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傾不敢再說了。
她害怕再說下去,秦婼就會有什麼不良的反應了。
秦傾頓了頓,開口道:“你先別激動,緩緩先。”
“我一廂情願?那他爲什麼要給我錯覺?”秦婼一字一句道。
在秦婼看來,自己是真正地感受過溫子耀的感情的,即使那樣的感情是她自己騙自己,是溫子耀因爲逝去的戰友所愧疚和補償的,但是在秦婼看來,如果溫子耀對自己完全沒有感情的話,爲什麼要對自己履行義務?畢竟只是一個戰友的囑託而已,應該沒有那麼重要吧?
秦傾看着秦婼,咬咬牙,不知道該不該說這些話。
但是秦婼已經陷得太深了。從一開始到現在,親情都是知道溫子耀對秦婼絲毫沒有感情的,溫子耀重情重義,所以對秦婼自然是會盡到自己的所有去幫助她的,但是如果將那樣的幫助看成是溫子耀對秦婼的喜歡,那就是秦婼太蠢了。
溫子耀對一個人表達喜歡最直接的方式,大家從來都是看得出來的,就是佔有。
溫子耀從來沒有關心過秦婼,只是打一些錢,和提供一些幫助而已。但是溫子耀對夏晚安是完完全全地佔有和跟隨,只要夏晚安今天說自己想要月亮了,溫子耀就絕對不會給她弄個太陽下來。
秦婼開口道:“你說不出口了吧?你也覺得並不是我一個人的錯覺,是不是?”她急於尋求一個理由,一個自己這樣做足夠正當的理由。
她不是插足感情的人,這份感情一開始本來就有瑕疵,所以纔有了讓她進去的縫隙。如果從一開始i就是沒有的,那麼之後的所有事情又應該怎麼解釋?夏晚安和溫子耀的那些不信任和爭吵,又是怎麼回事?
秦婼不能理解,永遠都不能。
秦傾猶豫了片刻道:“我覺得,是你的一廂情願,你也該醒醒了。你剛纔知道哭,現在爲什麼不知道理由呢?你應該心裡是清楚的,只是你不願意面對。姐,清醒清醒吧,你一個人在演獨角戲演了這麼久,難道就真的不累嗎?”
秦婼沉默了片刻,開口道:“我一個人演獨角戲……”
她的聲音很輕,也很迷茫,現在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做了,應該怎麼理解。秦傾說得對,她心裡總還是有些幻想,總還是殘存着對溫子耀的奢望,但是同時她也是明白這些都只是她自己的想象而已。她不可能……
秦婼猛地搖頭,開口道:“我不能再想了。”
“姐!”秦傾跟着秦婼站了起來,秦婼往旁邊走去,秦傾也緊緊跟着,一邊走一邊開口道:“你怎麼樣才能想清楚這件事情?雖然2溫子耀看起來真的不是什麼重情重義的人,但是那是他的戰友,你能明白嗎?在戰場上,能夠將後背交付的自己人!所以他纔會那麼用心,所以他纔會付出一切,所以他纔會將自己的或者當做是肖戰在活着……一開始他對你照顧的那段日子裡,你看不出在你和夏晚安之間徘徊,他有多煎熬嗎?你看不出夏晚安離開的那一段時間裡,他有多迷茫嗎?你看不出……夏晚安在回來之後,溫子耀就像是變了一個人嗎?”
秦婼的腦子裡突然浮現出了很多畫面,每一個小細節,都是十分生動的,就像是真實存在她面前一般。
溫子耀在夏晚安離開的時候……對,冷靜,冷漠,冰涼涼的性格。甚至是那一天,他着急火燎地趕去機場見三年未見的夏晚安,激動和緊張也是顯而易見的,她沒有辦法說服自己看不見這一切。
她多希望這些,她都感覺不到啊。
夏晚安留在國內,還有一直到現在爲止……中間發生了很多變化,真的很多,但是溫子耀的變化是最大的一個,他開始改變自己固有的生存模式,他開始爲了夏晚安放棄自己的諾言,他開始對自己警告,到最後下狠手。
“姐,我覺得我們……”秦傾低聲,半晌,輕輕道:“我覺得我們,似乎是做的有點過了。”
她心裡還是有些負罪感的,每一次在做傷害別人的事情的時候,並不都是快感。特別是當她沒有那麼充足的理由去傷害別人的時候,那種該死的愧疚感就會日日夜夜地纏繞着她。在監獄面對着冰冷的牆壁的那些日子裡,她想了很多也做了很多,她不知道接下來應該怎麼做。
但是一出獄,秦婼開始向她求助的時候,她還是義無返顧地選擇了站在自己的親姐姐這一邊。沒有理由,她們從小到大都是站在同一邊的,現在一起也是理所應當。
但是現在……她開始動搖了。
她們真的做對了嗎?她們真的是因爲別人做錯了,所以才反擊的嗎?她們……真的有理由去做這一切嗎?
