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櫻與宋娜抵達倪虹所在精神病院的時候,青炎已經在了,這讓宋娜有些想不明白,之前在進行任何有關君詩墨的過去的調查時,蘇櫻都不願意讓任何人知道,尤其防備傅斯年等人,可今天,她竟然提前讓青炎在這裡守候,能不讓人心生疑惑嗎?
“蘇櫻,你爲何要叫青炎在這裡候着?”
宋娜跟在蘇櫻身邊小聲的問着,“你就不怕他會告訴傅先生?”
蘇櫻輕笑,彎彎的脣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我怕是他不告訴斯年!”
爲了防止葉梵的事故再次發生,蘇櫻必須提前做好一切準備,這也是她讓青炎一早在這裡守護的原因——有了傅斯年的力量坐鎮,誰還敢對簡子騫的母親倪虹動手?
葉梵的身份可不比這個女人,倪虹是傅斯年必須守護的——
而蘇櫻,也不怕傅斯年知道她來到這裡探望倪虹,若他真的阻攔不讓她去,她纔有理由質問他爲什麼——他不是一口咬定她不是君詩墨嗎?既然如此,她有什麼理由不去探望她丈夫最好朋友的母親?
傅斯年會回答不上來的,所以,她不怕傅斯年知道,她就是要讓傅斯年知道她的行蹤,且爲她鋪好前路。
這纔是蘇櫻做事的風格。
好吧,宋娜默默表示服了,她需要苦思冥想才能想出的因果,人家蘇櫻早已經洞察清楚,且着手去做,這就是差距啊——
“都佈置好了嗎?”
走到青炎面前,蘇櫻開口問着,“可曾見過這附近有可疑人物?”
上一次的槍擊事件,蘇櫻至今記憶猶新,這也讓她認識到,意外可能隨時發生,表面的安全並不意味着真的沒有風險,她蘇櫻,必須要時刻小心提防。
“放心吧,這附近方圓十里已經被我們的人佔據,一旦發現任何可疑人物,會立即擊斃。”
立即擊斃?
蘇櫻倒是沒想到,青炎是個這樣心狠的,不覺得太——不講道理了嗎?
只是可疑就要擊斃?
青炎他有什麼權力這麼做?亦或者說,傅斯年有什麼權力下達這樣的命令?
蘇櫻想不明白,或許這只是青炎爲了讓她放心,而隨便說出的一句話,誰又知道呢?
“那就交給你了。”
拍拍青炎的肩膀,蘇櫻又道,“不過你要知道,你不僅要保住倪虹活過今天,更要保她活過下一個春秋。”
“這可是一項重任。”
一直潛藏在暗處的力量,知道這附近方圓十里已經被傅斯年的力量包圍,今日大可不動手,可保不準在未來的一段時日之內,他們不會選擇合適的時機動手——
青炎默默打了一個寒顫,聽蘇櫻這麼一說,他還真覺得這是項艱難的任務,日後倪虹若是出事了,也算他的責任?
不得不說,蘇櫻真是個會安排工作的,每次的任務都這麼難對付——
昂首闊步走到倪虹所在的房間,蘇櫻卻還似不放心似的,將青炎叫了進來,再三叮囑,“你就在門外守着,一定要守着。”
她是真的怕,真的怕葉梵事件再度上演,直覺告訴她,她絕對可以從倪虹這裡獲得意外的消息,亦或者說是,秘密。
“娜姐,你也在這裡守着,半步都不要離開青炎,一定不要。”
任何一個跟着她蘇櫻的人,都有可能成爲被擊中的靶子,她不能讓宋娜出事。
“青炎,向我保證,你不會讓娜姐出事,倪虹也不會出事。”
蘇櫻緊張到出了一手心的汗,目光炯炯的望着青炎,讓青炎也感到一股莫大的壓力,沉了沉聲,他纔回道,“放心吧,我不會讓你們出事的。”
“任何一個人,都不會出事。”
蘇櫻吸了一口氣,與宋娜有一個堅毅的眼神交流,纔打開病房的門——倪虹對她說的第一句話,會是什麼呢?
一顆心,惴惴不安的在心房跳動着,蘇櫻慢慢靠近倪虹的病牀,卻發現她正在睡着。
緊繃的神經稍稍有所鬆弛,蘇櫻輕手輕腳坐在病牀前,一直沒有說話。
倪虹,是一位看上去很和善的老人,頭髮花白,容貌卻是慈祥,並沒有精神病患者所有的淒厲,蘇櫻想,或許她真的沒瘋。
可若真的如此,又是誰將她送進來的呢?送進來又有着什麼目的呢?
是不是她知道什麼,所以纔將她囚禁於此?
她不知道答案——
不由自主的握住倪虹的手,那一刻蘇櫻心底真的有暖流劃過——是因爲她真的是君詩墨,纔會有這股熟悉而又親切的感覺嗎?
小時候的君詩墨,應該與倪虹的關係很親密吧,與簡子騫的關係是不是也很好?
蘇櫻還是不知道——
手裡那雙佈滿皺紋的手微微有所動彈,蘇櫻的心再度緊張起來,立即起身彎腰探望着倪虹的情況,並輕聲問着,“伯母,您醒了嗎?”
茶褐色的瞳孔,睜開雙眼的倪虹顯得更加美麗與動人,蘇櫻一顆心幾乎要暖化,她記得的,記憶深處是有這麼一雙眼睛的。
按捺住心裡的激動,蘇櫻再次輕聲開口問着,“伯母,您還記得我嗎?”
那雙褶皺的手擡起,倪虹很是親暱的摸了摸蘇櫻的臉龐,喚了一句,“詩詩,這些年你去哪兒了,怎麼纔來探望伯母?”
蘇櫻幾乎要哭出來!
不知道爲什麼,在倪虹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她的內心是極爲震撼的,她好像看到了自己的媽媽,她好像體會到了多年未有的親情!
真正的親情!
忍住自己的眼淚,蘇櫻扶着倪虹坐起來,異常誠懇的賠笑道,“伯母,對不起,我來晚了,這些年您過的還好嗎?”
過得還好嗎?
倪虹眼神渙散,好似想到她那離去的孩兒,頓時落下兩行清淚,哽咽抽泣道“不好,一都不好,我的孩子,我的子騫不在了,伯母過的一都不好——”
蘇櫻怕的就是倪虹的情緒不穩定,可若想從她這裡獲得有用的信息,必須要先過了簡子騫這個坎,所以,即便是被倪虹的情緒感染的有些難過,蘇櫻還是微笑着說着,“伯母,沒關係的,您還有我,還有斯年,我們都是您的孩子,我們會一直陪着您的。”
至少,倪虹已經證明了她的真實身份,所以,她是可以這麼說的吧——
只是顯然,倪虹的情緒沒有這麼好安慰,嘴裡一直在念叨着一句話:“作孽啊,真的是作孽啊,我的孩兒,我的兒啊——”
蘇櫻微微顰眉, 不懂倪虹爲何這樣說,不懂她爲何要反覆強調作孽二字,握住倪虹的手,蘇櫻忍不住問道,“伯母,您爲何要說作孽呢?”
“子騫的離開,是另有原因嗎?”