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帝喉嚨滾動着,幾次都發不出聲音。
他的手緊緊捏在她腹部的護心鏡上,就那麼垂頭,失了魂魄般的望着懷裡的人。
他的阿言,死了嗎?
他手指緩緩的移到她的鼻下,又貼在她脖頸動脈處。
手指越來越僵,也越來越涼。
阿言?
他另一手緊緊捏住她手。
她手中還捏着那枚銅錢,染了鮮血泥濘的銅錢繩子不知道什麼時候把他的手繞了住,勒出了一道道紅痕。
他渾似未覺,只癡癡瞅她。
麻木僵然的思緒後知後覺的回籠,隨之而來的是無邊無際的疼痛自心口蔓延在渾身。
令他,每次呼吸都痛不欲生!
他抱着她,一動不動。
他盯着她的臉,期待着,期待下一刻她會睜眼朝他笑,笑着喊他“祈安”。
阿言,你不想進宮,便不去;你想鎮守邊關,那便守在這裡;你想以男兒身立世,那就做一個功名蓋世的鎮北侯。
你想做什麼都可以,只要你醒來。
阿言,你……醒來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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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涼,秋霜在窗外鋪了一層,一眼瞧去,好似整個世界都被白色充斥。
門外,蘇公公小聲對羅尚義道:“陛下還沒入睡,您進去勸勸他?”
自多年前陛下從邊關率軍歸來,整個人都變了,不僅沉默,脾氣也古怪了許多。
陛下在邊關立把蠻子掃蕩一清立下不世之功,從一個事事處處都被官員掣肘的少年帝王一下子就變成了一位金口玉言的蓋世明君,朝堂上,再也沒人敢針對這位年輕的帝王。
蘇公公挺爲陛下開心的,但他覺得陛下一點都不開心,陛下不僅不開心,好似還總在要暴怒的邊緣,每次在御前侍奉,蘇公公都是戰戰兢兢的狀態。
整個皇宮,也就這位爲明將軍守節的羅尚義能在陛下面前進言幾句,且陛下也會在她面前變得極爲溫和有耐心。
蘇公公目送着羅尚義進了內室,心頭實在複雜,他不懂,陛下當年既連夜把羅尚義召進了宮內,怎麼沒把人放在後宮,而是讓她做了御前的尚義?
是因爲羅三姑娘是明將軍的未婚妻嗎?可論理羅三姑娘應該去明家守節,陛下把人放在宮裡,哪怕他什麼都沒對羅三姑娘做過,可外人眼中這就是強搶良婦,不知道多少人在背後議論編排呢,唉!
沒吃還背了這麼個名,蘇公公其實挺爲陛下冤枉的。
不過,有了羅三姑娘在御前,他基本都用不着冒死進言,所以蘇公公雖然覺得羅三姑娘在御前不妥,可還是希望羅三姑娘能一直在御前服侍。
將披風披在陛下的身上,羅尚義後退了一步小聲說:“陛下,您該就寢了,可要翻牌?”
元帝沒說話,站在窗戶旁的他,目光一直在盯着外面。
又是一年了。
他記得那年邊關的那場雪特別特別的大,他長這麼大,那是唯一一次見鵝毛般的大雪,自那以後的許多冬日,京都無數霜雪都不及邊關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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