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爺爺來了,如我小時候一樣,每當我遇到危險,都會及時出現,將我從深淵拉回到平地。
如果沒有爺爺,可能我早就已經死了無數次了。
我從小到大,麻煩就一直不斷,而讓我印象最深刻的,莫過於我十三歲那年遭遇的一場磨難。
每個村子裡,都有一個好吃懶做,喜歡欺男霸女的惡霸。徐家村也有一個,叫徐有才。
還記得,那是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我從朋友家玩完回家,在路上遇到了徐有才。
我本來就有些怕他,再加上是在這樣的晚上碰到他,所以我便急忙換了條路,想要繞過他再回家。
但奇怪的是,我無論往哪走,都會看到他遠遠的攔在我的前面,就像是鬼魅一樣。
更讓我無法理解的是,他的樣子很反常,也不走近我,也不動一下,就站在那裡一動不動,並且看着我這邊“嘿嘿”笑。
我當時怕極了,但是着急回家,後來沒有辦法,只能硬着頭皮迎着他走。
當我走到他旁邊的時候,忽然躲在雲層裡面的月亮出來了,一下子將他的樣子照亮在我的眼前。
我看到他的樣子,頓時嚇得差點沒哭出來。
當時徐有才渾身是血,心窩口扎着一把匕首,但他卻沒有死,一直笑着盯着我看,並忽然張開雙臂就向着我撲了過來。
我躲閃不及,被他撲倒。
可是,他在把我撲倒之後,竟然就沒有了動作,只壓着我,一動不動。
我瘋了一樣把他退開,甩開膀子一頓猛跑,終於回到了家裡,路上摔了好多個跟頭。
三更半夜回到家裡的時候,我鼻青臉腫,渾身上下都是血。
我媽看我的樣子之後嚇的不輕,一個勁兒的問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爺爺跟我爸跑出來了,加上我媽,三個人圍着我輪流在那問。
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可能是被下壞了,竟然告訴他們我把徐有才給殺了。而實際上,徐有才出現在我眼前的時候,肯定就已經死了,只是不知道他爲什麼每次都會攔在我的前面。
他們三個裡頭,就爺爺最冷靜。他讓我媽先趕緊把門關好,然後問我,這個事還有誰知道。
我搖頭說,沒人知道。我爸讓我別怕,還說徐有才那孫子死的好,早就該死了。
爺爺火氣有些大,似乎是覺得我爸這時候說出這樣的話很不合適,狠狠瞪了我爸一眼,讓他別跟着添亂。爺爺悶着頭抽了好幾根菸,然後讓我媽帶我進屋換衣服。
我換好衣服出來的時候,我爸和爺爺都一人拎着個鐵鍬站在門口,讓我給他倆帶路,去找徐有才的屍體。
讓我沒想到的是,當我們趕到那個地方的時候,徐有才的屍體居然不見了,就剩下滿地的血。
爺爺跟我爸都在那猜,懷疑徐有才要麼就是沒死,要麼就是屍體被別人發現給帶走了。
我說他絕對不可能沒死,我清楚的看到他的心窩口扎着一把匕首,渾身是血。
爺爺分析說:“如果徐有才確定死了,小舟又沒記錯的話,那他的屍體肯定是被別人給搬走了,要不然不可能不在這。”
這三更半夜的,路上一個人都沒有,不可能有人揹着屍體那麼快就跑沒了纔對。於是,爺爺安
排我們一起分頭去找。
我們找了大半個晚上,幾乎把村裡每條路都找遍了,最後別說徐有才的屍體,我們愣是連個鬼影子都沒有看到。
沒轍,攤上這種事,我們只能先回家。
可是,我們這邊前腳剛進門把院門關好,後面就有人敲門。
剛纔我們回來的路上,肯定是沒有看到路上有人,後面更不可能跟着什麼人不被我們發現。那現在到底是誰在敲門呢?
敲門聲挺大,聽得我渾身發毛。爺爺讓我先不要說話,然後大聲問外面到底是誰在敲門?
讓我們誰都沒想到的是,外面的人竟然說他是徐有才,還說找我有事,讓我趕緊出去。
這一下,我們所有人都傻了眼。最後還得是爺爺,他用眼神讓我爸把我先藏起來,然後他把鐵鍬換成了菜刀,跑過去開了門。
他在門口找了一圈,再回來的時候,臉色非常難看。
我媽嚇得不輕,忙跑去問爺爺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爺爺心事沉重的點上一根菸,然後告訴我們,外面居然一個人都沒有。
事情到這還不算完,爺爺那一根菸剛抽了幾口,敲門聲又響了起來。
我爸問外面的人是誰,人家這一次的回答和剛纔一樣,說他是徐有才,找我有事兒,讓我趕緊出去。
不是說外面沒人嗎,怎麼又來了這麼一出?難不成,這是鬧鬼了?
