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劍的回話,讓劉雲火冒三丈,自己已經表明了身份,餘戎不做任何調查瞭解,一口咬定自己是冒牌貨,這說明餘戎確確實實是奔着自己來的。自己與餘戎素未謀面,現在他卻要置自己於死地,只有一種可能,是楊家在背後搞的鬼,說不定餘戎就是楊家的人。
劉雲想通了其中關節,他不再猶豫,欲下令馬上進攻。
“等等,殿下,我有一計,可不動刀兵,生擒餘戎。”縱是顧戡自負才華,這一再阻止劉雲發令,顧戡也怕得背心冷汗直流,劉雲隨時都可以殺他,但爲了二萬玉泉府兵馬,他不得不再一次阻止劉雲。很明顯,雙方一旦開戰,餘戎根本就打不過燕王軍。
“說!”果然劉雲的語氣冷到極點,一雙充滿殺意的眼睛緊緊地盯住顧戡。
“餘戎的手下兵丁不知他們將要攻擊的是燕王殿下,殿下只要讓人在陣前大呼:‘大漢燕王在此,餘戎造反,從者不究’,餘戎兵馬自然就會自己散去。”顧戡硬着頭皮說道。
“呂劍,挑一百個士兵出來喊話。”劉雲不再理顧戡,這廝就一個挨刀的貨,今天他是遇上自己,要是換了別的人,他那顆腦袋早就滿地滾了。
很快,呂劍挑選了一百個士兵出陣齊聲喊話:
“大漢燕王在此,餘戎造反,從者不究!”
一百個士兵不斷地重複着這句話,效果是立竿見影的,剛整列好方陣的玉泉府兵馬,忽的又亂了。對方的喊話讓他們明白了將要攻擊的對象是大漢燕王,造反二字重重敲在他們心上,這不是他們想要的結果。
玉泉府兵丁開始出現了少數逃跑,他們丟下刀槍旗幟,撒腿就跑,接着逃跑的人越來越多,他們紛紛地向兩側逃跑,鑽入路邊的灌木林和坡下的麥田,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原本二萬軍隊跑得只剩下餘戎和他的三百親兵。
餘戎看着手下兵丁逃跑,他沒有阻止,都是跟隨自己的兵士,他下不了這個手。看看還剩下三百親兵,餘戎苦笑着對剩下的親兵說:“諸位弟兄也離開吧,我對不起大家,你們沒有必要爲我陪葬。”
“將軍,我們找燕王求個情,或許能留得性命。”親兵把總風雲聲音嗚咽地對餘戎說道,當年餘戎對他有救命之恩。
餘戎望天嘆了一口氣,說:“沒用的,就算燕王仁慈,饒了我,給我下命令的人也不會饒我。一切都是我的錯,我不該投靠那個人,沒想到他竟然讓我截殺燕王。”
“我死後,你們去跟隨燕王吧,殿下他人中龍鳳,以三萬之兵敢於迎戰五十萬獸兵,足以說明他有高祖,英宗之風,而且他所領之軍次序井然,訓練有素,跟着殿下比跟着我強過百倍千倍,去吧。”餘戎說完,擡頭望向落日坡上的劉雲,他大聲說道:“我要見燕王殿下。”
“餘戎,你欲截殺燕王殿下,已屬造反,有什麼資格見燕王殿下?”站在陣前的呂劍,聲音冷冷回答。
“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當,我會給燕王殿下一個交代,但請將軍傳個話:我這幾個手下不知道前因後果,他們都是忠勇之士,希望燕王念其忠心一片,饒過他們,讓他們跟隨燕王北上殺敵,以功贖罪。”
“話我可以傳達,但如何定奪,還是要看燕王的。我只是個少校,不要叫我將軍。”
“謝過少校,少校大恩,餘戎和手下衆兄弟感恩不盡。”
玉泉府參將餘戎拔刀自殺了,風雲受他遺命砍下了他的腦袋,然後送到劉雲的眼前。餘戎緊閉着雙眼的臉上帶着淡淡地笑容,似乎他很滿足。呂劍也把餘戎最後的話帶給了劉雲,能在最後不棄主將的人,絕對是忠心之士。
“混蛋,雖然餘戎要殺本王,可他並沒有失去我大漢軍人的骨氣,誰讓你砍下他的首級?”劉雲雖知道這是最好的結局,但爲了收服人心,他佯裝怒目看着風雲罵道。
身邊的顧戡對劉雲的做作很是鄙視,現在才說不讓砍下餘戎的腦袋,早幹嘛去了。
聽到燕王劉雲因他砍下餘戎的首級而大怒,風雲不由俯身大哭:“殿下,將軍他冤枉啊,他一開始並不知道他伏擊的是你,後來他知道了,但他也騎虎難下,被人所迫,身不由己。爲了贖罪,才令微臣在他自殺後,砍下他的首級的向你賠罪。”
“罷了,罷了,你把餘參將身首合一處葬了吧。”劉雲嘆着又問風雲,“你可知道是誰要殺我?”雖然劉雲已有答案,他還是要證實一下。
