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蠻蠻看楊雲戈去而復返,拿了個小瓶子回來,不由得好奇地瞪大了眼。
楊雲戈本來想喂她的,可是看她那樣子又改變了主意,直接把小瓶子給了她,笑道:“吃藥。”
鄭蠻蠻老實地接過來。最近她對楊雲戈已經完全沒有戒心了。以前有諸多抱怨也不過是因爲不相信他的真心。
可是她正想吃,又覺得不對勁,看楊雲戈的樣子怎麼有些古怪?
她警覺地道:“這是什麼東西?”
“好東西。從我師父那盜來的。他本來想用這個治安福。”楊雲戈很“老實”地道。
鄭蠻蠻心想,安福都殘成那樣了,用來治他的,那的確是好東西。
於是她就吃了。
楊雲戈就笑得像朵花一樣。
他解開衣服上了牀,讓鄭蠻蠻趴在他身上。
她身體虛弱,肌膚都是冰冷的。原覺得那熱乎乎的皮肉貼上來十分舒服。可是過了一會兒,又覺得好像有些熱,出了些汗。
她不安地動了動,想下去。
楊雲戈按住她的腰身,低聲道:“老實趴一會兒。”
上次用極快的辦法讓她出了汗……
這次他倒是想,只是怕她的身體經受不住。只能這樣退而求其次了。
鄭蠻蠻低聲道:“熱。”
“給你逼汗,汗出來了,就好了。”
鄭蠻蠻不疑有他。老騎主的藥自然是好的,肯定也有些講究。
她擡起頭,無聊地咬着楊雲戈的嘴脣玩。
楊雲戈儘量避開她,免得擦槍走火。
她玩了一會兒,突然道:“你爲什麼對我這麼好啊?”
楊雲戈愣了愣。
鄭蠻蠻有點臉紅,把臉埋進他的脖子裡,道:“真的……我覺得你,可能能找到更好的。”
可能……
她還真是客氣的說法了。楊雲戈想要,什麼樣的找不到?
楊雲戈突然笑了一聲,然後低聲道:“我覺得你對我也不錯。”
鄭蠻蠻呆滯了一下,然後道:“哪有。”
楊雲戈按着她的後背,眯起眼睛笑了起來。
在她昏昏沉沉的時候,楊雲戈也是渾渾噩噩的,就想起了許多事情。
鄭蠻蠻這個人,並不是沒有心的。
她的真心雖然藏得狠,卻做不得假。
真正遇到什麼事情的時候,只有她會衝出來擋在他前面連命都不要。
雖然一直不情不願的,可是真正能陪伴他的人,其實一直只有她。
那時候楊雲戈守着她,心裡想的是,若是她不在了……那他便真正孤身一人了。
他想到自己對她並不算好,她過得也並不算開心。可是她一直在的。
鄭蠻蠻的臉在他的視線裡慢慢的,就紅了。
真是的,怎麼有點表白的意思?
她看了他半天,道:“那你以後對我再好一點。”
“嗯。”
她覺得自己現在這個樣子,好像楊雲戈略虧,她就鄭重其事地道:“等我好了以後,我一定把我自己養得健健康康的。然後賺很多錢,給你買很多好東西。”
楊雲戈:“……”
她說得起勁:“等我養好身體給你生孩子……”
楊雲戈正聽得認真,然後她的臉色就變了。
“蠻蠻?”楊雲戈一下緊張了,握着她的手臂坐了起來。
“我,我肚子疼……”
楊雲戈立刻披着衣服下了牀,繫帶也沒來得及系,還裸露出了大片肌膚。
等他到門口轉了一圈回來,手裡就拿了個……恭桶?!
“快!”楊雲戈道。
快你妹啊!
鄭蠻蠻開口想罵,可是肚子裡咕嚕咕嚕一陣叫,她連忙爬下牀。
“十,十全,十全……”
楊雲戈還扶了她一把,解釋道:“你的身體已經好得差不多了,會這麼虛是因爲藥吃得多了,我打算幫你排一排……”
排……一……排……
鄭蠻蠻想罵人,可是那種馬上就要噴薄而出的感覺讓她變了臉色。
她連忙一把推開扶着她的楊雲戈,道:“你,你走……”
楊雲戈也是逗她,見真要上真章了,心裡也不像上一次那樣擔心,乾脆連跑帶跳出了門。
於是鄭蠻蠻重演了“噼裡啪啦一大片”的悲劇……
楊雲戈在外面扶着門,差點笑斷了氣。
衛靈他們一個個戰戰兢兢的,都以爲楊雲戈是腦子進水了。
這女主子拉肚子了,有什麼好高興的……
等到傍晚,楊雲戈去把鄭蠻蠻抱出來帶去藥浴的時候,鄭蠻蠻已經虛得連揍他的力氣都沒有了……
“我,我告訴你,我明天最好能下地跑了,不,不然我弄死你……”
楊雲戈道:“你放心。”
氤氳的藥霧中,鄭蠻蠻勉強吃了些水果喝了些蜜糖水,就靠在楊雲戈身上沉沉睡去了。
然而這一覺卻睡得無比的香甜。更不像從前那樣總覺得身上揹着什麼東西一樣,連睡着都覺得累。
起來的時候更是神清氣爽,只是身上出了一層膏汗。
可是鄭蠻蠻已經很久精神沒有這麼好過了啊,哪裡還會在意這些細節,連忙一腳把楊雲戈踹開了,讓人給她準備沐浴。
把一身泥垢洗乾淨了,換了身新衣服,她是小跑前進的。
跑急了覺得心口有些疼,不過她也沒放在心上。
楊雲戈就看見她像匹小馬一樣衝向了鏡子。他連忙也追上去。
嗯……
皮膚好像又更光滑了,人也更水靈了……就是麪皮上那個疤還在……雖然算不上深,可是也還是挺顯眼的。
鄭蠻蠻摸了摸臉,不說話了。
楊雲戈從背後環着她,雙手伸過她腋下把撐在梳妝檯上,也在仔細看鏡子。
鄭蠻蠻喃喃道:“本來就不好看啊……多了道疤,怎麼辦?”
