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倆人都竭力勸他,聶清源也妥協了,“那好,我答應你們吃罷飯再走。”
這會薛含蕊才露出笑臉,樂滋滋的衝他們說着,“葉姐姐,聶大哥,你們先說話,我去瞧瞧飯好了沒。”
吃了聽雨專門爲他做的藥膳,聶清源又特意向王三哥道謝,就準備動身。
薛含蕊從林嬤嬤手裡拿過一千兩的銀票,非要塞給葉婉馨,“葉姐姐,你就拿上吧!”
瞧着這丫頭這樣慷慨,葉婉馨心裡一片溫熱,她怎會拿這些銀票,“薛姑娘,我們真的不需要銀子,等你從京城回來,去我家一趟,你就明白了,我雖不說家財萬貫,但是溫飽還能顧全。”
見葉婉馨執意不要,薛含蕊撅着嘴,她把手腕上的玉石鐲子褪了下來,“葉姐姐,你不要銀票,這鐲子是我孃親手給我戴上的,如今我把它送你了,你一定要收下,不然我可是真的要生氣了。”
又是鐲子,想到她已經有了兩個上品好玉鐲,她心裡就直吐槽,這時候的人送禮只會送這些東西,一點創新都沒有。
瞧着薛含蕊可憐兮兮的目光,葉婉馨不忍她失望,就收下鐲子。
想着不能白占人家便宜,又把自個腕上的白玉蝶鑲紅藍寶石的手串摘下,“薛姑娘,這是人家從京城稍回來的,也不值多少銀子,我把它送個你。”
心裡一片感傷的薛含蕊見到葉婉馨送她東西,不禁喜出望外,倆眼亮晶晶的,“謝謝你,葉姐姐,這是我長這麼大收到的最好的禮物了。”
薛含蕊望着馬車上的葉婉馨,眼裡的的淚水止不住的往下流,“葉姐姐,我從京城回來一定會去安順找你的。”
“嗯,薛姑娘別難過,你去安順我一定會好好招待你的。”葉婉馨衝她揮揮手,“薛姑娘,你要多保重。”
望着自家的傻姑娘竟然把小姐的玉石鐲子送了人,林嬤嬤陰沉着老臉,恨的直咬牙。
過了會,她才瞟眼聶清源他們已經啓程的馬車,心疼的瞅着薛含蕊,“你個傻丫頭,把人都想的那麼好,還把你娘給你的物件送給人家,這以後天隔一方,誰還會把你放在心上。”
“不,葉姐姐一定不會忘了我的,嬤嬤,人不是全是你想像的那樣壞。”
薛含蕊樂滋滋的把手串遞給林嬤嬤,“嬤嬤,你瞧,葉姐姐送的這個手串很漂亮的,比孃的鐲子要好。”
林嬤嬤接過那條鏈子,仔細瞧着,這才發現竟然是鳳舞樓的東西,這下心裡才舒坦一些,想着葉婉馨能得到鳳舞樓的東西,可見也不是普通門戶出來的。
葉婉馨他們在申時終於趕到淮安府,想到沈伯伯說的那個徐敬守是住在柳條巷,就讓趕車的阿季直接把馬車趕到柳條巷。
徐府。
小徐瀅正乖巧的坐在她娘瞿芸兒的牀前,伸出稚嫩的小手把娘有些散亂的長髮往一塊攏。
瞿芸兒望着女兒粉嫩的小臉,和那雙水汪汪的大眼,心裡的不捨和牽掛越發重了,細細如絲的淚水從眼角溢了出來,鼻子也有些酸澀。
原先總認爲自個是個沒福氣的人,自幼孤苦無依的靠着鄰人的施捨長大。
到了碧玉年華卻遇上了自家相公,成親十載有餘卻一直膝下空空,雖然受盡了外人的風言冷語,但是相公卻一直不離不棄,對她始終寵愛有加。
沒想到這次的南下,好像是老天爺爲了彌補她的缺憾,竟然讓她得了女兒。
可是她的身子總是時好時壞的,在京城時經曲老的精心調理已經好的差不多了。
可是那日聽人家說這裡的陽泉寺香火很盛,就想着,得了愛若珍寶的女兒,要去寺裡爲愛女祈福求平安。
妻子的要求,徐敬守自然欣然應允,就和徐濱陪着她娘倆上了陽泉山,誰知竟然讓她舊疾復發。
心細的小徐瀅瞅見孃的臉上有了淚痕,用小手抹着,軟濡濡的嗓音響起,“娘,娘不乖哦,別哭嘛,瀅兒生病就不哭。”
想到爹說過娘是爲了給她求護身符纔在山上淋了雨,生病的,她就笨拙的把戴在胸前的小護身符摘了下來,“娘,瀅兒把這個護身符給你戴上,你的病就會好了,也就能陪瀅兒玩耍了。”
瞿芸兒心酸的瞅着女兒的舉動,忽然不能控制自個的情緒,竟然開始抽泣。
見娘哭的更加厲害,小徐瀅有些呆愣,她就開始勸着,“娘,別哭,別哭,哇……哇……”
畢竟是個三歲娃娃,見自個的話沒有效果,也跟着哭了起來。
在院子裡陪着曲修凌鬥蟋蟀的徐敬守聽到屋裡女兒的哭聲,就皺起眉頭,想着紅杏這丫頭讓夫人慣的越來越刁蠻了,咋連個孩子都哄不住呢,明知夫人有病,還讓瀅兒在屋裡鬧騰,這還咋養病呀。
他起身和曲修凌打聲招呼,“曲老你先在這裡玩會,我去瞅瞅咋回事?”