風雲兩眼恨意地說:“是楚王。”
“楚王?六哥?”劉雲大吃一驚。楚王劉岱是大漢六皇子,劉雲的六哥。
“那天來傳令的人向餘將軍出示了楚王令,並要將軍在落日谷伏擊一支從長州逃出來的叛軍,誰也沒有想到會是殿下你。”
“看來你們餘將軍也是受人矇蔽,你們先下去吧,下去後好生安葬餘將軍,願意跟隨我北上殺敵的,可以儘快跟上來,不願意的,領十兩銀子回家吧。”
“微臣謝過燕王殿下,我和弟兄們冒犯了殿下,我們都願意跟隨殿下上陣殺敵,希望殿下能給我們立功贖罪的機會。”在大漢帝國,所有漢官在直系皇族王爺前,都可自稱‘臣’或‘我’。
“好,不愧是漢家兒郎,進入我軍中,好好訓練,將來立了功,我一視同仁,絕不偏袒。”
“謝過殿下!臣願誓死效忠殿下!”風雲感動得一塌糊塗,劉雲不計前嫌,能厚待死後的餘戎,他心悅誠服,主動立誓效忠。
風雲下去後,馬珺擔心地對劉雲說:“師座,餘戎因你而死,這些人是餘戎心腹,恐怕將來會對殿下有所不利,不如殺掉,永絕後患。”
“殿下,無妨,他們都是忠心之士,而餘戎是畏罪自殺,並非殿下所殺,且餘戎又遺言他們跟隨殿下,其忠心應該是沒有問題的。”顧戡反對馬珺的話道。
“顧大人說得有理,他們願意追隨與我,如果我隨便把他們殺掉,傳出去天下人會怎麼看我?全軍將士又會怎麼看我?我還如何去征討獸人?”
“可是……”馬珺還想爭辯幾句。
劉雲擺擺手,打斷他的話說:“沒什麼可是,我相信他們不會有二心。”見劉雲說話堅決,馬珺也不再勸劉雲。
不過顧戡顧大人可有麻煩了,這廝因爲一個點子輕鬆替劉雲化解了一場廝殺,正得意洋洋的站在那裡,雙手背在後面,眼望遠方,好像在數什麼似得。劉雲看着顧戡的一副造型,心中就來氣,這廝敢阻自己兩次發令,咱和他到底誰是領導?
“顧戡,你可知罪?”劉雲虎着臉說道。顧戡此時正意氣風發地看着麥田,剛纔他在劉雲前露了一手,劉雲肯定會招攬他,殊不知劉雲找上來的第一句話卻是這一句,可把他嚇了一大跳。
“臣愚鈍,不知殿下所指?請殿下明示。”顧戡當然知道劉雲是怎麼回事,他心中對劉雲是大大地鄙視,見過過河撤橋的,沒見過這麼快就過河撤橋的。
“你三番兩次地阻本王將令,你可知罪?”馬珺,呂劍等人見情況不妙,一個一個地悄悄溜之大吉。
“殿下之言差矣,臣獻計時殿下並沒有發出任何將令,何來阻殿下將令之罪?”顧戡乾脆來個死不認賬。
劉雲對顧戡的話還真是無可奈何,這傢伙滑的跟泥鰍似的,說話滴水不漏。劉雲理虧嘴短,說不過顧戡,想好的下馬威沒使得上。不過他也光棍,立刻把臉一沉,說道:“我說你有罪就有罪,現在罷去你落日縣縣令,在我這裡任長史,父皇那裡我會上奏章說明的。”說完,劉雲擺擺屁股就走了,只剩下顧戡目瞪口呆地站在那裡。
顧戡一臉鬱悶地看着劉雲離開的背影,這是什麼王爺?純粹一個山大王,不帶這樣綁架人的。
過了錦東府,前面就是寧遠城。幽州總兵康悅和一衆將領騎着馬站在路邊,四十歲的他看着五萬幽州軍不斷在他前面經過,馬蹄聲聲,旌旗招展。
“黃飛,我們派出了多少探馬?”康悅穿着一身灰色的綿甲。
“前後有一千八百人。許多探馬隊已經和獸人探馬相遇,並且互有傷亡。”黃飛是幽州兵的副將。
“還是太少了,”康悅轉換話題問,“你對燕王的將令怎麼看?”
“此計不錯,獸人傾巢而出,後防空虛,攻佔臨興城,殺入大興森林,必令孤哈烏吐幹顧此失彼,獸人大軍震動。”
“嗯,燕王身邊有能人啊,我們出二萬人襲擊臨興如何?”
“兩萬人馬可以了,但我們不能讓獸人發現我們的意圖。”
“放心,”康悅突然轉向黃飛,眼光神秘地說,“獸人不是要打探馬戰嗎,我把剩下的騎兵都用於打探馬,你說會發生什麼?”
黃飛恍然大悟地說:“那我們就敲掉了孤哈烏吐乾的眼睛,他不知道我們多少援兵,不知道我們幹了什麼,他會因爲我們出動三萬人的探馬而恐懼。”
“不錯,一旦臨興城失守的消息出來,孤哈烏吐幹第一反應會是他被我們包圍了,他首要目的是要弄清楚我們有多少兵馬,你說我們需要多少人馬才能包圍五十萬獸兵?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