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月後。淮南王宮,梧桐殿中。
“主子,您不能光腳坐在上面。”一個身着青衣的俏麗侍女提着一雙鞋朝鞦韆架上的白衣女子跑了過去。
那伏在鞦韆上的女子聽到石榴的吆喝,揉了揉眉心,睜開惺忪的睡眼,小聲的咕噥道:“又不是沒穿衣服,你不用那麼大聲。”
剛剛還一臉焦急的石榴聽到女子的話,臉上的表情立馬變得錯愕起來。這時,一直蹲在一邊修剪花枝的花容突然咯咯的笑了起來,朝石榴說道:“虧你還說我潑皮,我瞧着這淮南王宮裡沒有比主子更潑皮的人了。”
“花容,你上輩子一定是啞巴,這輩子才這麼愛說話。”白衣女子赤腳從鞦韆上走下來,光潔小巧的腳丫踩着綠油油的小草朝石榴邁了過來。
“她也就是現在能說,以前在御書房伺候的時候,王上一來,她嚇得連話都說不出來,哪還有現在的伶牙俐齒。”石榴嗤笑一聲,見女子慢悠悠的過來,立馬蹲下身子,伺候她穿鞋。
花容反駁道:“王上這不是在外出徵嗎?聽說也就是這兩天的功夫就要回來了,到時候見到主子醒了,也不知道是什麼表情?真好奇啊,進宮這麼多年,我都沒見王上笑過!”
“再說我就讓人撕破你的嘴。”白衣女子瞪了花容一眼,提着裙子就窩到了院子的躺椅上。
兩個丫頭想笑又不敢笑,只能無奈的搖頭。這主子真是個好玩兒的人。想當初,王上抱着一個渾身是血的女人匆匆放進這梧桐殿,又將兩人從御書房調了過來伺候,這女主子的地位可見一斑。之前瞅着主子冷清的面龐,兩人還以爲她是個不好相處的人,誰知道醒來後就是個活寶。
……
這石榴和花容口中的活寶呢,正是三個月前大難不死的沈蘅蕪。胸口的傷因爲良藥的緣故恢復的很快,只不過,她很好奇,那個淮南王到底是誰,爲何會這般的救她,以她對藥的熟識度,那起死回生的藥草可不是凡物。沈蘅蕪翻遍自己的腦袋,怎麼也想不起來自己什麼時候認識過淮南王。
“主子,快,快,城外傳來急報,王上的軍隊提前回來了,還有半個時辰就到了。外面的大街上百姓正在歡迎呢!”石榴一身紅色的宮裝,急匆匆的跑進來。
蘅蕪擡頭,茫然的問道:“石榴,咱們能出宮嗎?”
石榴神情一滯,搖了搖頭。
蘅蕪起身,撫了撫潔白的衣袖,懶洋洋的道:“那不就行了?”
“嗯?主子,王上要回來了,你不高興嗎?”石榴瞪着大眼,表情愈發的好奇。
蘅蕪轉身,及腰的長髮如黑色的瀑布般垂下,黑髮白衣的她剛要說話,就被身後突然傳來的悶響驚到了。她轉回頭去,只見一個一身黑衣的帶刀男人單膝跪在自己的面前,一張銀白色的面具覆在他的臉上,神秘而又冰冷。
“姑娘,主人現在要見你。”黑鷹語氣雖然冷漠至極,但是言語之間如同對待王上一樣的尊敬讓石榴大吃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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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是在城外嗎?”蘅蕪的表現很是平靜。 щщщ ◆tt kan ◆c○
黑鷹並沒有答話,而是從地上一躍而起,抓住蘅蕪就飛了起來,蘅蕪還來不及表現驚訝,就聽黑鷹冷冰冰的說了句:“姑娘,得罪了。”然後拽着人就飛沒了影兒。直到連個小白點也看不到,石榴這才驚慌失措的朝殿內跑去。
沈蘅蕪從小被沈丞相扔在忘憂谷跟隨師父學醫,醫術倒是一流,這武功嗎可就不好意思說了。所以被黑影抱着一路飛到宮牆外的塔樓時,她是切實的享受到了凌波仙子的待遇。
“姑娘,請到裡面換裝。”黑鷹安穩的將蘅蕪放到地下,然後推開門朝蘅蕪做了個請的手勢。
蘅蕪有些怔愣,剛想問句什麼,黑鷹依舊是冷冰冰的道:“姑娘,時間緊迫,請你配合。”
“你們王上難道是想在殺我之前讓我穿件好看的衣裳?”她忽然出聲問道。
黑鷹癱了二十幾年的臉突然繃不住了,嘴角微微的抽搐,隨後才答道:“主人不會傷害你。”
“好吧。”蘅蕪半信半疑的走了進去,走到一半又倒回來,朝面具男又問了句:“真不是要砍頭吧?”
嘴角又抽筋,黑鷹無語的嗯了一聲。
黑鷹一直守在外面,目光看着城門的方向。京城大街的兩旁已經圍滿了前來歡迎的平民百姓,酒樓上,茶館裡的二樓處處擠滿了人,就在這羣人的歡呼聲中,唔的一聲,城門伴隨着低沉的悶響打了開來,一匹純白色的駿馬緩緩的走進人們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