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時後,在豪華的宴席廳中,中國緬印嗎軍事考察團的成員以及隨員們全部到齊,入席,在圓桌四周圍坐一圈,除了秘書劉耀漢和外交官鄭康祺身着中山裝外,其餘人全都身穿各自所屬兵種的呢子常服。
桌上的軍官大部分是陸軍,空軍和海軍的軍官只各有一人,而國軍空軍的仿英式軍服顏色和陸軍的呢子服大體相同,只有一位海軍的將官—周應聰身穿純白色的海軍服,成了萬般綠中的一點白,十分的顯眼。
桌子十分寬大,坐下十幾人綽綽有餘,主座上,坐着的是考察團的團長商震上將,副團長林蔚中將坐在商震側手旁,兩位正副團長正談的火熱,在這考察團裡,他們倆既是一二把手,也同爲國內軍事體系內的元老級人物。
林中將且不說,這商上將出身於晉綏軍系統,做過山西,河北省的省主席,是老牌的軍事政治人物,抗戰開始後,任陸軍第十二集團軍總司令兼任第三十二軍軍長,在華北山西和日軍交戰,和林中將一樣,現如今早就脫離了一線戰場,在大後方重慶掛上了軍委會辦公廳主任的職務。
商上將也是個經歷繁多又坎坷的人,軍旅軍政蹉跎了幾十載,年紀比林蔚還大一歲,履歷和派系也比林蔚“豐富多彩,”今年已然五十有三。
這一桌子上,屬他和林中將最爲合得來,年齡相仿,經歷相仿,反觀其他人,考察團這撥陸軍出身的軍官,幾乎都是嫡系黃埔生,杜軍長是黃埔一期的,原第七十一軍參謀長馮衍少將是黃埔第六期,陸大第十三期,軍政部高參唐保黃少將是黃埔八期生,少將候騰也是黃埔六期的,就連張煒這個隨員,這個二十幾歲的小字輩,都是黃埔第十期的學生。
商震和林蔚這兩位年歲大,非嫡系又經歷相似的老哥,在這一班嫡系軍官的包圍下,不得不說有一種惺惺相惜之感啊,就人團組成上來講,就可窺見這個考察團的人事結構和作用,團長商震和副團長林蔚是兩隻非嫡系,年歲大的老鴕鳥,讓他們擔綱一二把手,不如說是讓老人出面坐鎮的象徵性意義更大。
具體的考察方針和依據考察制定的戰術策略,還是要以下面的幾個中央軍將領,高參爲主,一個小小的考察團,就是當今國內派系和政治的縮影!
入席的考察團成員以及幾個隨員,互相介紹後,也都互相攀談熟悉着,來自不同的系統,在接下來的數月裡,都要在一起工作考察,全擺着笑臉交談。今天這桌酒席的目的也就在此,讓衆人互相認識,互相有個瞭解,待到正式考察後,也好互相配合。
各位考察團成員帶的隨員並不多,算上張煒只有兩個人,另一位隨員的身份不是軍人,而是外交官鄭康琪的外交隨員,也就是說,這桌上的軍事隨員就張煒一人。
張煒一旁是杜長官,另一旁是陸軍少將馮衍,馮衍是黃埔六期生,算是張煒的學長,原本是陸軍第七十一軍的參謀長,第七十一軍系中央軍部隊,下屬的八十八,八十七,三十六三個師,在中央部隊序列裡也很有些名號,抗戰中打了不少硬仗惡仗,淞滬會戰,南京保衛戰,以及武漢會戰中都有所斬獲,現在由這三個師組成的第七十一軍雖然逐漸沒了最初的鋒芒,但好歹是當初的強軍,雄風猶存。
這馮衍,就是從第七十一軍的軍參謀長任上調入了考察團,姓馮的性格不錯,身上軍人氣質也很濃厚,得知張煒是嫡系,還是第五軍的團長後,很熱情熟絡的和張煒攀談起來,一口一個老弟的叫着。
張煒也十分樂意和馮衍交流,兩人的話題從軍校一直聊到了戰場,張煒把崑崙關和蘭封會戰的作戰經歷掏了出來,馮衍則回之以武漢會戰中富金山之戰的戰鬥經歷。
張煒不得不感嘆黃埔的招牌確實好用,有學長學弟關係在,距離登時就拉近了,要是自己是個非嫡系,非黃埔出身的軍官,這姓馮的恐怕遠不會對自己這麼親近。
閒談之中,菜也上來了,一道道極其精美的菜餚被侍應生們輪流端了上來,全是上好的菜色,以滇菜爲主,色香味俱全,冷熱葷素樣樣皆有,精緻的食材,高級的擺盤和地道的作法,比張煒這些天在逸軒居吃過的飯菜都高了不只一個檔次,當然,宴席嘛,肯定少不了酒。
不一會兒,酒菜皆備,考察團團長商震上將首先站了起來,舉起來酒杯。
“來,諸位同僚,老朽不才,被重慶方面任命爲這考察團團長,與諸位青年才俊共事,老朽已年過半百,能以殘破之軀爲國效力,必當盡心盡力,老朽不善外事,也不懂和洋鬼子打交道,出國考察,還要仰仗各位多多用心,將這考察之事做好,老朽藉此杯,預祝此次考察順利,也預祝國軍出國作戰順利,痛擊日寇!”
商震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好!”
宴席上的衆人接連叫好,也紛紛舉起酒杯,站起來同飲,商震一番話,把酒桌上的氣氛調動了起來。
張煒把杯中酒一飲而盡,二兩多的酒順着喉管直入胃,火辣辣的灼燒感從肚子裡直往外冒。
“好,商公海量!我林蔚也不能甘拜下風啊,接着商公的話講,這次出國考察,我們代表的是中國還有中國軍人,身爲軍人,理應爲國爭光,一定要在英國人面前展現出我中國人的風骨,那麼,讓我們共飲此杯!”
“說的好,我們這些搞外交的就希望國家有一支強大的軍隊,只有強軍,我們才能挺直腰板。”外交官鄭康祺說道。
“喝!”
又是一杯酒下肚。
考察團的正副團長兩位大佬依次提杯,以一通猛灌開了局,宴席上的氣氛越來越熱烈,接着,幾位軍官陸續敬酒,又是一杯接一杯的喝,敬酒這一流程走過後,衆人便自顧自的喝了起來,考察團的一桌子人,你來我往,觥籌交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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