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雲姝聽到外面的打鳴聲,這才緩緩睜開眼,看到在自己的臂彎中睡得香甜的張甜兒,額不,是姜承益,李雲姝伸手摸摸她的額頭和小臉,發現已經恢復正常體溫了。
李雲姝揉揉發麻的胳膊,然後湊到姜承益跟前親了一下他的臉頰,就這樣對上了姜承益那雙黑喲喲的大眼睛,“……”
姜承益早在李雲姝摸他的額頭時便醒了,還沒來得及想好用怎樣的心情面對李雲姝,就感覺到了臉頰上的柔軟,於是他整個人嗨起來了,YOOOOOOO被娘子親了喲!
猛然睜眼,姜承益便看到李雲姝那心虛的模樣,燦然一笑,“娘……”
李雲姝只聽到那個“娘”字就笑噴了,好笑地揉揉姜承益頭頂的頭髮,“傻瓜,我是奶奶,不是娘。”
姜承益:什麼鬼!
李雲姝見姜承益一臉“臥槽!你在說什麼鬼”,後知後覺地低頭揉揉姜承益的小臉,驚歎道,“竟然會說話啊!看來不是自閉症啊。”
姜承益:自閉症又是個什麼鬼!
“甜兒,你沒事就好了。”李雲姝揉揉姜承益的小爪子,心中感嘆張甜兒也太瘦了,要把她養胖一些纔好呢。
姜承益:揉來揉去是個什麼鬼!
忽然,門外傳來一聲粗狂的男聲,李雲姝欣喜地跳下牀,而姜承益的臉直接黑了一大半,怎麼會有個莫名其妙的男人?
李雲姝穿好鞋襪,又將頭髮用木簪子隨意挽了一下,轉頭看向姜承益,“甜兒乖,現在牀上躺着,我出去看看。”
姜承益坐在牀上,十分地心塞。
好不容易跟娘子見面,竟然是這樣的情景,說好的夫妻同心呢!怎麼變成祖孫倆了呢!
等等!
姜承益忽然想起什麼,掀開被子,把自己的衣服,嗯,平胸,幸好幸好……掀開褲子,媽蛋!說好的JJ呢!變成殺手變成皇帝他都可以忍了,變成女子是個什麼鬼!
李雲姝端着稀粥一進門就見到姜承益雙目呆滯一臉“我日了狗了”地坐在牀上,溫柔細語地詢問道,“甜兒?哪裡不舒服嗎?過來吃早飯了。”
姜承益看到近在咫尺的李雲姝,一下子撲到她的懷中,死死地摟住她的脖子,往她頸窩處拱了拱,眼淚也不受控制地流了出來。
李雲姝被忽然撲到自己懷中的姜承益嚇了一跳,感覺到脖子一片濡溼,李雲姝莞爾一笑,“傻瓜,還真是個孩子。”
接着,李雲姝便抱着小小隻的姜承益坐到飯桌前,將其放在自己的腿上,另外一隻手臂小心翼翼地摟着他,用勺子舀了一勺稀粥,輕輕地吹了吹,然後遞到姜承益嘴邊。
姜承益:……
“乖,吃完飯,再讓王大夫給你診治一下,我們便可以回家了。”李雲姝輕聲說道。
姜承益顯然是被“回家”二字戳中了萌點,乖乖張嘴,慢慢地喝着李雲姝遞來的粥,雖然他也能夠自己的吃,但他更喜歡讓李雲姝喂。
若是以前,李雲姝一定會嗔笑他幼稚吧。
吃過飯後,李雲姝還打算幫忙洗碗來着,但是王大夫說,洗碗的地方養了一缸的癩□□,李雲姝整個人都不好了。
王大夫一邊給姜承益診脈,一邊冷哼,“你懂什麼,癩□□可是治病救人的好東西,有眼不識金鑲玉。”
李雲姝站在一旁,一個勁兒地稱“是”,不論王大夫說什麼,她都一個勁兒地點頭,頓時把王大夫氣到了。
“甜兒什麼大問題了,我再給她開服藥,吃過便好了,傷藥也別忘了擦。”王大夫悉心地囑咐好李雲姝應該注意的問題,轉頭看到姜承益目光不善地盯着他,頓覺好笑,“你這女娃娃真是怪,我救了你你卻不知感恩,那老太婆對你那麼不好,你還眼巴巴往跟前湊。”
李雲姝尷尬,都說了她不是我揍成這樣的啦!
姜承益看向王大夫的目光更加的兇狠了。
王大夫一瞧,樂了,轉頭對李雲姝說道,“這女娃娃不錯,借我玩兒兩天,我不收你診費,怎麼樣?”
李雲姝發覺王大夫越看越像誘拐少女的怪蜀黍,頓覺不好,搖頭搖得跟篩子一樣,“那可不行。”
王大夫不理,笑呵呵地捏了捏姜承益的小臉,卻被姜承益躲過去,他也不惱,直接說道,“甜兒,跟着哥哥玩兒幾天好不好?哥哥帶你去山上摘草藥,還給你做好吃的,陪你玩兒。”
哥哥……你還記得你那滿臉的大鬍子嗎?大哥!李雲姝撇過臉,默默地說道,“你說好好的臉,怎麼說不要就不要了呢?”
