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進入了6月,6月初一這天早上,曲耘柏回來了。他一臉疲憊,眼裡全是血絲,一回來就一頭倒在牀上,很快就睡着了。蕊初見他回來,心裡也才放鬆下來,吩咐下人不要來打擾,也爬上&牀,躺在他身邊睡着了。
不知過了多久,蕊初被熱醒了。微微睜開眼,才發現風把窗子吹開,午後的太陽曬的她的臉滾燙。她關上窗子,扭頭看了看曲耘柏,他頭上也全是汗珠。蕊初輕手輕腳的下牀,叫來丫鬟過來,讓她們準備吃食,送點水,在裡邊透了帕子,擰乾了給他擦汗。又拿了扇子輕輕的扇着。
不知是因爲熱,還是因爲心裡有事,過了沒一會兒,曲耘柏也醒了。他拿過蕊初手裡的扇子,用手摸摸她的額頭,愛憐的說:“蕊初,別忙了,看你滿頭都是汗。”
蕊初對他笑笑,沒有急着問他問題,只是說:“你餓了吧?我讓她們準備了吃的,要不要吃點?”
曲耘柏握住她的手,向後靠在牀柱上,臉上滿是憂慮,“蕊初,你也聽說了吧?”
“嗯。”她點點頭,伸出手揉着他的肩膀,“到底是怎麼回事?”
曲耘柏一臉的氣憤:“秦王手裡有太子貼身的玉佩,說是宮裡的一個妃子給他的,說太子和齊王侮辱她是不小心丟掉的。”
“秦王?”蕊初吃驚的問,“怎麼會到秦王手裡?”按理說,若真有這樣的事,妃子首先找的應該是皇上不是嗎?怎麼會去找秦王?!
“這分明就是秦王的詭計!”曲耘柏恨恨的捶了下牀柱,“可就算是假的,他手裡有那所謂的證據,對太子還是極爲
不利!”
蕊初輕輕撫過他眉間,嘆了口氣說:“這幾天你們都在商量這件事吧?打算怎麼辦?”
“我個齊王都勸太子趁此機會扳倒秦王,可太子一直堅持說清者自清,怎麼也不同意。”
蕊初聽見這話幾乎要尖叫出聲,怎麼還是這麼天真呢?!現在哪有什麼清者自清?!只有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啊!她搖搖頭,“然後呢?”
“……”曲耘柏沉默了,過了一會兒,他說:“蕊初,如果我們就此殺了秦王,你覺得有多少勝算?”
完全沒有勝算!就憑太子和秦王相差甚遠的決絕和狠心,就根本不可能成功!可看着他的臉,她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到最後,她只能說:“嵐……,你覺得呢?”其實你心裡已經有答案了吧?不然不會那樣的表情。
曲耘柏眼裡突然染上了一抹絕望,“蕊初,你說過,6月初4那天太子會出事,對嗎?”
他的話讓蕊初又一次責備自己不該告訴他事實的真相,但事到如今,她也只能點點頭。
“我該怎麼辦?蕊初?”曲耘柏緊緊盯着她,“我不能看着他去死!告訴我,蕊初,我要怎麼做,才能救他?!”
蕊初眼睛一熱,跪坐起身,摟住他的脖子,“嵐,你應該明白……有些事……我們是無能爲力的啊。”這話,說出口連自己都覺得蒼白。
“是……”曲耘柏喃喃道,“就像我只能看着娘在我面前……”
“不不!”蕊初捂住他的嘴,“那不一樣,嵐!你不能這麼想!”
“一樣……”他的聲音低沉哀傷又充
滿挫敗,“我都還是一樣無能爲力……”他閉上雙眼,雙手緊緊的摟住了蕊初的腰。
屋子裡的哀傷讓蕊初喘不過氣來,更不知道該說什麼。這一刻,她才體會到在歷史面前,人,是多麼渺小,渺小的如同浩瀚沙漠中的一粒微小沙塵。
她只能抱着他,只能默默的陪着他,希望這一切趕快過去。
曲耘柏很快又離開了,這一走,又是兩天未歸。他走了多久,蕊初就多久沒有閤眼。很快,6月初3……到了。
到了下午,他還是沒回。蕊初心急如焚,今天秦王已經上奏了,明天太子和齊王進宮的時候,嵐一定會跟着一起去。到了那時,一切都難以挽回了。她在房裡來回走着,不時朝外面張望,長風怎麼還沒回來?!去了這麼久了,到底怎麼樣了?
彷彿過了一萬年那麼久,長風終於回來了。“怎麼樣?!他能回來嗎?”蕊初朝他身後看了看,焦急的問道。
“小姐,似乎不行。”長風面帶難色,“太子應該沒有在東宮,我去過太子府,警備森嚴,若太子在的話,主人應該也在。”
蕊初咬着指甲,心裡忐忑難安,“長風,今晚嵐他必須要回來!長風……”她衝到長風身前,慌亂的說:“長風……我……我不知道怎麼說……今晚嵐他……一定要回來!”
長風似乎明白了什麼,或者說沒明白,但還是點頭道:“小姐,長風明白。”說完閃身出去了。
他的話並沒有讓蕊初鬆一口氣。太子府……是那麼容易進的嗎?何況還不知道嵐到底在不在那兒,若是在宮裡……那一切都完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