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雲戈拎着鄭蠻蠻出了宮。
鄭蠻蠻一直憋到上了馬車，才一下撲進了楊雲戈懷裡想大笑。結果“咣噹”一聲撞上了盔甲。
“嗷！”
楊雲戈無奈了，小心地攬了她過來，道：“想笑就笑吧，小聲點，別嚇着孩子。”
“……”
鄭蠻蠻最終還是哈哈笑了半天才勉強停下來。
楊雲戈憤憤道：“我就知道是你乾的。”
倒沒有責怪的意思。他也根本不可能因爲這種事情去責怪他。
鄭蠻蠻抱着他的臉連親了好幾口，笑道：“派人去送點慰問品好不好？”
楊雲戈愣了愣。
“他是忠王，又是百官之首，還是在這場動亂中受了傷。於情於理，我們也得讓人去看看啊。就讓你三弟和褚鸞郡主去吧。”她笑得一臉無邪。
燕明瑜就算了……
褚鸞去慰問人家？那是去看笑話的吧。
楊雲戈一向不拘泥於這種人情往來，也自覺他和忠王府實在沒必要來往，輕輕哼了一聲。
鄭蠻蠻道：“你讓人去嘛，去嘛，我心裡跟貓爪子撓似的……要不是皇后禁我出府，我都想自己去的。”
“你不許去！”楊雲戈想也不想就道。
鄭蠻蠻嬉笑道：“那就讓褚鸞去！”
重點不是燕明瑜，是褚鸞……
只是俗話說得好啊，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他們家一向不與忠王府友善的。現在忠王府一出事，他們就忙不迭讓人上門了。怎麼看怎麼古怪吧？
不過鄭蠻蠻不怕啊。天塌下來有楊雲戈撐着呢，何況她是孕婦啊，還是三胞胎！
忠王府要是敢沒有證據亂咬人，別說楊雲戈會分分鐘去屠殺忠王府，太后和皇后也不會站在他那邊的。
她覺得好玩，又忍不住笑了起來，抱着楊雲戈的臉又直親。
親暱又討好。
後來把楊雲戈的火都親上來了，她又一甩手躲去了一邊。把個楊雲戈氣得要命。
視線落在她的大肚子上，楊雲戈又無奈地嘆了一聲。
真是……小人得志，小人得志！
回去之後，鄭蠻蠻下了馬車，就飛奔去找褚鸞。
把楊雲戈看得心驚肉跳，一把拎着了她的後領：“穩着點！”
本來嘛，楊雲戈只是送她回來的。他自己也還有許多事情要忙。
可是看她這個樣子，他又實在不放心。
鄭蠻蠻落了地，便提着裙子，小心翼翼地點了幾步，回頭看着他，好像在說：我這樣輕輕地走路好不好？
頓時楊雲戈就覺得有顆圓滾滾的雪球在自己跟前兒一顛一顛的……
他滿頭黑線，又忍不住笑了起來，道：“你去。衛靈你看着她，她要是敢跳一下，回來就罰她吃三天雞湯。”
“……”
衛靈忍着笑答應下來。
楊雲戈最終還是走了。
香蘭閣。
褚鸞上次被嚇着了，最近也沒怎麼外出，懶洋洋地躺在榻上看書。見着鄭蠻蠻，她立刻坐直了身子。
當然，她是不會承認她真的很無聊，這顆鄭球球來找她玩了，她還是很高興的。
鄭球球果然沒讓她失望，立刻給她找了件有趣的事情做，讓她精神一震。
當然，她也沒有把她自己就是主謀者的事情說出來。只是說忠王府被人突破了，忠王和忠王妃被人揍了，讓她去看熱鬧。
褚鸞立刻興奮了，道：“那我可得好好瞧瞧去……他們家一大早就進宮哭去了？”
“嗯，皇上皇后都知道了。”
“那我可得好好幫他們散播散播這消息，讓大夥兒都瞧瞧他們去。”
鄭蠻蠻道：“現在這個時候，誰會出門啊。”
“多着呢，忠王府吃了癟，他們肯定要派人去看看的。他可是文職之首啊，不知道便罷了，既然知道，肯定要去走動走動的。”褚鸞笑道。
那臉可就丟大發了……
“那他也不能攔着不讓人來啊。他們不是挺能哭嗎，都哭到皇上皇后跟前兒去了。由得他們哭，還不讓人看笑話啊？”
褚鸞立刻就從牀上彈了起來，開始梳妝。
鄭蠻蠻忍俊不禁，笑道：“你出門小心些。”
“有三哥哥陪着呢。”她親自畫眉，頭也不回地甩了一句。
這口氣不對啊……
鄭蠻蠻就挪到了她身邊，盯着她道：“又好啦？”
褚鸞一愣，然後淡道：“什麼好不好的。他不就是這麼一人，溫吞得水似的，永遠也就那樣。我還能怎麼樣？”
鄭蠻蠻皺眉，有些無力地多了一句嘴，道：“那要是一直捂不燙呢？”
女子最美好的年華，就這麼幾年。