沒有答案,因爲答案恐怕只會讓人心涼。
秦婼深吸了一口氣,有一瞬間的動搖。
在這一瞬間突然疲乏了,突然覺得很多事情都是沒有必要的,突然覺得自己做了這麼多,也不過是戰敗而已,自己做了這麼多,其實理由也是不夠充分的,只不過一直在不斷地說服着自己,想讓自己更加強大,想給自己洗腦,所以纔會到今天這樣的地步。
但是下一個瞬間,她開始堅定了。
如果現在她放棄了,真的就什麼都沒有了。她所奮鬥的那些名利,她所想要擁有的那些東西,所有,都沒有了,付之一炬。
她不能失去所有,如果她這一輩子不可能擁有溫子耀的話,也真的無所謂了,反正她也知道自己從來就沒有擁有過。
現在更加要緊的事情是,她要奪回屬於自己的一切,她要讓夏晚安身敗名裂,她……得不到溫子耀,夏晚安也別想着心安理得地擁有!
秦傾看着秦婼眼神的變化,就大概知道秦婼在想些什麼了,皺了皺眉。
秦婼開口道:“我們不要這麼容易就認輸,好不好?再最後一次,就最後一次,如果這一次還是不行的……我就認輸,好不好?你從小到大都是站在我這一邊的,你……能不能……”
秦傾猶豫了。
她看了秦婼臉上的渴望,一時間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她心裡是有一個天秤在便宜的,一直到移動到了最沉重的那一邊,做出了選擇。
秦婼盯着秦傾看,一雙眼睛在秦傾的臉上掃過,看了秦傾許久。
秦傾心裡的兩個聲音在不停地掙扎着。她還殘存着那一絲絲的善念,不容許她在這種時候有偏差。
但是秦婼已經算是直接用威脅的眼神在逼迫着她了。
秦傾現在退出,影響的不僅僅是她一個人。秦婼已經沒有任何籌碼了,李遷安想要的是她們兩個人一起待在身邊,而不是秦婼一個人。所以如果秦傾現在退出了,秦婼那一關就是過不去的。
現在秦婼是不可能放秦傾離開了,秦傾一離開,所有事情都會玩完。之前的那些主意,其實大部分還是秦傾出的,如果沒有了秦傾,她的任何計劃都是進行不下去的。
秦傾咬了咬牙,看了秦婼一眼,開口道:“姐……我覺得我們現在還是有一些籌碼的,李遷安對我們不錯……”她低下了頭,輕聲說道:“我們可以捲走他的錢,這些事情你就不用考慮,我會計劃好,你只要複習收拾東西和我一起出國就好……”
“你什麼意思?”秦婼擡起頭,盯着秦傾道。
秦傾咬咬牙,沒有說話。
半晌,秦婼道:“你這是要退出的意思是嗎?”
秦傾依然沒有說話。
她是真的做不下去了。因爲她很清楚她們這樣到最後是沒有好結果的。但是秦婼現在的狀態,很難會接受她退出,現在退出對秦婼的打擊應該挺大的,別說秦婼了,就是她自己也覺得可惜,唯一拉着她不讓她真的這麼做的,也就是剩下的那點愧疚心和畏懼心了。
秦傾依舊是沉默了半晌,開口道:“姐,我不是想要退出,我是覺得我們可以有更加合理的解決方法。你也知道我們努力了這麼久,不管是財力還是各種方面,我們都不可能比得過溫子耀的。”她爲了穩妥,說的是溫子耀的名字,頓了頓之後繼續道:“我們現在再鬥下去,會連我們自己都輸掉的,你覺得呢?”
秦婼冷笑一聲開口道:“你就是想要退出,你直說不就行了?現在來退出,你覺得來得及嗎?輸掉自己?說得好聽,就好像我們現在還擁有自己一樣。我從喜歡上溫子耀那一天開始,我就沒有自己了,你不知道嗎?”
剛纔得知是溫子耀在對付她的那一刻,她確實是崩潰的。
她從來沒有對一件事這樣絕望過,之前溫子耀沒有和她明着對着幹的時候,她是可以說服自己,這些事一定是夏晚安在慫恿着溫子耀,一定不是溫子耀自己想這麼做的,一定不是。
但是今天……終於沒有任何藉口可以這麼說了。
秦婼心一涼,深吸了一口氣之後微微閉起了眼睛,咬了咬牙,長嘆一口。
秦傾看着秦婼死灰般的臉,有些不忍地開了口:“姐,你別這樣。”
“現在怎麼讓我不這樣?我什麼都沒有了,就連最後你的支持,也沒有了……我在世界上一個親人都沒有了額,這種孤軍奮戰的感覺,我怎麼告訴自己去忽略?”
秦傾突然深吸了一口氣,開口道:“姐,我繼續做就是了……”
秦婼擡頭,看着秦傾,“真的嗎?”
秦傾猶豫片刻,咬着牙道:“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