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影等人攻入牡丹城後,一直住在南王府中,早晨南宮奡等人出門處理軍務,她則與年百鈺商量着糧草以及其他後勤之事。
“世子爺,不知你有沒興趣隨三皇子一同征戰?”清影突然提議道,心中暗襯年百鈺非常精明,這一路征途必定會有所作爲!
年百鈺聽着一愣,跟着輕笑着擺了擺手,“算了吧!我只是個生意人,行軍打仗,這我可不行!”
“哎!這軍中可不只是行軍打仗,軍中還有諸多事務呢!”清影說着笑了笑,替他倒上茶水,“咱們鎏宇軍可全仰仗着世子爺的支持,若是您能來管理這大小賬務,錢銀使用,必是最好的人選!”畢竟是自己出的錢,怎麼說也不會隨意花用,必然會用在刀刃上!
他們當前雖然得到了南王府的支持,但畢竟不知將來的變數。南王府財力再怎麼大,錢銀若使用不當,金山銀山也一樣能搬空!
年百鈺同樣是軍塾出生,對軍中之事也必不陌生,就算他不懂軍務,以其才智,旁側觀察一陣子也能明白。
由他來擔任這個職務,他們可就免去了不少麻煩!
清影想着,越堅定了要鼓動他留下的意思,“而且,世子爺您走南闖北的,見識頗多,江湖上的朋友必是不少的。若是能隨三皇子出征,這一路上,咱們還有許多事得靠世子爺您從中周旋呢!”
她語中盡是討好之意,擡頭見年百鈺不說話,清影心中有些沒底,小心翼翼地問道,“不知世子爺是否有意?”
年百鈺擡眼睨了她一眼,莞爾一笑,搖了搖頭,“陸小姐,你這是打算榨乾我啊!”他說着輕嘆一聲,“我這人,本就沒什麼追求,若不是處於亂世,又身爲南王府的世子,我根本不會理會這些事。我想過的不過是……”
“閒散度日,逍遙江湖。”清影接過話來,對上他的眸子笑道,“這樣的日子,又有何人不想呢?”
年百鈺聞言,臉上的輕浮淡了下來,沒想到她懂自己心中所想,沒想到她也有這般祈願。
朝清影淺淺一笑,年百鈺感嘆道,“看來,陸小姐,我們還挺像的?”第三次見面,他也越在她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雖然認識不久,她卻給自己一種惺惺相惜的知己之感。
清影抿了下嘴角,“也許吧。”在心底輕嘆了口氣,他們本都是不喜歡爭鬥的人,但是奈何身在其位,不得不謀求其事。
這一點上,他們確實很像,而且她總覺得,和這人有一種難言的默契之感,之前在賭局上的合作便讓她有這種感覺。她私心,其實也想讓他留在軍中。
年百鈺看向她的側臉,見她眼底若有似無透着倦意,心底略過一絲不捨。
一個女人,要她承擔如此重責,真是爲難她了……也罷!難得碰上一個如此明白自己的人,她懂他,他有這個能力,幫她一把倒也是無妨。
反正,賊船都已經上了,再想別的也太遲了。
“好吧!”年百鈺笑着嘆了口氣,“我幫你!”
清影見他答應的爽快,心中一喜,同時也因他說的是“我幫你”而感到些許不安。
見她眼底流轉着尷尬,年百鈺頓了頓,恍然大悟,“嗯,我的意思是……幫三皇子。”
清影笑着點了點頭,“那就多謝世子爺了!”
“不客氣!”年百鈺淺淺應着撇開眼,對自己脫口而出的冒昧也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不過……若是她還未嫁人,自己又是否……纔想到此處,年百鈺輕咳一聲,暗笑自己的不切實際,要怪就只怪自己來得太遲。
然而,即便是來得早了,又能如何呢?她的心裡眼裡從來就只有南宮奡吧?
二人之間的氣氛一時間有些抹不開的意思,正不知該說什麼是好,突然乾坤嚎叫了一聲!
清影一驚,順着它仰着頭的方向看去——就見平時跟在南宮奡身邊的老鷹,裂空正朝着南宮奡等人所在的軍營飛去。
這裂空是前陣子他們攻下牡丹城後,派出去給皇甫岑送信的。
“裂空回來了!”清影興奮地叫了一聲。
“那鷹是你們養的?”年百鈺是第一次見到,不免有些好奇。
“對!”清影點了點頭,“它是秦將軍的鷹,名叫‘裂空’。我們之前派它去師兄那兒傳遞消息來着。”
年百鈺笑着頷,裂空和乾坤,這夫妻倆一人帶着一猛禽、猛獸的,還真是天生一對!
“它回來了,一定是帶了秦王的消息吧?要去軍營看看嗎?”
清影笑道,“世子爺,不如,我們一同去營中吧?”
“也好!”年百鈺揚了揚眉,欣然同意。
二人立馬趕往軍營,來到主賬,就見南宮卯手中正拿着布條,細細讀着。
南宮奡則是幫裂空順着毛,擡頭就見清影來了,立馬揚起嘴角,但卻看到她身後跟着的年百鈺,臉上的笑意瞬間僵了僵,瞪向年百鈺的眸子也有些凌冽。
他可沒忘,在錦山崖底的時候,清影有提過這傢伙的名字!雖然對清影,他有着十足的信任,但是這個男人看她的眼神,卻讓他始終有着強烈的不適。
年百鈺一進門,正好對上南宮奡那笑裡藏刀的眸子,心中一緊,只覺鋒芒灼目。
這分明就是警告嘛!
年百鈺心底輕嘆,卻也莫名對他產生了些許敬意。
真是好可怕的眼神!不愧是南宮鼎的兒子,明明什麼都沒做,什麼都沒說,不過一個眼神示意就能讓人感到不寒而慄。
還真是天生的武將氣場!他今天算是體會到了什麼叫霸氣側漏!
這人將來定是鎏宇軍中的一方將帥!
年百鈺揚了揚眉,一面讚歎着,一面也暗自慶幸自己及時剎車,沒讓心中的躁動掩蓋了理智。否則,他一個一點功夫沒有的商人,哪裡夠南宮奡一拳輪的?
南宮卯也感受到身旁若有似無的駭然氣場,不由得擡頭睨了他一眼,苦笑着揚了揚眉,低斥道,“十郎!”
南宮奡瞬間收斂了情緒,朝年百鈺拱了拱手,“世子爺!”
年百鈺淺笑着朝他回禮,跟在清影身後進入帳中。反正他心無雜念,半夜也不怕鬼敲門!心中想着,越坦蕩,臉上的表情也稍稍緩和。
情緒的轉變不過是轉瞬間的事,除了三個男人心知肚明,清影卻未有察覺。
她心中念着皇甫岑送來的消息,哪裡感受得到別的?徑直走向南宮卯,問道,“卯哥,師兄說了什麼?”
南宮奡讓裂空自己站到鐵架子上去,也上前一步,來到南宮卯身邊。
“你自己看吧!”南宮卯將布條遞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