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婉馨在東陵玄翔的親密呵護下,已經在東陵府過了兩日。
轉眼就到了回門的這日早上。
心情極好的東陵玄翔帶着媳婦先去拜了祖母和娘,就帶着厚重的禮品回靜安侯府。
狄義卿老兩口子瞧着葉婉馨粉面含笑,知道這丫頭過的還不錯。
嶽老太太拉着葉婉馨的手,笑着問了她在東陵府過的咋樣。
葉婉馨低垂這脖子,害羞的迴應着她。
東陵玄翔也溫和的和嶽老太太做了保證,他不會讓葉婉馨受一絲的委屈。
見他們小兩口子很是恩愛,狄義卿老臉上也浮現會心的笑意,這丫頭有了好歸宿,宏兒聽話讀書又上進,家和萬事興,他這輩子最大的願望馬上就要實現,他該滿足了。
陪着他們二位老人說了快大半個時辰,葉婉馨笑盈盈的給他們福了禮,要去找宏兒。
知道那事是再也遮擋不了,嶽老太太拉着她的手,收斂了臉上的笑意,語氣有些沉重,“馨丫頭,先別走,你娘和你沈伯伯昨兒已經回安順了。”
今兒來就是想問翠蓮大娘安順到底出了啥事,聽到娘昨兒已經離開京城,葉婉馨心裡還是有些驚訝,“我娘他們咋走得恁急呢?也不等等我?”
狄義卿嘆口氣,“哎,馨丫頭,不是你娘他們性子急,你外公一家和你的吳家伯孃母子也走了。”
“馨丫頭,你娘也真是的,我咋勸都勸不住她,那小鳳兒還恁小,她咋捨得這時候回安順啊。”嶽老太太滿臉的不高興。
聽了這老婆子的埋怨着,葉婉馨心忽然揪了起來,“安順到底出了啥事,他們要走的這樣急切!”
他老了,大半輩子都在遺憾和懊悔中度過,如今啥都不希圖,就想親眼瞧着葉婉馨和宏兒有安穩的日子過,可是這丫頭的脾氣又那麼倔強,也不是會聽他的話的人。
狄義卿無奈的說着,“馨丫頭,你可比急躁,那日暮公子來就說了,安順好像發生了疫病,就連曲老頭也染上了。”
“疫病?安順好好的又沒啥天災人禍,咋會有疫病呢?”葉婉馨是滿眼的不可置信。
“是真的,那幕公子不是安順的知縣嘛,他也說了此事,你成親的那日午時,他午飯都沒吃就啓程回了安順。”狄義卿說了這話,說不清心裡有多複雜。
葉婉馨瞧着他們說的話,心裡再不願,也信了,她轉身望着有些發愣的東陵玄翔,低聲吩咐着,“東陵玄翔,你趕快回府和祖母他們交代一聲,咱倆這就回安順!”
初聽安順有了疫病,東陵玄翔的眼皮就直跳,果然,他最怕啥,這丫頭還偏來啥。
見東陵玄翔的神情有些遲疑,葉婉馨心火上升,臉也沉了下來,“你不樂意去,我自個帶着言風回安順也是一樣的!”
哪裡有這樣蠻不講理的人啊,,甜美的日子還沒過幾日,就要去安順,東陵玄翔心裡陣陣掙扎,有些壯膽說句不去,還怕得罪了脾氣不好的媳婦。
他面色僵硬,語氣變得磕絆起來,我……媳婦,我沒說不樂意啊……”
狄義卿自然瞧出東陵玄翔心裡的不甘,人都是自私的,他何嘗願意葉婉馨回安順去冒險。
仔細的斟酌一番,他勸着,“馨丫頭,你要回安順也不急這一時半會,在這裡吃罷午飯,回府和你祖母和娘打個交代,明兒一早也不晚啊。”
關外的疫病是她去治理好的,還有去年秋日裡,隴西大旱災,死了那麼多的人,虧得他們去的及時,並沒發生疫病。
葉婉馨可不想讓安順變成疫病肆虐的恐慌之地。
她急躁的跺着腳,“哎呀,不行,我娘他們都走了,曲爺爺已經病了,那疫病還不知道有多兇險,你們讓我咋坐得住?”