我媽嚇得直哆嗦,爺爺一聲不吭的蹲在院子裡頭抽菸,不知道在想着什麼。敲門聲還是不停的“砰砰”直響,就像是在催命似的,但誰也沒再去開門。
因爲關乎到我的事,我爸這時也有些火了,突然跑到爺爺那邊把菜刀搶下來,然後幾步就衝到門口,把門打開了。
他在門口找了幾圈,最後居然和爺爺一樣,一個人都沒有看到。但是他沒有回來,而是站在門口罵了起來。
“你個慫貨,有能耐你就出來,裝你媽的神,弄你媽的鬼。我兒子能殺你一次,就能再殺你一次……”
爺爺一聽急了,把菸頭一丟,幾步衝到門口,急忙把我爸從外面給拽了回來。
雖然現在是後半夜,村裡頭別說是人,連狗都睡着了,但我爸要是再這麼罵下去,估計不用等明天,徐有才這事肯定就傳出去了,到時候我就算身上有一百張嘴,也說不清了。
爺爺把我爸弄回院子裡頭之後,趕緊就把門給關上了。
可是,沒過多一會,那該死的敲門聲又響了起來。
我爸拎着菜刀還想去開門,被爺爺再次攔了下來。他讓我爸帶我進屋去睡覺,還說今晚誰都不許去開門。
可是,那敲門聲沒完沒了的,誰都不可能睡得着。再這麼下去,我感覺我肯定得瘋。
看着我媽哭個沒完,爺爺不停抽菸,我爸恨得直咬牙,我真的是忍不了了。
我跟我爸說我要出去看看,要真是徐有才的鬼魂跑過來要我的命,大不了我就跟他拼了。
我爸特別生氣,給我了好幾個嘴巴子,讓我滾一邊去。
但是我沒滾,捂着臉站在那看着我爸。
爺爺這時把菸頭往地上一丟,站起來把我媽和我爸都喊到旁邊,說陪我一起出去看看,還說不管是死是活,全家都陪着我。
本來我
還挺怕的,但這時候我已經一點都不怕了,從旁邊抄起個板凳轉身就向門口走。
在我拉門栓的時候,敲門聲就停了下來,而當我把院門打開之後,依然沒有看到任何人在外面。
我爸媽和爺爺就在我的旁邊,陪着我一起走了出去,在房前屋後一通亂找,最後還是什麼都沒有看到。
這一下,我徹底火了,站在門口一邊左右看一邊咬着牙小聲說:“你不是找我嗎,我出來了,你在哪呢?趕緊滾出來,想幹嘛直說……”
我爸這時候站在我的邊上也罵了起來,但他這次沒有很大聲,只是罵得更兇。
我爸陪着我罵了好一會,也沒見有任何東西出來,大家都鬆了一口氣,於是就轉身準備回屋。
可我一隻腳剛邁過門檻,就聽到我身後“鐺啷啷”的一陣亂響,就好像是我爸手裡的菜刀掉到了地上一樣。
我扭頭看我爸,我爸擡手看了看菜刀,又看了看我,那意思好像是在告訴我他的菜刀沒有掉。
原本我都已經放鬆下來了,這時候忽然感覺脊背發涼,好像有個什麼玩意在後面正盯着我看一樣。
我扭頭向後一看,正看到我們門前的水泥地上,躺着一把沾滿血的匕首。
那把匕首我越看越眼熟,不正是徐有才心窩口插着的那一把嗎?
我爸這時候也看到了那把匕首,嚇了一跳,伸手一把將我拽到他身後,舉着菜刀左顧右看,但他找了一圈,還是連個影子都沒有找到。他氣得夠嗆,上前一腳就把那匕首給踢飛了。
可是,我爸剛回來,我就看到那把沾滿血的匕首突然從上面掉了下來,“叮叮噹噹”落到了它剛剛落的地方。
我在旁邊瞧得清清楚楚的,我爸剛纔肯定是把那刀踢出去了,現在怎麼可能就這麼莫名其妙的又掉回來呢?
還沒想明白怎麼回事,我忽然就聽到旁邊有人在笑,那聲笑得比哭還難聽,就像是什麼玩意在挺小聲的叫似的。
聽着那難聽的笑聲,我當時整個人都僵住了,我扭頭去找是什麼東西在笑,卻怎麼也沒想到,我看向左邊的時候,笑聲就突然跑到我的右邊,我再往右邊看,笑聲又突然間跑到我的左邊。
我爸這回徹底毛了,拎着菜刀又在房前屋後一通亂找,最後回來的時候,竟然還是什麼都沒有找到。
按照爺爺的要求,那把匕首被我爸用紙包着拿了起來,然後不知道他跑到什麼地方,挖了個坑把它給埋了。
因爲爺爺不讓我們跟着,全家人只好提心吊膽的在院子裡等着他。
過了大概十來分鐘吧,我爸回來了,渾身是汗,進門後就把門關上了,催着我們都趕緊回屋。
可是,我們還沒來得及動一下,那他媽該死的敲門聲又響起來了。
我一步衝到院門旁邊,緊接着就被我爸給拽住了,想開門也開不了,只能衝外面喊:“你啥意思,你他媽到底啥意思?有能耐就給我出來!”
在我說話的時候,敲門聲就停了,而在我說完話的時候,外面又響起來了“嗆啷啷”的脆響聲。
我爸一下子就愣住了,抓着我胳膊的手也一下子鬆開了。我兩三步衝上去把門再次打開,果然又看到那把沾了不少血的匕首,正躺在我家門口的水泥路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