本來以爲楊雲戈會安慰一下她的。
結果誰知道楊雲戈道:“要不去我師父那裡找找有沒有什麼養顏美容的藥?”
“你!”
鄭蠻蠻氣得回過頭用力打了他兩下,被他一把捏住手。
他眼中有淡淡的欣喜,好像有一絲絲的暖意,扣人心絃。
鄭蠻蠻有點臉紅,低下頭,道:“我什麼時候可以出門玩兒去?”
“再養兩天。”
他站了起來,也把她拉了起來。
鄭蠻蠻跟着他往桌邊走,笑道:“我都好了,你也不用天天守在家裡了。”
楊雲戈又看了她一眼。
鄭蠻蠻坐到他身邊,道:“那些事情,總要解決的。”
楊雲戈有點兒深沉地道:“這些你就別管了。”
鄭蠻蠻想了想覺得也對,男主外女主內,他去操心國家大事,其他小事她會自己動手,一一料理乾淨的。
當天晚上,鄭蠻蠻哼着小曲兒睡在楊雲戈身邊,等了一會兒,他都沒什麼動靜。
鄭蠻蠻有點意外。爬起來摸了摸他的臉。燭火已經熄了,也看不清楚他的神色。
……難道真的沒X欲了?
楊雲戈依然沒動。
“楊雲戈……”她低聲道。
楊雲戈答應了一聲。
她湊過去,好像是親到了他的眉毛。
這個暗示夠明顯了吧?
誰知道楊雲戈好像對她興趣不大,摸了摸她的腰身,就不動了。
鄭蠻蠻拱了他半天,覺得有點傷自尊,轉了個身背對着他。
不一會兒,楊雲戈的呼吸均勻了起來,是睡着了。
第二天鄭蠻蠻的心情就又不好了。
哪怕楊雲戈一切如常,起來就單膝跪着摸了摸她的頭,然後給她穿鞋。
吃過早飯,楊雲戈道:“我今天要出去。”
鄭蠻蠻看了他半晌,道:“嗯。忠王府的事兒,說好了,你別管。”
楊雲戈皺了皺眉,道:“行。”
然後他等鄭蠻蠻吃完了,才站起來,出了門去。
鄭蠻蠻拉開門看了看,呼吸了一下新鮮空氣,讓人去亭子裡設下小宴。
褚鸞應邀而來,帶着侍從走過百花齊放的花園,走到亭下。
鄭蠻蠻回過頭來,衝她淡淡一笑。
幾乎是過了好一會兒,褚鸞纔看到她臉上那道疤。
雖是大病初癒,看起來還有些孱弱。但是鄭蠻蠻只是綰了個利落的髮髻,恰到好處的素淨,整個人也顯得非常清爽。
臉上那道疤痕淡淡的,雖然明顯,卻一點都不扎眼。
許是她的態度落落大方,所以讓別人也覺得沒什麼大不了。
外間傳聞遲早要因毀容而失寵的人,卻這麼從容地回過頭來衝她淡淡一笑。
“我還當你這次是爬不起來了,沒想到起來得倒快。”褚鸞笑道。
她提着裙襬施施然地上了亭。事到如今,她也是願意跟鄭蠻蠻相交了。
這個女子有她想不到的能耐,果真在楊雲戈身邊站穩了腳。而不是她起初所以爲的,會像一束煙火,只絢爛片刻,就消弭得無蹤無跡。
哪怕她臉上現在還有疤,不知道消不消得了,褚鸞也篤定,她不會輕易垮下去。
鄭蠻蠻淡淡笑了笑,道:“也躺了一個多月,說不上快。”
褚鸞似笑非笑,道:“大哥哥對你倒是用了十分的心思。”
鄭蠻蠻道:“今天我請你來,可不是來調侃我的。你該知道是爲什麼。”
褚鸞慢慢坐直了身子,道:“忠王府?我可不想攤這灘混水。”
鄭蠻蠻擡手給她斟了茶,笑道:“可不是……不過,我請你來,主要還是因爲,我有筆生意,想問問你感不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