東陵玄翔心裡即使有再多的無奈,也不想看見自家媳婦着急的模樣,輕輕的攬着她柔弱的肩頭,安慰着,“媳婦,你別急,我這就回府裡,馬上就會回來的。”
急匆匆回了府,和祖母、娘簡短的說了安順有事情,他要帶着媳婦回去一趟,
沒看祖母和娘詫異的面色,他又焦急的趕回靜安侯府。
由於事情緊急,他們二人舍了馬車,徑直騎了兩匹快馬就離開了京城。
在路上緊追快趕的,過了三日就趕上了林書正他們一羣人。
又過了兩日,他們就趕到了安順。
見到大街上行人稀少,好多的鋪子都關了門,明白這疫病可是不得了,幕雲晉肯定已經採取了穩妥的措施,心裡暫時的鬆了口氣。
葉婉馨先讓外公和娘他們先回安順的家裡。
她和東陵玄翔徑直去了自家的鋪子。
曹章瞧見葉婉馨回來,眼睛紅着上前和他們說話。
葉婉馨拿掉臉上帶的面巾,打量了鋪子裡朝她圍攏過來的夥計們,然後叮囑曹章,“曹伯,安順已經出現疫情,你待會就把鋪子關了吧。”
“春麗,你待會讓鋪子裡的幾個丫頭跟着我回府裡,讓我娘給你們找些白棉布,多做些口罩,咱們必須每人都要有幾個替換的。”
其實疫病最重要的不單是快速的診治,還要嚴防着疫情的擴散,所以每個人都有可能被染上疫病。
曹章聽了葉婉馨的話,就讓鋪子裡的客人儘快離開,他們就關了鋪子。
葉婉馨帶着春麗幾個丫頭回到府裡。
得知沈志凡已經和劉翠蓮母子回了花溪,去看望重病的曲修凌。
她叮囑了娘一些事情,也和東陵玄翔離開家裡,先去了安順衙門。
愁腸百結的幕雲晉,見了葉婉馨他們,也顧不上和她恭喜新婚之喜,就說起了疫情。
葉婉馨用手撫着光潔的額頭,眼睛定定的望着幕雲晉,“幕雲晉,你犯愁也沒用,當務之急是要儘快的讓安順的各家醫館組織人手,在街面上熬藥湯發放給那些沒染病的人來喝,阻止疫情的大肆蔓延。”
東陵玄翔瞧着幕雲晉的苦瓜臉氣就不打一處來,心裡暗罵,幕雲晉,你個慫貨,沒一點能耐就敢當知縣,出了事就來找我家媳婦。
幕雲晉氣悶的望着葉婉馨,長嘆口氣,“哎,你以爲我沒那樣想啊,可是這開醫館的大夫心思忒惡毒了,疫情還起來時,他們早就跑得沒了影子啊。”
葉婉馨不想再瞧幕雲晉沮喪的面容,徑直站起身子,“走了,窩在你這衙門於事無補,咱先去花溪瞧瞧曲爺爺,看他有啥好法子沒!”
他們仨人騎馬趕到花溪,到了葉家老宅,天已經黑透。
他們先去曲修凌住的屋子看望。
歡兒愁眉苦臉的模樣,見了葉婉馨臉上擠出一絲笑容,瞬即眼裡又流出淚水,語氣哽咽着,“小……小姐回……回來了。”
葉婉馨和氣的安慰着歡兒,“嗯,歡兒,你別犯愁,我回來看曲爺爺的。”
曲修凌躺在牀上,他伸出滿是青筋的胳膊朝葉婉馨招手,“鬼……鬼丫頭,你……過來,快……讓老頭子瞧瞧……”
可能怕自個的病給葉婉馨過了去,他又無力的揮着手,“丫……頭,你……還是別過來了,站在門口就好……就好……”
聽着曲修凌中氣不足的喘着粗氣,葉婉馨往前走了幾步,又仔細的瞧了他灰白的面色,心裡吃驚,“曲爺爺,你是個大夫,還稱神醫呢,咋會染上了疫病呢?”
