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已過，取而代之的是明朗的白晝。
被八二迫擊炮彈炸出的彈坑裡，還散發着陣陣熱氣，彈片攪着泥土，散落在彈坑之中，三七平射炮直射也炸出了星星點點的彈坑，只不過沒有八二迫擊炮彈的大，八二炮彈坑，三七平射炮彈炸出的小彈坑和破片在地面上花開的道道溝壑，就是夜訓陣地二百米外的炮兵標靶慘狀，參加夜訓的火炮，包括團直屬八二迫擊炮連，一營的營屬八二迫擊炮排和團屬炮兵連共八門八二迫擊炮，八門遼造十四式三七平射炮，全部參加了對炮兵標靶的夜間轟擊演練，每一個連打一次射擊，火炮就要集中攻擊一次炮兵標靶，這片炮靶地帶，徹底的在密集的平射和曲射炮火火力網下糜爛。
團直屬炮連的夜間射擊能力，在對步兵的陪練之中，也得到了提高。
距離戰壕一百五十米外，補充二團團屬特務排設置的步兵標靶，也已經變的四分五裂，用沙袋和木頭構造起來的標靶，在二四式重機槍，zb37重機槍，中正步槍和捷克式輕機槍，二七擲彈筒，二八槍榴彈等步兵連火器的聯合打擊下被徹底撕裂，木製標靶碎裂崩飛，而沙袋，則千瘡百孔，滿是彈洞，沙袋內的沙土流了一地，熱氣混合着濃烈的火藥味，一片狼藉的景象，驗證着昨天晚上這裡遭到了怎樣的打擊，而這幅場景，則是三個步兵連裡成績不算最好的三營七連的戰果。
夜間訓練，搞了差不多整整一晚，三個步兵連，一個重機槍連，一個迫擊炮排和團直屬部隊，進行連步兵火器射擊和迫擊炮射擊時，打完一次換一次標靶，演習之中，尤以第一營的第一連表現最好，輕機槍，步槍，擲彈筒和槍榴彈命中最多，預設的標靶遭到的破壞最大，第二營第四連和第三營第七連的表現則要稍差一些，沒有取得和一營一連一樣的命中效果。整體來說，由於張煒捨得下血本用實彈訓練，士兵們基本的射擊精確度已經很高了，所以在夜間射擊中，也能保持着不差的準確率。
進行完依託陣地的射靶訓練後，三個步兵連又出了戰壕，演練夜間徒步攻擊，配發了哨子的班排長，讓哨聲吹遍了一整夜（爲了指揮作戰，各班的班長，副班長，還有排長都配備了哨子）夜間攻防演習，張煒本抱着不大的希望，因爲這是要在暗夜之中，完成各種戰術，班排連到單兵之間的互相配合，自己手下的新兵又那麼多，所以張煒本以爲表現會很糟糕，甚至做好了出現潰亂現象的準備。
可是，士兵們的表現居然比他預計中的好很多，三個步兵連隊衝出戰壕，搞班排連攻擊，防守，都沒有出現亂衝亂跑以致部隊崩潰的現象，新兵在老兵和班長們的指揮下，尚能維持住隊形，保持各自的組織，當然，小規模的混亂也出現過，但是絕對沒有出現兩個班以上的同時混亂，所有出現的小規模混亂，都能在軍官的組織下迅速調整回來。
張煒一度懷疑自己是不是過於低估自己的士兵了。或許，在良好的伙食和訓練之下，這些來自田間地頭的弟兄們，能迸發出遠超想象的戰鬥力？
……
臨時的團部中，張煒和三個營長，還有團附鄭軼羣，圍着一鍋肉湯，四個人盯着黑眼圈，對夜訓進行着總結，臨時團部外，未參加夜訓的官兵們，正在喊着號子，進行正常的操練，各科目和班排攻防戰術，正在操練之中，步機槍的實彈打靶槍聲和槍榴彈，擲彈筒的實彈射擊聲也連連不斷，白天的各種戰術和基礎訓練中，仍然穿插着大量的實彈射擊演練，在野外搞實彈射擊，和在營區內打實彈射擊，完全不同。
參加夜訓的弟兄，此時則在帳篷裡頭補充睡眠，稍事緩解，昨天晚上訓練了一整夜，縱是外面的槍炮聲再大，也阻礙不了這些疲憊到了極點的士兵們入睡。
士兵和連長們可以暫時休息，張煒和幾個營長卻不能，邱偉，穆超，張煒三個組織了一晚上夜訓的人，還有葉振華，忙活了一晚上的構造宿營地，也是整夜未閤眼，就這樣，一邊填着肚子，一邊總結昨天晚上演習的經驗教訓。
鄭軼羣拿着本子，記錄着張煒和軍官們所述的經驗與得失。
“昨夜之操演，比我想象中要好的多，三個步兵連，無論是依託陣地開火射擊，還是夜間攻防，表現的都不錯，其中在託陣地的射擊演練中，一營一連表現最好，在徒步攻防演練中，弟兄們第一次搞這種訓練沒出現大規模的混亂，也超出了我的預料，但是，班長和副班長，老兵之間對新兵的管控指揮仍然要加強，昨夜出現的幾個小規模混亂，都是因爲對個別新兵管控不力，希望今天晚上的夜訓裡，新參訓的連隊要吸取教訓，爭取不出差錯，另，邱偉，代我表彰一營一連的官兵!”
張煒喝下了一碗肉湯，想借着肉湯暖暖身子並驅趕睏意，語重心長的說道。
“是！”
邱偉起身答道。
張煒擺了擺手：“坐下吧。”
“穆超和邱偉，你們兩個也參訓了，有沒有什麼想法，都說一下。”
“團長，我覺得應該加強一下夜間迫擊炮和步兵的步炮協同，這樣以後打攻擊的時候，步兵也有伴隨火力，像昨天晚上搞的夜訓演練，我總感覺缺了點火力掩護，要是迫擊炮能跟着步兵走嗎，一邊打攻擊一邊開火的話，那步兵衝起來肯定就更有利。”
張煒沉吟道：“有道理，但是步炮協同，需要信號彈和步兵與炮兵之間的緊密配合，這是在夜間，弟兄們單純的夜戰練習還沒有到嫺熟的地步，這飯要一口口吃，貿然讓迫擊炮加入，搞不好會傷到自己弟兄，所以，在夜……”
張煒話還沒有說完，突然，特務排排排長薛榮飛的一般衝到了臨時團部中。
張煒幾人直愣愣的望着一臉焦急的薛榮。
“怎麼了？”
“團長，出事了，二營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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