王大夫被李雲姝損得說不出話來,只能坐在一旁尷尬地輕咳一聲。
姜承益對着李雲姝張開雙臂,軟糯的聲音一下子就戳中了所有人的萌點,“抱!”
王大夫愈發覺得拐了姜承益來玩兒肯定很好玩兒。
可惜,李雲姝不撒手,姜承益也嫌棄他。
唉……怎麼都不願意跟我玩兒呢?王大夫暗戳戳地想,肯定是你們嫉妒我的美貌與機智!
李雲姝知道王大夫的想法,不禁揮汗,自戀也是病啊大叔。
臨走前,王大夫還站在門前向李雲姝懷裡抱着的姜承益揮手,“甜兒妹妹,要時常來哥哥這裡玩兒哦,下次哥哥送一隻癩□□給你當禮物。”
李雲姝:送你妹!
姜承益:甜你妹!
山路並不好走,前一天李雲姝上山時只顧着找到王大夫給張甜兒看病來着,現在看到那高高的石頭,李雲姝心想自己當初是怎麼蹦上來的呢?
“我自己走。”姜承益用小手給李雲姝擦擦額頭上的汗水,輕聲說道。
李雲姝先是慢慢將姜承益放在石頭下,囑咐她不要亂動,然後直接從石頭上跳了下來,卻把姜承益嚇了一大跳。
姜承益默默地想,以前怎麼沒有覺得娘子這般活潑呢?
走了大概半個多小時,李雲姝才從山上走下來,現在正是上午,村裡活動的人很多,又因爲過了農忙了,坐在家門口胡侃的人也有很多。
幾個大姐各自坐在家門口,手裡拿着針線絡子等玩意兒,一邊縫補打絡子,一邊說着東家長李家短的,一旁還有幾個張甜兒一般大小的孩子在玩耍。
幾人也不知道說着什麼,笑聲像是傳遍了整個村落,但當她們看到抱着姜承益的李雲姝從這邊走過時,頓時噤若寒蟬,都低着頭不說話了。
李雲姝剛開始還有些奇怪,等走到自家門口,這纔想起來,前一天便是她們幾家見死不救來着。
自古錦上添花者多,雪中送炭者少,人之常情,李翠花那樣的人也不能強求別人對她好呀,況且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走了,別人對她什麼看法真的很重要嗎?這樣想想,李雲姝便釋懷了。
姜承益似乎感覺到了李雲姝心中的鬱悶,雙臂摟住李雲姝的脖子,小手慢慢地拍着她的背。
李雲姝感覺到脖子後方有一隻小手輕輕地拍着,低頭看向懷中的姜承益,只能看到他的一顆小腦袋,頓然失笑,“小傻瓜。”
想想又覺得十分地窩心,於是李雲姝一高興,又在姜承益的小臉上親了一口。
姜承益臉頰一紅,抿着嘴趴在李雲姝懷中,心中既開心又難過,爲什麼自己是個女孩子呢?
忽然,姜承益想起,既然張甜兒是李雲姝的孫女,那張甜兒的爺爺……姜承益頓時不好了。
李雲姝不能察覺到姜承益內心的想法,自然也不知道此時他心中的鬱悶,她心情大好地推開院門,走了進去,卻聞到了一陣肉香味。
李雲姝冷哼一聲,抱着姜承益去了自己房中,將姜承益放在牀上,囑咐他乖乖躺在牀上,然後轉身出門去敲張大郎的房門。
原本有些聲響的屋內頓時安靜不已,過了好一會兒,王杏花打開門詫異地看向李雲姝,“娘……娘,你怎麼回來了?”
“我的家我還不能回來了?”李雲姝沒好氣地說道,往裡面瞄了眼,發現張大郎依然在牀上仰臥着,“甜兒的衣物呢?”
王杏花一陣錯愕,“甜兒……她沒事了?”
“你很希望她有事嗎?”李雲姝想起張甜兒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頓時惱了,“她還這麼小,你怎麼忍心下手?你不覺得自己很殘忍嗎?我知道你看我不順眼,有本事衝着我來啊?跟個孩子教什麼勁兒?”
原本王杏花還有些怕李雲姝,但她聽李雲姝這麼說,頓時想起心中十分想要忘記的往事,聲音都拔高了幾分,“我殘忍?是誰把我逼成這副模樣的?是誰慫恿那個畜生強佔我的?是誰看到我生了女兒就置之不理的?是誰把大郎治病的錢拿去給那個畜生賭了?是你,都是你!若不是你,我跟大郎也不會變成現在這幅樣子!你還好意思指責我嗎?我跟大郎都不欠你的!”
“杏花…咳咳咳……別說了……”張大郎在屋內喊道,可是沒有人知道他的拳頭是緊緊地攥着的,他心裡的憤懣並不比王杏花要少,若那個人不是他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