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嫣走了以後,鄭蠻蠻就繼續坐在院子裡曬太陽。‖。@*
燕妙言剛剛出了一趟‘門’,受了一肚子氣回來。
現在大街小巷都在談論楊雲戈的新寵柔然公主。
回來看到鄭蠻蠻還懶洋洋地曬太陽,不由得就有些怒其不爭,道:“你倒還有心思曬太陽!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
鄭蠻蠻歪着腦袋衝着她笑。
她這樣,燕妙言又不好再說什麼了。只把小白放出來溜圈兒。
燕妙言只要和狗玩上,就會入神,完全關注不到身邊的事務。
一個拋繡球的遊戲,她也能自得其樂的玩一整天。
直到廚房來叫吃午飯的時候,她才終於覺得自己的心情好了一點,回過頭來看鄭蠻蠻。
結果鄭蠻蠻的頭歪在扶手上,似是睡着了。
燕妙言看了,心又軟了軟。
她也知道自己這樣生氣,還帶着氣回來,其實對鄭蠻蠻沒有任何好處。
只是鄭蠻蠻太淡定了,她反而覺得一肚子氣沒地方發。
其實鄭蠻蠻要是歇斯底里,她是不敢這樣的。
鄭蠻蠻這樣,她又有的時候會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隱隱覺得有恃無恐。
現在她倒是想通了。
那齊嫣公主再怎麼蹦躂,楊雲戈一旦恢復記憶,她就得歇菜。也沒必要生那個閒氣。
她心道,還是蠻蠻想得通。
一邊這麼想着,她想走上前去叫醒鄭蠻蠻。
可是剛靠近,卻突然聞到了一股奇異的味道。
她僵了僵身子,俯下身去看了一眼,發現蓋在鄭蠻蠻的膝蓋上的那條小毯子下面,正有‘混’着不知道什麼液體的血跡,一點一點地滴落下來。
頓時燕妙言就嚇白了臉,道:“蠻,蠻蠻,蠻蠻……”
鄭蠻蠻嚶嚀了一聲,睜開眼,手扶住腹部,臉‘色’蒼白:“妙言……”
燕妙言幾乎要哭出來了,聲音都在發抖:“來人!快來人!”
兩個月兒奴公主留下的產婆也不知道是躲去了哪裡。平時殷勤的在旁邊伺候着,現在大約是看楊雲戈有了新寵,愈發怠慢了起來。
現在妙言郡主一叫,她們才匆匆忙忙地趕了出來。
其中一個嘴裡還鼓囊着,顯然是剛纔去了廚房偷吃了!
“郡,郡主……”
一看到鄭蠻蠻,那產婆也嚇傻了眼,快步走上去掀開毯子一看,道:“夫人早產啦!快來人!把夫人扶到屋裡去!”
頓時院子裡就兵荒馬‘亂’。
鄭蠻蠻只覺得雲裡霧裡,明明身體已經到了極限,卻並覺得十分疼。
眼裡看着燕妙言,輕聲道:“妙言,你出去,產房髒……”
燕妙言緊緊抓着她的手,哭得滿臉都是鼻涕眼淚。
她雖然還是個姑娘家,卻也知道一些事。鄭蠻蠻還沒有滿月,現在生肯定是不好的。
何況鄭蠻蠻的臉‘色’這麼不好看,臉上的頭髮都已經被冷汗黏在了臉上。
她啞聲道:“我在這兒陪着你。”
鄭蠻蠻搖搖頭,輕聲道:“姑娘家,別看。會嚇着的。”
“嚇着就嚇着!反正我以後也不打算嫁人,也不會生孩子!我怕什麼!”
鬧哄哄的產婆竟然還有時間大呼小叫:“哎喲我的郡主啊,您可別胡說啊。以後你是要做我們渤海王后的。怎麼能不嫁人呢?”
燕妙言猛的回過頭,看着那產婆,目眥‘欲’裂。
她終於知道身邊的人都不可靠。
下一瞬,她鬆開了鄭蠻蠻的手,衝了出去,大聲道:“去把商榆叫來!”
鄭蠻蠻的‘精’神十分不好。整個人軟綿綿地沒有半點力氣。
沒有宮縮,羊水卻破了。渾身都是冷汗,浸透了‘牀’單。
不疼,卻虛得很。
產婆的臉‘色’就變幻不定。
再這樣下去沒了羊水,孩子窒息而死,連母親也保不住。
眼下她們也都不敢動作,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燕妙言抓着鄭蠻蠻的手,幾乎是哭求道:“蠻蠻,你爭口氣。趕緊宮縮,把孩子先生下來……”
鄭蠻蠻睜開眼,眼中黯淡無光,似乎有些萬念俱灰的意味。
而此時,大宴上。
齊嫣依在楊雲戈身邊賣乖,幾句話逗得整個宴席的人都哈哈大笑。
有官員便逾越諂媚道:“公主果然天真可愛,元帥真是好福氣啊。”
楊雲戈皺了皺眉,沒有多說。
他不知道爲什麼,一直都有些心神不寧。
應該說,自從見到那小院中大腹便便的‘女’子,他心裡就一直就有些心慌。
可是他忍着不去見,想等自己恢復記憶再說。
每日麻木不仁地處理着手裡的事情,卻經常走神。
這種感覺讓他不安。
今日,就在此時,這種不安的感覺到了極點。
正想着,齊嫣軟綿綿的身子就靠過來,眼神中有些醉意朦朧。
“呆子。”她撅着‘誘’人的櫻桃小口,輕輕地道。
楊雲戈低下頭,有那麼一瞬間覺得恍神。
其實齊嫣和那個‘女’子長的是同一個類型的。只是齊嫣還要嬌小一些,滿臉的天真可愛。
楊雲戈皺着眉,想脫開她的手。
齊嫣自是不肯的,又挨上去,輕聲道:“呆子,我救了你的命,記得嗎?”
