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父這冷不丁的喊我過去,讓我多多少少感到不安,但我又不能不過去,所以只能硬着頭皮往那邊走。
當我走到周母附近的時候,周母擦掉眼淚,擡頭有些勉強的衝我笑了笑,而我也是微笑還禮。
“快點!”周父嫌我走的慢,大聲催促道。
我忙快走幾步,來到了周父和周茹初面前,低着頭不敢跟周父對視,像是做錯了什麼事一樣。
“伯……伯父。”我見周父把我喊過來他卻不說話,於是禮貌的問候了一聲。
話剛出口,我就被周茹初很用力的踩了一腳,疼得我擡起頭,正看到緊皺着眉頭,一臉不悅的周父微微歪着頭看着我。
周茹初很是焦急的小聲道:“你怎麼能這麼叫呢?”
我剛纔一着急,竟是把自己的身份給忘記了。
“呃……爸。”
周父擺手道:“你還是該怎麼叫就怎麼叫吧,你和小初的婚事,咱們雙方家長都不在,怎麼可能做得數?”
我一聽這話,立刻急了,哪能想到我歷盡生死跑到這麼個鬼地方找到他,他卻要拆散我和小麗,無論從哪方面,我都接受不了。
小初急道:“別愣着啊,趕緊謝謝爸呀!”
這一下我徹底懵了,沒理解爲什麼周父否定了我和周茹初的婚禮,我卻還要謝他。
周茹初似乎是看出了我此時的心情,偷偷踢了我一下,紅着臉低聲道:“我爸的意思是,要咱們雙方父母同時在的時候再重新辦婚禮,之前的不能算。”
聽到這話,我才明白是怎麼回事,不由高興得只知“嘿嘿”撓頭傻笑。
這時,我看到周父臉色一沉,還以爲他是因爲我的表現而不高興,心頭不由一顫,也連忙跟着正色起來。
周父沉聲道:“郭曉做出這麼多事,確實很多責任在我。那麼,我這就跟你們回去,把這些事情清算掉。我聽小初說了,我讓你找的十二奇人都被你整合到了一起,在最艱難的時候,還找回了五大摸金校尉,而且你還繼承了你爺爺的護身五鬼。所以,有你和你的那些人在,我也就放心把一切交給小初了。”
我很認真的聽着周父說的話,內心終於漸漸的踏實了下來。
“你們先下山去等我吧,小初,你留下。”周父說完,拉起周茹初的手,向着周母走了過去。
周茹初偷偷衝我笑了笑,然後回過了身,前所未有乖巧的跟在周父的身後。
當我回去的時候,寧飛忍不住好奇向我詢問我和周父之間都聊了些什麼。我和周父之間本來就沒有幾句對話,所以我只用了幾句話就說完了。
下山的路也很長,估計走下去也要好幾個小時。
寧飛和黑joker估計是真無聊了,邊往山下走邊鬥嘴,聽得我只能苦笑搖頭,一句話都不跟着參與,只當自己沒有聽到。
幾個小時後,我們來到了山下,又等了小半天,才終於看到周父帶着周茹初踩着石階而來。周母並沒有跟來,估計是留在了這裡繼續等周父。
雖然周茹初沒有說周父爲什麼會在華山之巔,但我猜測,這背
後一定有一段關於周父和周母的唯美愛情故事。或許,等以後我和周茹初真正的生活在一起之後,我才能夠知道吧。
我們出了這空蕩蕩的景區,回到車上,開始沿着原路返回,晝夜不停,終於是找回到了我們來時所穿過的那座湖。
湖邊還是有很多人表情麻木的在繞着湖走,有人離開的同時,也不停有人加入。
在那些人中,我看到了兩張熟悉的面孔,正是我們初到這裡第一夜時所遇到的那兩個壯漢。
他倆與其他人一樣,都是表情麻木的在繞湖走。
待他們走近的時候,我擡手想向他倆打招呼,卻見他倆目不斜視,看也沒看我們一眼,直接從我的旁邊繞了過去。
“這是怎麼回事?沒過幾天,不會就不認識了吧?”寧飛皺眉道。
周父這時解釋道:“不用多想了,被那個傢伙抓走的人,都會先受到非常殘忍的虐待,待意志被消磨得差不多之後,便開始來這裡經受靈魂的洗滌,以此進行贖罪。他們現在別說是隻見過一次面的你們,就算是他最親近的人來到他們面前,他們也不會認識的。”
我聽完周父的解釋,感覺心裡挺不舒服的。
如果這些人的記憶被拿掉,那麼他們還是原來的他們嗎?對一個靈魂最大的懲罰,原來就是讓它忘卻過往的一切,忘記自己,只渾渾噩噩的生存在黑暗之中。
“走吧。”周父拍了拍我的肩膀,讓我從那兩個盜獵者的身上收回了視線,隨後他帶着周茹初當先跳進了那片湖水之中。
灰藍色的天空之上,那輪藏藍色的太陽還在高高懸掛着,照亮一張張已經無比麻木的臉。