又被這臭丫頭嘲笑了,曲修凌瘦黃的老臉浮上一些羞愧,他氣悶的說着,“哎,丫頭,如……今說這廢……話也無用,那……那醫治疫病的藥方老頭子也弄出來……”
沈志凡眼裡含着痛苦,他望着葉婉馨,“馨丫頭,藥方師傅已經交個我了,我這就趕回安順,安排些人手明兒一大早就開始在安順支起大鍋開始熬藥湯給百姓發放。”
葉婉馨點點頭,她又笑着給曲修凌打氣,“曲爺爺,你也要多喝些藥,等身子好了,我還要帶着你去幽州城呢。”
就這簡單的幾句話已經用盡了曲修凌全身的力氣,他虛弱的說着,“知……道了,你……這丫頭成了親,往……後可沒那麼多的自……由日子,老頭子一定會快些好的……”
從曲修凌的屋子裡出來,葉婉馨黯然的來到了堂屋。
葉婉馨瞧着大妮給他們端來飯菜,她低落的情緒纔有些好轉。
把她拉過一旁,笑嘻嘻的問着,“大妮,海子哥對你還不錯吧?我成親你咋不隨着翠蓮大娘去京城呢?”
聽到小姐說起海子,大妮紅着臉,“小姐,我也想去,可是曲神醫病了,我和娘就留下照顧他了。”
回到花溪,劉翠蓮見了曲修凌的身子比他們去京城時還要不好,她拉着葉婉馨的手,微微的嘆氣,“馨丫頭,我瞧着這次曲老神醫的病可是不輕啊,要是真的不好,歡兒可咋辦啊?”
其實葉婉馨剛剛看了曲修凌眼裡沒有一絲的神采,和那瘦弱的身子,心裡也明白這次恐怕他的病不會大好。
可是怕說了實情會引起衆人的恐慌,她也只能安慰着劉翠蓮,“翠蓮大娘,你別擔心,還有沈伯伯呢,曲爺爺會沒事的。”
幾人沉默着吃了晚飯,幕雲晉和沈志凡就離開了花溪。
次日。
葉婉馨和東陵玄翔去菜田查看。
走到葉家原來的宅子,瞧着大門上的那鏽跡斑斑的銅鎖,心裡一陣的抽痛,自從周氏死去,大寶去了淮安府書院讀書,小寶跟着大妮和王忠他們待在老宅,這所宅子也荒蕪了。
想着她穿越過來的這四五年的日子,已經物是人非,她心裡升起難言的酸楚。
葉婉馨在花溪待了三日,就和東陵玄翔回到安順。
在家裡聽到沈志凡的話,葉婉馨得知疫情已經有所好轉,她緊提的心稍稍的安定下來。
天氣也越發的熱了,葉婉馨只是早上和酉時末出去查看一下幕雲晉親自督辦的施藥現場,把春麗她們做的防護口罩發給需要的百姓們,剩下的時間就陪着娘和小鳳兒在家裡。
從開始在花溪置買田地緊接着又去花溪,最後到京城和幽州,她就像上緊了發條的時鐘很少有閒暇的時間,這段時間也算盡了做女兒和姐姐的本分,陪着娘和年幼的妹妹,和他們享受着難得的天倫之樂。
近一個月過去,染上疫病的人吃了藥,身體好轉,見疫情已經控制住,有好多的鋪子也已開始做起營生,大街上行人也多了起來,日子好像已經恢復到了疫病沒發生的時候。
幕家感覺兒子神情輕鬆,就開始着手操辦他的婚事。
終於在東陵玄翔的催促下,葉婉馨等到了幕雲晉成親的日子。
參加了幕雲晉的婚禮,倆人去了淮安府轉了一趟回來,葉婉馨就和娘告辭,她要回京城了。
敏娘雖然心裡有諸多的不捨,可是知道女兒已經是嫁到人家的人,也揮淚和女兒告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