“你個混小子,真沒出息,娃娃不就是哭了一聲,有啥大不了的,瞧你那急慌慌的樣子。”曲修凌翻眼瞅着焦急的徐敬守,就是一頓譏諷。
“哎,曲老,不是怕孩子鬧了芸兒嗎?我先進屋了。”徐敬守紅了臉。
曲修凌氣咻咻的瞪着他的背影,“你個討厭鬼,你走了,老頭子自個還咋玩呀?”
徐敬守把他弄到這裡已經四五日了,每日都膩着他,想想心裡就煩躁的不行。
他嘟囔着把地上的陶罐拾起,託在手中,望着罐裡的蟋蟀,“寶貝兒,老頭子,去外面找人陪你玩去。”
他眼睛朝院子裡掃了一遍,這會紅杏大概去廚房做飯了,那一家三口在屋裡享受天倫,徐濱這小子被打發出去瞅啥糧食行情去了,這會自個倒是個逃跑的機會。
他躡手躡腳的溜到後門,見後面長長的巷子裡一個人都沒有,心裡不由得一陣狂喜,得意的說了句,“該着老頭子運道好。”
瞧着已經走出那條悠長的巷子,他望着前面有兩個岔路,就走上了和來時不同的那條。
曲修凌還怕讓徐敬守從後面追上他,見路上停了一個裝滿菜蔬和糧食的大板車,見車前並無一人,只有兩匹馬在無聊的甩着馬尾。
他用手摸摸下巴上的幾根鬍子,這肯定是那個酒樓飯館的車輛,跟着這輛車,輕而易舉的就能吃上美食,這多好的機會,千萬不能錯過,就自以爲聰明的鑽上了那輛大車。
他上了馬車,把車上的菜蔬挪了一些,就躺了下去,先用盛菜的竹筐蓋着身子,最後又瞧見一個麻袋,又坐起把麻袋裡的東西倒出,然後用麻袋蓋上自個的腦袋。
見自個安排妥當,就摸着懷裡揣着的那些銀子,美美的想着,老頭子終於自由了,要好好的去吃頓好的。
可是讓他大跌眼睛的是,哪裡是得了自由,分明是瞪着倆眼跳進了火坑。
愣是在那比衙門大牢還苦的地方生生的蹲了三個月,恨得他想要咬人,卻幽怨的唸叨着牙口不好。
也逃了幾次,卻連方向都沒分清,愣是自個又轉回原地,就任命的歇了逃跑的心思。
等到葉婉馨和聶清源得了消息,把他弄出來時,他已經和傻子差不了多少。
曲修凌是逃出牢籠得意了,可是悲催的可不是徐敬守一人。
徐敬守進了屋子,先是瞧着女兒哭的像個淚人,又瞅見夫人也是滿臉淚痕,還在不停的抽噎。
他詫異的望着這母女倆,“你們是咋回事呀?咋個個哭的這樣傷心?”
“爹爹,是哇……娘不乖……”見爹進了屋子,小徐瀅想見到了救星,邁着小短腿就往徐敬守懷裡撲,嘴裡還告着孃的狀。
徐敬守彎腰把女兒撈起,輕柔的哄着已經有些抽噎的女兒,“乖,咱瀅兒纔不哭呢,哭了就不好看了。”
他說着話用衣袖擦着女兒的鼻涕眼淚,又把眼睛望向牀榻上的夫人,憂心的說着,“芸兒,你是不是身子還是不適,說出來,讓曲老給你再開些藥。”
望着相公走進,瞿芸兒拿起帕子把臉輕擦了一遍,仰着哭的有些浮腫的臉,“相公,我沒事的,你就饒了我吧,這幾日已經喝夠了那些苦汁子,我張嘴就能聞到澀澀的苦味,實在是喝不下了。”
見夫人祈求的眼神,徐敬守心也軟了,“芸兒,那你爲啥哭啊?,身子哪裡不好,你可別瞞着。”
“相公,我身子已經大好了,就是瞧着瀅兒乖巧,自個的身子卻這樣不爭氣,才覺的有些心酸。”
瞿芸兒讓相公的炙熱目光盯的有些害羞,就用帕子把臉遮住,“好了,我也累了,想睡會,這會子外面也不熱了,你把瀅兒帶出去玩會吧。”
瞧着夫人沒事,徐敬守就抱着女兒出了屋子,沒見到曲修凌,知道這老頭子心性怪癖,他也沒在意,就帶着小徐瀅去了屋後的小花園。
葉玩馨和聶清源,終於在這條不起眼的住戶密集的地方找到了徐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