我們陸續跳入湖水中,很明顯的感覺到身子在不停向下沉,不過我並沒有絲毫的掙扎,而是更加快速度往下游,終於衝破那最深處的阻礙,開始向上浮起。
從湖水中出來之後,我發現我們又回到了那個山洞之中。
遺落在岸上的手電依然亮着,將圍在岸上那無數飛天貓照得清晰,也將它們的雙眼晃得更顯貪婪,將它們的面孔映得更加猙獰。
我倒吸一口冷氣,實在想不到這些畜生竟然這麼有耐心,在這裡等了這麼多天都沒走,就好像知道我們會回來一樣。
這次回到這地下湖水之中,我們沒有再向下沉的那種感覺,就和進入正常的水中一樣,有很踏實的浮力,保證我們可以依靠踩水保持不沉。
周父擡手抹掉臉上的水,皺眉看着岸上那密密麻麻的飛天貓,略顯無奈的搖了搖頭,而後不顧我們的勸阻,竟然直接游到了岸上。
在往岸邊遊的過程中,周父不間斷髮出“吱吱”聲響,聽起來和飛天貓的叫聲非常相近,而那些飛天貓聽到周父的聲音之後,竟然都給出了迴應,開始紛紛向兩側退讓,主動讓出一條路,而且動作看起來非常恭敬,就好像是在迎接它們的王者一樣。
我們驚喜不已,忙跟着周父上了暗,帶着滿是忐忑的心情,一路從密密麻麻的飛天貓之間走過,並進入到了鐘乳石林區域。
雖然這一路有驚無險的過來了,但是我卻依然心情很忐忑
,不知道這麼多天的時間過去了,等在山洞裡面的那些人有沒有離開。畢竟我們當時所攜帶的口糧,剩的已經不多,根本支撐不了大家過長時間的消耗。
在聽到我的擔心之後,周父用一句話就讓我們都踏實了下來。
他說那個世界的一年,才只相當於我們這個世界的一天,這和“天上一日地上一年”這句話的意思基本上是一樣的。這是很多人忽然魔怔,是受到已過世多年的長輩騷擾的一個原因。
果然如周父所說的那樣,當我們從鐘乳石林走出的時候,所有人都還在焦急的等待着我們,沒有一個人離開。通過交談我更加確定,他們並沒有等待我們太長的時間。
看到我們真的將周父帶了出來,大家都表現得非常激動,尤其君如海、劉述和江洗沙三個人,甚至眼中隱隱帶着淚花。
老葉、韓狄以及洛蝶與周父以前就有交集,見面之後難免的寒暄了一會,聊聊各自的近況,老葉更是對我讚不絕口,直誇周父找到了一個非常優秀的女婿,說得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周父的歸來,相當於大家一下子有了主心骨,每個人都看起來踏實了不少。
“走吧,回家,把我們的東西拿回來,讓那些傷害過我們的人,付出代價。”
我們離開山洞,沿原路翻過山嶺,回到車上,開始浩浩蕩蕩的往西安回。
本來按照我們的想法,是要盡力避開郭曉的眼線,爭取做到神不知鬼不覺的返程,以防止郭曉更加瘋狂的追殺。
可是周父對此並不同意,他不僅不讓我們躲着走,反而讓我們專挑大路和人多的地方走,擺明了根本不在意郭曉,也似乎在以這種方式宣佈自己的歸來。
讓我感到驚訝的是,這一路我們走得竟然出奇的順暢,根本就沒有再遇到任何的危險。也是這一路,我們都在盡力將周父離開的這一段時間發生的所有事情,詳詳細細的告訴了他。
周父聽得很安靜,始終沒有說話,但表情卻越來越陰沉,毫不遮掩他心底的憤怒。
我們先回到周家的別墅,周父下車敲了很長時間的門,發現並沒人開門,不禁皺起眉頭。
王直很有眼色的上前,快速打開了門鎖。
周父進門之後就到處喊陳姨,但始終沒有得到任何的迴應。
我這纔想起來陳姨已經被陸錦寬等人害死,於是上前說出了實情以及事情經過。
在那個世界中,我們在周家別墅沒有看到陳姨,我估計,陳姨的遊魂還留在這裡,於是我喊劉天過來幫忙,想讓周父和陳姨的遊魂進行對話。
可是周父卻擺手說不用,只叫了我和周茹初兩人跟着他出了門,直奔周氏集團的總部大樓。
當我們趕到的時候,大樓內顯得有些蕭條,所剩的員工已經不多,和我們上次來到時看到的樣子完全不同。
經打聽我們才知道,郭曉已經離開,並且在離開前,辭掉了大量員工,導致集團公司幾乎處於癱瘓的狀態。
周父咬牙恨恨的低聲道:“這個該死的郭曉,枉費我對他的信任。既然這樣,也別怪我不念舊情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