聞言,楊雲戈想推她的手又一頓。
齊嫣璀璨一笑,幾乎要‘迷’了人的眼睛:“你有沒有聽過,救命之恩,當以身相許來報啊?”
楊雲戈僵了一下,皺眉道:“你醉了。”
齊嫣嘟着嘴道:“我纔沒有醉。我清醒着呢。我可喜歡你了,呆子。從看見第一眼我就喜歡。你那又髒,又‘亂’,滿身是血的樣子,我就好喜歡啊……”
她擡手,當着衆人的面,把楊雲戈的臉掰過來,讓他直面自己。
那種神態,那種眼神,讓楊雲戈呼吸一窒。
齊嫣想到自己是模仿了誰,心裡有些不甘心。
但很快,她又笑了起來,以他最喜歡的那個樣子笑着。
“娶我好不好啊,呆子?我不嫌棄你已經有個寵姬了……我會一輩子跟着你,對你好的。”
那一瞬間,楊雲戈眼中深不見底。
小院。
商榆匆匆趕到的時候,鄭蠻蠻已經脫了力。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突然就出現了這種狀況。
燕妙言已經被嚇壞了,鄭蠻蠻的情況越來越嚴重,有那麼一瞬間,她都以爲她已經活不了了!
“商大哥!商大哥!你救救蠻蠻,救救蠻蠻!”
那些產婆就在身邊嘀咕了,道:“哪有‘婦’人生孩子,男人……”
燕妙言立刻撕心裂肺地道:“滾!你們都給我滾!”
產婆嚇了一跳,連忙縮去了角落裡,不敢吭聲了。
商榆雙眼只看着鄭蠻蠻,看她出氣比入氣還多,心下一沉。
先掀了掀她的眼皮,又‘摸’了‘摸’胎位。
他低聲道:“胎位不正,是難產。”
心裡只暗恨,平時看着鄭蠻蠻活潑健康,也就沒動想要給她‘摸’胎位的心思。畢竟男‘女’大防擺在那。
結果到了這個時候,突然發作!倒是讓人措手不及!
燕妙言不知道他的話意味着什麼,但顯然就像找到了救命稻草,滿臉期翼地道:“你能救她的,對不對?”
“我儘量一試。必要的時候,大小隻能保一個。”
“保大!要保大!商大哥你一定要保住蠻蠻!”
這也是商榆的打算。
他迅速從箱子裡取出銀針,放在火上炙烤,又吩咐人去準備人蔘和吃食,給鄭蠻蠻調氣。
燕妙言便一直在身邊看着,眼睜睜地看着他把鄭蠻蠻紮成了個刺蝟!
鄭蠻蠻嚶嚀一聲,睜開了眼。
“商榆……”
燕妙言欣喜道:“蠻蠻,你醒了!”
商榆滿頭大汗顧不得擦,伸手放了塊參片到她嘴裡,溫聲道:“含着,提着氣。”
鄭蠻蠻聽話地含住了。
“我現在給你‘揉’胎位。會有些疼。你千萬忍住。”
他的眼神溫潤而堅定,彷彿充滿了無限的希望。
鄭蠻蠻原本已經萬念俱灰,卻被他這樣的眼神所打動,有了信心。
她點點頭,輕聲道:“嗯。”
商榆笑了笑,眉梢眼角都是溫柔。彷彿這裡躺着的不是他要接生的產‘婦’,反而是他心愛之人。
那樣的神情讓所有人都很安心,覺得他一定會盡他所能去救治你。
然後他一雙手,就放在了鄭蠻蠻腹部。
鄭蠻蠻的慘叫把燕妙言生生嚇出了產房。
她不敢再看,可是心裡難受的要命。
坐在‘門’口流了一會兒眼淚,罵了一會兒她大哥。
只看得天‘色’已經漆黑,然後慢慢地爬上了漫天的繁星。
月亮升得越來越高,又大又圓。
然後慢慢地開始下落。
有那麼一段時間,燕妙言渾身冰冷,誰和她說話她也聽不見了。
直到“夫人”兩個字落入耳中。
燕妙言回過神,愣愣地看着來人,輕聲道:“你說什麼?”
那婆子也是一臉喜意,道:“啓稟郡主,夫人生了個姑娘。母‘女’平安。”
燕妙言聞言點點頭,道:“哦,生了個姑娘,母‘女’平安,‘挺’好‘挺’好。”
那婆子一愣。看郡主這麼擔心,還以爲會十分歡喜呢。
下一瞬,燕妙言站了起來,推開她進了‘門’。
屋裡是撲面而來的血腥味。那婆子似乎還在後面嘮叨什麼“產房髒”之類的屁話。
燕妙言看着剛剛包好的那個皺巴巴的小小的嬰兒,和商榆疲憊的笑容,不知道爲什麼覺得有些恍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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