褚鸞回頭看了她一眼，輕輕哼道：“那我就嫁人。”
“……”
鄭蠻蠻也不好多說，只好退了出來。
當天下午，燕明瑜就依了他大哥的吩咐，帶着褚鸞去了忠王府，提着禮物去拜會了那倒黴的一家子。
忠王和忠王妃專注對着聖上扮可憐，進門就有人哭哭啼啼，悽悽慘慘的。
沒想到這個時候還會有訪客，忠王那沒臉沒皮的老東西也覺得有些裝不下去了。
應付了燕明瑜和褚鸞，沒想到潮水般的訪客又涌了進來。
各個提着禮物，一臉的同情慰藉。每個人都來參觀了一下殘破不肯收拾的王府，和被打得腫了臉的忠王。
然後賭咒發誓，大罵暴徒，見有其他同僚來了，就扎堆開罵。爲了在忠王面前求表現，到後來就發展成跟比賽似的，每個人都提着嗓子罵暴徒，安慰忠王。
據說因此蹭了忠王府不少茶水點心。
忠王妃癱在牀上，受傷較輕的袁側妃就腳不點地地忙進忙出，維持了忠王府的秩序。
然後，忠王就猛的發現，這位本來沒什麼存在感的側妃，除了有個有錢的孃家以外，料理家務的本事，也是很出色的……
這些都且不提，楊雲戈回來以後問鄭蠻蠻：“你讓人把他們家的地龍也砸了？”
“……”
鄭蠻蠻愣了半天，道：“我不知道啊。”
這幾天都看着要下雪，正是冷的時候。他們一家子都是身嬌肉貴的，這下要吃虧吃大發了。
“燒着炭呢。”楊雲戈不屑地道。
“……”鄭蠻蠻纔回過神，道：“又哭到宮裡去了？”
“嗯，又哭進宮了。皇上沒辦法，又賞賜了一堆東西，並且派人幫他們修府。還當衆誇了一大通。”
楊雲戈的臉色有些不好看。
本來啊，他每天忙着處理那些事情，已經夠厭煩的了。那忠王府的人還老是中途打斷，來一哭二鬧三上吊，誰受得了啊。
鄭蠻蠻放下手裡的書，挪了挪位置，道：“您先坐下，這事兒得問衛靈他們。”
楊雲戈脫下外衣放去一邊，坐在了她身邊，摟了她。
雖然他身體好，在大雪裡走，手也是熱乎乎的，但是身上的衣料卻是冰冷的。
鄭蠻蠻不自在地動了動。
他頗有興致地摸了摸她那層多出來的下巴。
“……”
鄭蠻蠻回過頭，道：“說正經的。袁家要往京城運糧。我想派人去劫鏢。”
楊雲戈一愣：“爲何？”
她就把袁家在蘇杭地區囤積米糧，最近虧出了血的事情說了，並補充道：“劫了這趟鏢，忠王府和袁家的關係也就徹底決裂了。”
楊雲戈聽了且驚且笑，道：“你手腳倒是快。”
什麼時候折騰出來這麼多事兒都不知道！
鄭蠻蠻不滿地道：“聽見了沒有，幫我劫鏢。”
衝着她肚子裡這幾個，楊雲戈有什麼是不答應的？
他立刻點頭應了是，也不管精銳八部騎兵被弄去做這江洋大盜的活計，是不是太丟人。
只不過臨了了他還要加一句：“我看那地龍就是你讓人砸的。”
這麼損的主意都想了那麼多個了，還差砸個地龍？
“……真不是！”
鄭蠻蠻氣呼呼地別開了臉。
楊雲戈哈哈大笑，把她的臉捏過來，讓她直面自己。
“對了，西羌公主你們打算怎麼辦？”鄭蠻蠻臉被擠得變了形，嘟着嘴道。
楊雲戈沒忍住，就衝着那嘟嘟嘴親了過去。
“……”
“等着吧，這尾魚還不是最大的。”他淡淡道。
“魚”，自然指的是西羌公主。
此次圍京捉人，雖說是大功，但畢竟是天子腳下，也爲人詬病。
若是能一次清理乾淨，那是再好不過。若是清理不乾淨，只怕就會過大於功。
這次雖然是直接受命於皇上，但朝臣自然不會拿皇上說事兒。圍京整個過程中，當代幾大名將幾乎是霸了整個京城。
就連陸朗先前是不知道的，後來一不小小心下了水，如今也每日親自帶兵上街巡邏，弄得人心惶惶緊張兮兮的。
反而是楊雲戈非常淡定，該做的事情做完了，後續爛攤子一概不負責。
他抓着鄭蠻蠻的十指，道：“不是該腫的嗎？”
“……你就盼着我腫？”
楊雲戈就不吭聲了。
他雖然醫術不錯，不過對婦科實在沒什麼興趣，學的就是外科外傷什麼的。最近惡補了一下婦產科，所以天天抓着鄭蠻蠻研究，上摸摸下摸摸的，倒也自得其樂的很。
鄭蠻蠻也知道他好奇，但也沒當成一回事。
當然，那也是因爲她不知道，他還專門研究了一下接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