力氣,才從坑內出來,整個人的動作笨拙而又緩慢。但他的臉上卻是露出了開心的笑容。
趙鐵錘不信邪,以比先前更大的力量掄起雙錘再次向木飛狠狠砸了過去。
木飛大笑着,主動伸開雙臂,竟迎面抱住了其中一個鐵錘,隨後被另一個鐵錘從側面錘得一個趔趄。
“什麼?”禾非和趙鐵錘二人同時愣住。原本在二人的想象中,木飛肯定要被從側面砸飛,然而最終僅僅只是一個趔趄?怎麼可能?
烏羅露出了滿意的神色。這時他忽然說道:“鐵錘,跟我們一起走吧。這一路上,你隨時可以向這小子出手,我還是那句話,什麼時候揍得這小子起不來了,我就收你爲徒。”
趙鐵錘點了點頭,隨後再看向木飛的眼神中,竟多了一絲尊重。
四人一道,往帝都方向一路趕去。
歷經近一個月,終於,在這個寒冬的最後一天,四人抵達了帝都,九州城。
這一天是黑白歷999年冬最後一日,再過一天,木飛將正式年滿十六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